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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葉雙 「我怎能別管?東勤王府、你長孫家與我們康家即將再結秦晉之好,你是我未來的夫婿,我怎麼連一個你身邊的狐狸精都趕不得?」 若是換作平時,大計未成的長孫承音為顧全大局,絕對會好聲好氣哄醋意滔天的康柳雲,可如今他心思煩亂、情潮湧動,壓根耐不住性子按捺驕縱的她,只是冷言說道:「你還不是我的妻子呢。」 雖然他知道要扳倒八王爺一黨,拉攏康家使其鬆懈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法子,但是此時這決定卻讓向來果斷的他頭一回猶豫起來。 「是啊,承音說的對,只是說親而已尚未下聘,更未拜堂,你憑什麼在這兒端著王爺夫人的架子教訓人?」車元玉刻意挑釁,一雙柔夷還攀上了長孫承音的臂膀。 她這親暱又大膽的姿態果然讓康柳雲火冒三丈。「姐夫想毀棄婚約?」 「是又如何?承音之前之所以上你們康家說媒,那是因為咱們還未兩心相許,現在我與他己經互訂誓約,你們自然是要退婚。」車元玉道。 這是她唯一能想得到的方法,就是要讓康柳雲醋勁大發回家哭訴,這樣康宗年或許就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而他若不答應,那麼無論將來康家因為他們的狼子野心遭了什麼禍,長孫承音都不會被連累,她也不必憂心了。 「這……也是姐夫的意思?」氣到極點,康柳雲反而冷靜下來,她抬頭雙目含淚的凝望長孫承音,想要聽他親口說。 她一直知道姐夫對於她並無太多男女情愫,可那又如何?只要她愛著他便足夠了。 因為她很愛他所以就算他不愛她,她也要想方設法地將他留在自己身邊,不容別的女人沾染半分。 長孫承音心一凜,思緒一下便回復清明,他深邃的眸子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梭巡,多想伸手再將車元玉這倔強的女人給納入自己身側……可他不行。 事關江山社櫻,即使他的心裡很清楚與她親近是他多年來渴望的美夢,但他還是不行這麼做,佈局多年,既己走到這地步,他非成功不可。 薄唇勾起一抹慣有的清淺笑容,長孫承音眼神一黯,在車元玉眼前改伸手攬住康柳雲的腰,面不改色地說道:「別相信她的胡言亂語,你是什麼家世背景,我堂堂一朝丞相兼王爺,怎麼可能放棄你而屈就她這個罪臣之女?」 「姐夫,你說的是真的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康柳雲目露驚喜地瞧著他,喃聲問道。 「自然是真的。」他低聲輕哄,笑意不減。 他這前所未見的溫柔模樣,頓時讓康柳雲心都融了,什麼懷疑都沒有了。 「姐夫,我相信你,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可不可以將她驅離王府?我不想再瞧見她。」雖然有了他的安撫,一想到方才兩人相擁的樣子,她還是不安心。 「嗯……不過她是照顧弄兒的人,難道你與我成親以後,便連弄兒也容不下了嗎?」要對付康柳雲滿腔的醋意,對長孫承音而言著實簡單得很,只見他淡淡開口一問,她的臉色便乍青轉白,最後只能吶吶地妥協。 「怎麼可能呢?既然如此,那為了弄兒我也只好不跟她計較了。」康柳雲勉強笑說,這次除不了車元玉不打緊,現在不能惹怒長孫承音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父親時刻的耳提面命,她再不甘願也只能暫時嚥下心中的怒氣,不再多言地依偎在長孫承音懷裡,做個聽話的「未婚妻」。 瞧著眼前相依偎的璧人,車元玉霎時覺得自己真是愚蠢過頭,人家都執意往深淵裡頭跳了,那她還拉什麼拉啊? 她氣怒的想道,心中卻不知為何泛起酸楚,索性眼不見為淨,轉身便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到了這時,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對長孫承音的在乎不尋常,早己不是仇人或恩人這麼簡單,倘若不是早為他心動,她又何苦糾結兩難、氣憤難平? 第7章(2) 長孫承音是惡人! 本來在車元玉的心中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但自從知曉他就是當年救了她的恩人後,她就不那麼確定了。 況且雖然他性子深沉冷淡,和溫文和善從來都沾不上邊,但相處了這一陣子,她逐漸瞭解他或許真的工干心計,卻只用在國事上,除上之外,她感受不到他對人有一點惡劣的心思,與其他說他惡,倒不如說他冷情。 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男人?頭一回,她這般渴求地想要瞭解一個男人。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和l可氣,她信步走出王府,回到離王府不遠處的車宅,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才一進門,便見父親氣色紅潤地待在院子裡頭吹著風。 「爹,外頭風大,你怎麼不進去?」經過這陣子的療養,再加上大夫在銀子驅使之下的盡心盡力,她爹的身子已然好轉,只是仍受不得風寒。 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她利落地將它往父親的身子攏去。 「你回來啦?」瞧見疼入心坎的女兒,車耀東臉上漾起一抹笑容,在官場汲汲營營那麼多年,他為的就是給父女倆好日子過,唯一在乎的也是這掌上明珠,只要她能過得好,他此生心願己足矣。 「爹,近來身子還好嗎?」車元玉邊問,一邊挨著父親坐下,頭更愛嬌地順勢窩上父親肩頭。 她娘親早逝,打小便是與父親相依為命,爹不只疼她、寵她,更從來不會用世俗的禮教禁錮著她。 他讓她讀書識字,沒有因「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樣的遷腐觀念阻礙她的學習,甚至讓她自己從來說親的人家中挑選中意的,一點也沒有把她的婚姻當成是攀權附勢的踏腳石。 正是因為父親這樣的真心疼寵,所以當知道長孫承音讓她爹受了委屈時,她才會那麼憤怒。 「有春丫頭的盡心服侍,爹的身體己經好多了。」車耀東抬手輕輕模著女兒的頭,就像她小時候那樣,極力想讓她安心。 女兒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不只因為他這個爹做錯事沒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還被未來的夫家給退了婚,但她仍不怪他,寧願委屈自己進入東勤王府做教習,就是希望能給他一個遮風蔽雨的屋子,請大夫治好他因為待在天牢時染上的沉痛,這樣的一個好女兒,他怎能再教她擔心? 「是嗎?可是我怎麼聽春兒說,你常耍性子嫌藥苦,都不喝藥?」 「那是因為……因為……」被女兒那水靈靈的眼一瞪,車耀東頓時心虛地低下頭。 「因為啥?爹不是說要讓女兒安心嗎?」車元玉柳眉一揚,嬌聲說道:「你這樣不進湯藥,病體不安,女兒又怎能安心? 車耀東老臉不自在的僵笑,想著怎麼樣才能岔開女兒的質問,突然間想起一事,便連忙問道?「你如今人在王府,長孫承音待你可好?」 沒料到父親會突然提起這個,車元玉驀地一愣,可隨即的,她淡淡的、四兩撥干斤的說:「女兒是去當教習的,他無所謂待我好不好。」 「話怎能這樣說?月俸九十兩算是高薪延聘了,長孫丞相要不是看重你,又怎會出這樣的價錢?」 「爹……」 「其實啊,這個王爺年輕歸年輕,但說到底卻是個挺不錯的人中之龍,不但舉止有度、一表人才,更要緊的是手腕和謀略都高人一等,是我這樣的老臣所不能及的。」 乍聞父親對長孫承音讚譽有加,車元玉心中不免狐疑,怎麼爹……好像很欣賞他似的? 明明是他害得爹被抄家丟官,還在天牢裡染了一身病痛,爹怎麼還能這樣稱讚他呢? 「爹,你……很欣賞他嗎?」 「那是自然。」長孫承音不結黨派,對他們這些老臣卻保持著一定的尊重,看多了他處事的方法,車耀東很難不欣賞這小子。 「可爹難道不氣他胡亂栽贓陷害嗎?」耳中聽著父親的盛讚,車元玉狀似不經心的問。 「這……」見到女兒審視的目光,車耀東所有的實話再也出不了口,只能輕描淡寫地道:「一事歸一事,他身為皇上的左右手,自然該對皇上盡忠,至於他冤了我的事……終究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還是無法對女兒坦承自己的錯誤,車耀東只好拐個彎要女兒放下怨恨。 就算真有該怨的人,那也是他,不是無妄招災的長孫承音。 瞧父親說得豁達淡然,車元玉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真要她說,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爹難道不希望他能還你一個公道?」 「公道嗎?」車耀東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經此一禍加上大病一場,以往許多執著之事他早己釋懷,現在的他只想看女兒能有個好歸宿,這樣他便心滿意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