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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貓朵    


  驀地,一道白光劃過眼前,她登時知道他氣憤的緣由了。

  他聽見她和爸爸的對話了吧?他知道是她要爸爸拖延給他玉墜的時間了吧?他覺得他被她和爸爸共同欺騙了嗎?

  「林凡……」再次貼近他,輕扯他衣袖,她想解釋。她好不容易才掙來他的愛,她好不容易才享受到這份暗戀他多年所得到的甜美果實,她不要這樣就散了啊,沒這麼嚴重的,是不?

  「方主任,我是來詢問一下殷昊開刀的日期,不知道你安排的如何了?」為了早日讓深深回到身邊,殷昊決定動腦部手術引出血水,好讓那段有深深的記憶,可以早日回到他腦海裡。所以,殷昊拜託他來確定開刀日期。

  「他的手術時間啊……我得去查查,請你等等。」乍見林凡身影時,方士均很訝異,尤其他全身散透的寒冽氣息,比初見他那回更強烈。

  也許該把這裡先讓給他和若海,他們必須談談才是。是以他即使已知曉手術安排的時間,卻也不想在這時說開。反正手術時間已定,跑下掉的,但現下未來女婿要顧緊才重要。

  他瞧瞧一臉陰寒的林凡,再看看一臉擔憂的女兒……唉,愛情啊,除了迷人也惱人呀!還好他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

  輕拉開門,他走出門外,然後「好心」地關上門,還確定過是真的有關上後,他才離開。

  方士均一離開,室內氣氛登時更詭譎。

  林凡心頭一團亂,來不及細想方若海的心思,一股鬱悶的氣重重壓在胸口,逼得他盡往壞處想,甚至不願看她一眼。

  方若海從沒見過盛怒的林凡。她見過他的溫柔、她見過他的體貼、她見過他冷淡無波的樣子、她也見過他從冰山變噴火龍的模樣,但就是沒見過如此憤怒,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林凡。

  她摸不著他現在的思緒,不曉得該如何開口。

  掉眼淚苦苦求他原諒的可憐戲碼,她並不擅長,所以思量許久後,她還是維持一貫的笑臉迎向他。他不是無理之人,好好跟他談,他會接受的……她是這麼深信不疑。

  「你生氣對不對?不要氣了啦,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啊。」她拉開笑容,他還她一個背影。

  在她認為,她只是因為喜歡他,想親近他,才耍了一點點的小心機,但這是可以被原諒的;可在他眼裡,她對他的喜歡只是為了阻撓他調查殷昊身世的一種借口,一個計謀。

  她認為他不會氣太久,他卻是心痛付出的感情最後只能放水流。

  見他始終拿背影對她,方若海繞到他眼前,強逼他正視她。

  他目光深沉直直看進她眼底,想看看她對他究竟有無一絲絲情意?但另一個念頭又起;既然她能欺瞞他,那麼他又怎能冀望從她眼中看出什麼?她可以演啊,像之前那樣演得那麼生動,一副非他不可的樣子啊。

  她亦回望他,千言萬語該從何說起?她發現他漆黑的瞳仁,在此刻顯得異常璀璨晶亮,但卻不再像星子,而是像爆開的煙花,絢爛光芒後就要歸於平靜了。她在他的注視中,讀到如此傷痛的訊息。

  「你聽我解釋,不要不給我機會,你不是這麼無情的人。」他眼底的傷痛,在她心中打了死結,把她的心揪得很痛。

  「是,我不是無情人,你看準了這點,所以我才著了你的道。」林凡冷冷開口,一絲溫度也沒有。

  「不是。」他的誤解在她心上刨開一個口。「我承認是我要我爸爸拖延把玉墜交給你的時間,但我會這麼做,其實是因為……」

  「因為不讓我去查殷昊的身世。」他接過她的話。

  「不是……」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語氣淡淡的道:「我只是想擁有多一點與你相處的時間。」

  「夠了,再說這個沒什麼意義。」他伸手制止她的話。「我不管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但因為你自私的行為,拖延我調查殷昊身世的時間,我來不及從美國趕回來阻止那場婚禮,弄得現在深深一個人在異地求生活。光是這點,我就很難諒解。」

  或者該這麼說,他難諒解的是自己的心為什麼在見到她澄澈的雙眼時,會起了動搖?會有願意聽她解釋的慾望?方才在門外聽到的一切,就足以證明她的謊言了,那他還期待什麼?期待她是無辜的嗎?

  真要論無辜,還能有誰比他、比殷昊、比深深更無辜?

  方若海聞言,明白自己無論再說什麼,他也不會聽進去。他現在一心認定是她害了季深深,她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吧?

  他對朋友真好,但對她卻……

  放手嗎?不,她不要,事情還沒到無法轉圜的地步。

  「我瞞你,是我不對,但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你們的研究是什麼,你不能把他們的情況怪到我頭上。」她據理力爭,即使是面對自己深愛的男人,她也不要扮可憐,不要委曲求全。

  「但深深離開是事實。」他硬將這罪名扣在她身上,這樣他才不會心軟。一旦心軟了,她便很有可能欺瞞他第二次、第三次……

  他執意是她不對?那好吧,等他氣消願意好好聽她解釋,願意好好去思考這整件事時,她再找他談好了。現在這樣,根本理不清。

  「我先回去好了,我們找時間再談?」她仰起臉,捕捉住他鬱鬱的眼神。

  就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林凡在她眼中看見自己。

  其實他心裡清楚,殷昊和深深的事不能怪罪她,就算她沒阻撓他調查殷昊身世的時間,也改變不了結果,那他在意的究竟是什麼?

  是自己的心吧!他在意自己的心這麼輕易就讓一個有所圖的女人走進來,還讓她為所欲為地在他心上扎根、開花、結果。

  最後呢?才知她是騙子一個,他怎能不把所有的事都怪罪於她?

  唯有怪她、怪她、怪她,他心裡才會舒坦一點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會有如此壞的想法。芸心還在時,他們感情穩定,沒爭執、沒誤會,一路順順利利,他以為愛情就是如此。怎麼女主角換成若海,才讓他明白原來愛情不是如他曾擁有的那段那般簡單……愛情,也可以建立在謊言之上嗎?

  他拿真心,換來一段建築在謊言上面的愛……關於愛情學分,顯然他是不及格的。

  他曾要她別離開他,但沒想到今日要離開的卻是他。

  靜默地注視著她,半晌後,林凡淡淡開口:「我想……我都懂了,我們……我們不需要再談些什麼。」沉痛看她一眼後,他又道:「你把東西收拾好,回你原來的地方。」

  回你原來的地方?言下之意是……要她走?要分了?

  方若海靜靜地接收他傳過來的訊息,在腦海中轉變成一種傷心的情緒,然後跟著血液,流淌進心窩。它慢慢滴、慢慢滴,慢慢地滴穿心臟。

  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別忌諱的地方,也許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欺瞞,縱然她認為她的欺瞞情有可原,但他或許不這麼想,那麼勉強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再說,他說得也不無道理,倘使她不要這麼自私,偷偷要爸爸拖延時間,或許真的可以把殷昊和季深深之間的傷害降低。

  好吧,她喜歡他,是那麼深、那麼濃,也許此生就非他莫屬了,但他要分,她也不會強硬地留下。怎麼說都是她咎由自取,或許打一開始她就錯了,錯在她不該接近他,更不該用心機留在他身邊等他愛上她。

  想哭?是啊,她很想哭,但眼淚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那又何須浪費力氣在流眼淚上頭?

  笑了笑,她選擇勇敢面對。

  抬首,踮足,她在他唇畔落下一吻,笑說:「我想我爸爸馬上就回來了,你應該不會等太久,他回來時,麻煩請你轉達,就說我先回家了。」她舔舔唇,上頭有他的氣味,她手指撫上唇,然後滿足地離開。

  小小的一扇門,從現在起,將兩人的世界分割。

  門外,是那個看來依舊笑臉迎人,但事實是心酸至極的方若海;門內,是那個恢復淡漠氣息看似什麼都無所謂,但事實是心痛不已的林凡。

  第九章

  深夜,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濕氣,夜空無星無月,很顯然是被厚重的雲層覆住了,也許再過不久,就會下起雨來。

  東區的巷道內,有一家開了十五年的小酒館,對變化快速的台北市來說,它真可算得上是個異數。

  十五年以來,仍是維持一派神秘,裡面的木頭沒有換過,只有偶爾老闆心血來潮時,會把桌椅和擺設更換位置。

  十五年的店齡,走的是英式路線,木頭的溫潤包圍了整個不大的空間。而這些木頭經過十五年時光的熏陶後,所散透出來的味道,當然是那些新開的店面刻意營造出來的陳舊處理所比不上的。

  光是坐在原木製的高背椅上,那種厚重踏實的感覺,就足以吸引許多成熟的客人上門,而這些客人,多半是三十歲到四十歲左右的上班族。所以這裡不會出現一般夜店常見的喧鬧吵雜,只有輕鬆自在享受優閒時光的慵懶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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