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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路可可    


  「我……」她盯著他光裸的身子,雪頰霎時飛紅一片,腦袋一片空白。

  他怎麼又沒穿衣服!

  費朗瞪著聶柏珍,感覺心裡有一條線被狠狠地扯斷了。

  他大跨步朝著她逼近,眼裡閃爍著勢在必得的決心,那前所未見的狂野眼神讓聶柏珍竟不由自主地擁住雙臂,往後縮著身子。

  但,來不及了……

  費朗走到她面前,伸出雙臂撐在她臉龐兩側沙發,嬌小的她看來像似被他強摟在懷裡一般。

  他身上沐浴後的香氣及熱氣朝著她頭面撲來,她不自覺地輕喘出聲,別開臉,不敢再看他的雙眼。

  「你不應該待在這裡的。」費朗嗄聲說道。

  「為什麼?」她輕顫著身子,不解地揚起了眉。

  「因為——這個。」費朗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聶柏珍睜著眼,感覺到他灼熱雙唇吮燙著她的唇瓣、他的呼吸焚燒著她的臉頰、他的眼烈焰一般地燃去她的所有理智。

  「叫我放手。」費朗抵著她的唇命令地道。

  「為什麼?」她頭昏昏,星眸已是微閉。

  兩人唇瓣在言語間勾引地互相摩擦著,聶柏珍輕輕顫抖著,唇間吐出一聲嬌弱低吟。

  費朗於是失控了。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後腦,霸道地侵入她的唇間,激切地貪求著她的每一寸柔軟。

  他矯健舌尖以羽毛般力道挑逗過她唇舌,一道不曾體會過的快感閃過她的腦子,化去她全身力氣,讓她只能伸手摟住他的頸子,否則她怕自己會融化成一灘水。

  聶柏珍喘不過氣,她從來不知道親吻竟會是這麼激切的事,只得怯怯探出舌尖想推開他。

  偏偏她無知的舉動,無異在費朗的熱情火上加油,慾望直竄至他的下腹,一下子便燒到他沒法子控制。

  他扣住她的後頸,一再地加深著吻,直到她完全喘不過氣來,只能癱軟在他的懷裡為止。

  費朗打橫抱起她,往房間走去。

  聶柏珍由他擁著,全身軟綿綿地沒有一點力氣,偎在他懷裡被擁抱的感覺,好到她捨不得推開他,她甚至想要更多……

  他將她雪白身子放在包覆著黑色絲質床單的床上,她胸前的幾顆襯衫鈕扣已經鬆開,微露的柔軟賁起純潔得引人犯罪。

  費朗俯身在她的上方,雙手撐持在她臉龐兩側,深邃黑眸因為原始慾望而灼亮著,性感且危險的視線,緊鎖著她的臉。

  聶柏珍羞澀地別開頭,低喘著氣,一片櫻紅從她雪白耳邊一路染紅至細潔胸前。

  他握緊拳頭,強烈慾望讓他顫抖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像個初識雲雨而沒法子自製的少年。

  費朗眸光變得更深沉,他情不自禁地低頭以唇撫摩過她的臉龐,在她臉上撒下捕捉的網。

  「你可以叫我滾開。」他說。

  「我為什麼要叫你滾開?」聶柏珍揪著他手臂,清冽眸光撞入了他的眼裡。

  她黑水晶眼珠裡的信任讓費朗心頭一凜,像一盆冰水從頭頂灌頂而下。

  該死,他下不了手!

  他寧可痛死自己,也不忍心讓她在日後因為愛上他而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費朗垮下肩膀,頹下身子,忽而將臉頰埋在她的頸子裡,氣息凌亂,高壯身軀強烈地疼痛著。

  聶柏珍感覺他鼻息暴風雨般擊打在她肩膀上,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不發一語,卻是什麼也沒問,只是舉起雙臂靜靜擁著他,拍著他的後背。

  費朗心一揪,長吸了口氣,驀地一個翻身,俐落地下了床,居高臨下定定望著她。

  聶柏珍仰頭望著他,他銳利眼神直射向她胸口。

  「出去。」他冷冷地說道。

  她揪起眉,以為自己聽錯了。

  「出去。你看不出來我只是因為身邊現在沒有女人,所以拿你發洩慾望嗎?」費朗一把扯起她的手臂,粗暴地將她身子拉得坐起。

  「等一下……」她咬唇忍住一聲痛哼,慌亂眸子尋找著他。

  「不用等,除非你打算要當我一夜情的對象!」費朗握住她的下顎,性感雙唇在笑,眼神卻冷得像冰。「早知道你這麼開放,我就不應該跟你客氣那麼久。鄰居就是床伴,呼之即來,簡直是人間妙事。」

  聶柏珍臉色霎時慘無血色,她推開他的手,緊揪著胸前衣服。

  她現在應該是在作一場惡夢吧,方才說出那些刻薄話語的人,其實不是費朗吧。

  她搖著頭,強迫自己抬頭看著他——

  眼前城牆般矗立的他,臉色如此陰沈,表情如此獰惡,讓她沒法子不從惡夢裡驚醒。

  「我……以為……」聶柏珍結結巴巴,卻說不完一個句子。

  「以為什麼?以為我終於忍不住對你的滿腔愛意?以為浪子終於被你感化,決定要為你放棄其他花花草草?」他的話是雙面刃,割人的同時,其實就必須要先傷害自己。

  「我不是那樣想。」聶柏珍十指揪成死緊,眼巴巴地看著他。「我只是以為你需要我。」

  費朗猛地別過頭,腳步踉蹌地後退了一大步,被她徹底打敗了。

  天啊!為什麼她要這麼好?好到讓他根本不想冒一丁點傷害她的風險。

  他不會是適合她的男人!

  所以,他只好用最殘忍的方式強迫自己及她離開。

  「寶貝,在剛才的那種時刻,我需要任何一個身體乾淨,願意讓我和她做愛的女人。」費朗俯首舐了下她的唇,強迫自己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一副輕浮模樣。

  聶柏珍看著陌生的他,心痛到沒法子呼吸,只好蜷起身子,抱住雙膝頂於其上,希望胸口不要痛到那樣讓她難以忍受。

  「出去。」費朗看著她,心裡在淌血,雙唇已經變得青白。

  「對不起……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出去……」聶柏珍想撐起自己,卻虛弱到沒法子做出任何動作。

  她揪擰著手臂,卻因為不覺得痛而攢起了眉。

  想哭,但喊不出聲;想哭,卻掉不出眼淚,就只是沒了命地心痛著。為什麼?

  聶柏珍抬頭,習慣性地想對他求援。

  費朗別過臉,不忍心再多看她一眼。

  他現在只想揍扁自己!只因為一時衝動,他想保護她的心,輸給了他的身體慾望。

  現在,傷害已經造成。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拉開彼此的距離。從此不聯絡,才是對她最好的方式吧。

  他的不聞不問讓聶柏珍徹底死了心。

  她緩緩地挪動身子下床——她要回家,她累了、倦了。

  也許好好睡一覺之後,她會發現什麼都恢復原狀了。

  「對不起。」

  聶柏珍覺得她聽見費朗這麼說。

  她抬頭,可他正緊閉著唇,目光冷冷地看著遠方。

  是她聽錯了吧。她苦笑地動了下唇角,低頭默默地扣好衣扣。

  走向門外,聶柏珍不敢回頭,不敢停下腳步,一直到走出費朗的家,關上大門,她才雙膝一軟地在走廊間坐了下來。

  她一直知道費朗不會是她的白馬王子,因為他愛自由,擺明了不想放棄花花公子生涯,所以她也始終認為自己只把他當成哥哥看待。

  但是,就在方才衝進他房裡,看到潘煊麗和他交纏在一起時,那種心頭被捅入一刀的痛苦,讓她沒法子再自欺欺人了。

  她喜歡費朗,喜歡到連心都痛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當潘煊麗隨即走出他的房間,告訴她「費朗需要她」時,她才會心頭小鹿亂撞地留了下來。

  沒想到,潘煊麗說的「需要」是那方面的「需要」。

  原來,費朗一直是用那麼火熱的吻去擁抱其他女子的啊。

  不想、不許想,聶柏珍抱著頭,覺得整個腦袋脹得像是要爆炸開來一樣。

  聶柏珍好用力、好用力地捶著胸口。

  終於,她掉下了一顆淚水。

  淚水順著慘白臉頰滑落到她的唇邊,讓她嘗到鹹苦的味道。

  這就是嫉妒的味道嗎?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一聲痛苦的抽噎滑出口中,聶柏珍把臉埋進雙膝之間,久久都沒法子起身。

  在乎一個人——好痛啊!

  ☆ ☆ ☆ ☆ ☆ ☆ ☆ ☆ ☆ ☆ ☆ ☆ ☆ ☆

  那一夜之後,他們躲著彼此。

  聶柏珍依然送咖啡給費朗,卻總是按了電鈴就跑走,來匆匆去匆匆。

  費朗偶爾也下樓喝些茶,卻總是選在聶柏珍騎車出門採購的時間點。

  日子也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不止。

  大多數時候,聶柏珍還是愛笑的,畢竟她哥哥和印煒煒的感情終於修成正果,兩個人出雙入對的,是件好讓她開心的事。

  只是,聶柏珍也突然發現到——

  一個人的時間變多了之後,寂寞也無窮無盡地擴張了起來。

  賣場超市的宣傳DM,再也引不起她的興趣。即便勉強買了好多新品牌的清潔用品,把家裡、店裡全都刷得亮晶晶,她還是沒法子感到快樂。

  幸好,哥哥和印煒煒很好,他們的好心情多少提醒了她,應該好好振作精神,應該努力接受約會,期待她的真命天子到來。

  雖然聶柏珍每日都在心裡那樣地告訴自己,但她傷口向來復原得極慢,所以依然每晚待在家裡,偷偷地站在陽台聽著隔壁可能會有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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