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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橙意 謝孟芝沒抗拒,亦沒躲開,反應也不像前幾次那樣錯愕,雖然依舊羞澀,但也逐漸懂得回應他的熱情,在一來一往間,摸索起箇中滋味。 夜影婆娑,月光滿照的丁香閣裡,依稀只看得見一雙人影抱得緊實,聲音逐漸沉靜下去,到最後只餘低喘的呼吸聲。 翌日,天方肚白,謝孟芝便醒了,可她沒立刻下炕,反而睜著一雙惺忪的眼,想著昨夜尉遲淳離去前說的話—— 「我娘親是個很堅強的女人,我的箭術還是她教的,我從來不覺得女子毫無用處,或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在我心中,有些女子不需要逞兇鬥狠,她們遠比男子來得更強悍。」 她當下聽了,對於未曾蒙面的尉遲夫人當真是肅然起敬,敬佩不已,想必也是因為尉遲夫人是位奇女子,才能養育出尉遲淳這樣的好男兒。 後來他又說:「我以為娘親死後,這世上再也找不著同我娘親一樣的奇女子,直到我遇上你,謝孟芝,你這個丫頭什麼都不怕,還敢跟我大眼瞪小眼,當時我心裡就想,原來世上還有你這樣的女子。」 一想到這兒,謝孟芝不禁羞紅了雙頰,她伸出雙手摀住燒燙的臉。 昨夜他不只一次說他喜歡她,還說他早打定主意,讓她在將軍府待上一輩子……噯?她怎麼忘了問他,是從幾時起有那樣的念頭。 也罷,日後多得是機會逼問他。 謝孟芝翻了個身,兩手依然摀住雙頰,臉上的笑容比糖還甜。 嗯,讓她想想,今兒個該燒哪些菜式,又該做哪些他還沒嘗過的點心? 驀地,外頭傳來了一陣喧騰聲。 謝孟芝打住思緒,納悶的起身下炕,手腳利落地穿戴整齊迎了出去。 一走出屋外,就看見蓉兒與幾名丫鬟苦著臉交談,她不由得走上前,納悶詢問,「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將軍又在發脾氣?」 「哎,姑娘你還沒聽說嗎?」蓉兒愁苦的瞅著她。 謝孟芝失笑道,「我才剛起來呢,連丁香閣都還沒踏出去一步,能聽說什麼。」 「聽李總管說,昨晚夜裡,約莫五更天的時候,宮中來了人,即刻召了將軍進宮,剛才宮裡又來了消息,說將軍連夜入軍營,帶了三十萬大兵前往邊界。」 第6章(2) 謝孟芝為之一震,容顏登時刷白。 「剛才李總管命人上璟王府打探,探子回報,說是先前晉國雖然向我大周投降,不過近來晉國內亂不斷,有幾個王爺想藉敗戰一事造反,甚至還向晉人誇口,能把大周擊潰,重振晉國威望,晉皇也想利用這些人再戰,便任由他們領兵滋事,聽說兩國邊界已經亂成一團……」 後續蓉兒說了什麼,謝孟芝已無心再往下聽。 她只記得最重要的話,那便是尉遲淳連夜進宮面聖之後,連將軍府都沒能回一趟,直接領命帶兵出征。 「將軍一進宮之後,就沒了消息,連個吩咐都沒讓人捎來,可見情勢之緊急。」 謝孟芝心中一悶,開始擔心起尉遲淳,他這樣來去匆忙,不知可有好好用膳? 還有,他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也不知戰場上會發生什麼事? 「姑娘,你還好嗎?」見她臉色不對,蓉兒趕緊扶住她。 謝孟芝逞強的牽起一笑。「我沒事……」 「謝姑娘!謝姑娘!」李總管邊喊邊快步走入丁香閣前院。 「李總管,你可有將軍的消息?」她立刻迎上前,焦灼的追問。 「姑娘別急,我這兒有封信。」李總管笑著安撫。 「什麼信?」 李總管從袖中的暗袋取出一封信,交給謝孟芝,說:「這是剛才有位留守軍營的副將特地送來的信,說是轉交給姑娘的。」 謝孟芝聞言大喜,立刻撕開封口,取出折成四折的信條。 雪白的紙上,黑色墨跡蒼勁有力,龍飛鳳舞,只簡單寫上兩行信息—— 事發突然,無暇知會,勿怪。 此去必無恙,勿念。 反覆看著這兩行字,謝孟芝蒼白的小臉終於恢復血色。 是她多心了,依尉遲淳的能耐,他絕對能夠毫髮無傷的歸來,瞧瞧他對這場戰役多有信心,甚至已先行在信中發下豪語「此行必無恙」。 他可是以一擋百的修羅將軍,她應該對他更有信心才對。 「謝姑娘,大人可有交代什麼?」李總管在旁邊眼巴巴地等著。 謝孟芝收起字條,面帶微笑的道:「將軍要我們大夥兒都別為他擔心。」 「大人當真這麼說?想不到大人臨上戰場之際,還沒忘記我們這些奴僕。」李總管眼中泛起淚光,一臉欣慰。 蓉兒憋著笑,忍不住調侃,「李總管,你多想了吧,我猜,大人是要謝姑娘別為他擔心,姑娘心地寬厚,肯定把將軍的話當成是給大夥兒的。」 謝孟芝臉兒赧紅,趕緊解釋,「不是這樣的……」 李總管掏了一把辛酸淚,說:「沒關係,至少大人現在還會捎信回來,過去啊,將軍一接到聖命,一入軍營就沒消沒息,畢竟府裡也沒個家眷等著,大人一上戰場就像是不要命似的,怕是也因為心中毫無牽掛,眼下有了謝姑娘,大人肯定會學著愛惜自己。」 「總管說得是,一切都多虧了有謝姑娘。」蓉兒頻頻點頭。 謝孟芝被這一席話弄得困窘不已,可一看見手中緊握的信條,心中不由得泛起絲絲的甜蜜。 是啊,至少他在匆忙之際,沒忘了她,還懂得捎來這封信安她的心。 「十桌的紅燒咕嚕肉、翠玉炒蛋,八桌的干燒三鮮、八珍扣翅、剁椒魚頭……」 嬌脆的嗓音一響起,一品天香樓的大夥兒無不露出欣慰的神情,齊刷刷的望著那道嬌小卻無比利落的身影。 是的,就在幾天前,謝孟芝回到了一品天香樓。 由於尉遲淳不在將軍府,她這個掌杓也就閒了下來,而她的個性,是越閒越慌,岡此她一點也不想讓自己閒著,是以她決定在尉遲淳出外打仗的時間,暫時回到酒樓工作。 她不在的日子,一品天香樓的生意仍是一樣好,小武等人可都是她一手磨起來,雖然只是二廚,不過酒樓的菜式他們均已學得熟爛,怕是閉著眼睛都能燒出來,氣味也是經過她不下數百次的試驗,才被認可。 「一聽到頭兒回酒樓,這幾天生意又好翻了,可見頭兒對我們酒樓的聲譽有多麼重要。」小武邊切菜邊叨念。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謝孟芝好笑的嗔他一眼。 「要不是那個尉遲淳去打仗,你也不會捨得回來。」小武酸溜溜地說。 聞言,謝孟芝兩頰悄悄漲紅,手中的鐵杓還滑了一下,不過幸好沒人發現。 小武又說:「你一心只惦記著尉遲淳娘親的那些食譜,連酒樓生意都顧不上了,我最瞭解頭兒的個性,為了那些食譜,就算要在將軍府耗上十年,你也肯定願意。」 呼,幸好小武說的是食譜,而不是尉遲淳,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些情同家人的弟兄交代。 謝孟芝心虛的打哈哈,「是啊是啊,我就是為了那些食譜,才會待下來。」 「不過,頭兒你在將軍府待了這麼久,尉遲淳都沒找過你麻煩嗎?」 「沒有沒有,尉遲淳對我可好了。」她忍不住想幫尉遲淳說好話。 殊不知,她這番話一出,旋即引來所有人齊目怒瞪。 他們一看謝孟芝面泛薄紅,一提起尉遲淳,神情有異,眼神亦透出幾分小女人的羞澀,當下就知事情壞了。 他們千防萬防,想不到最終事情仍是走到這一步,傻子都瞧得出來,他們的頭兒跟尉遲淳有內情,霎時,眾人的面色沮喪。 只可惜,謝孟芝一徑的心虛,沒發覺其它人的異狀,待心緒稍微平穩後,她正經的問道:「對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酒樓可有發生什麼事?」 一見她轉頭問,小武藏起了澀然的表情,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回答,「自從上回尉遲淳趕跑了汪承帆後,京城裡就四處流傳尉遲淳是咱們酒樓的靠山,誰還敢來此滋事。」 想起那一段,謝孟芝嘴角翹起,笑容可甜了,這反應看在所有人眼中,無疑又是一記無情的重擊。 心痛啊!他們守得好好的頭兒,居然就這麼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捷足先登! 眾人有志一同的露出捶心肝的痛苦表情。 「不過倒是有件事挺妙的。」剛送完菜的小段站在出菜口外說道。 他負責跑堂,較有機會與客人接觸,自然也比較清楚前頭的狀況。 「什麼事?」謝孟芝不解地問。 「前一陣子有一行人來用膳,他們雖然穿著大周國的衣式,可交談時我聽見那聲調,一聽就知道是來自雁沙國。」 「來經商的唄。」謝孟芝不以為意。「自從璟王召集京城的皇商,大開官民合作的方便之道,並且廣泛與大周交好的周邊鄰國互通有無,這些商人不就經常出出入入,有什麼好奇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