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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湛露    


  她只能緊緊咬著唇瓣,生怕自己發出什麼聲音,被府裡的家丁聽到,可他卻像是故意似的,用唇舌挑開她的唇瓣,重重地挺身,逼得她不得不輕呼出來。

  此時屋外依稀有腳步聲傳至,那腳步聲凝重穩健,已來到門前,皇甫夕瞇著黑眸,詭譎地輕笑,非但沒放開唐可怡,反而將她擁得更緊,幾番激盪的撞擊,迫使她再次喘息著嬌吟出聲,意識迷離的時候,她緊緊抱著他的肩膀,不忘提醒!

  「好了,快放開我,我爹肯定要問我話的。」

  他怎麼可能放開她?這樣肆意的放縱,就是為了讓屋外的人難堪。於是他笑著安撫,「今天妳就別這樣妄想了,今夜妳都是我一個人的。」門外的腳步聲停下,然後唐之善怒氣沖沖的聲音隨之響起,「傷風敗俗,府門蒙羞!真是我唐家的敗類!」

  接著,那腳步聲以比來時快上許多的離去。

  唐可怡理智一下子回復過來,驚叫道:「是我爹……天啊!」她羞窘得用雙手遮住臉,這下她真是沒臉做人了。

  皇甫夕卻笑著停下所有的動作,抱著她一同躺在床上,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笑道:「真是有趣,總算是幫妳出了口氣。」

  「陛下總是這樣幫人出氣嗎?」她無奈地苦笑,雖然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只是這樣的方法……也太過出格了,往後,她在家中無立錐之地不說,只怕今晚父親就會把他們趕出家門。

  「只會幫妳出氣。」他將她擁入懷中,嘴唇貼著她的鬢角,輕聲說:「回宮之後,我會給妳一個去處,到時候,妳父親的臭臉妳再也不用顧及了。」

  她顫了一下,過了一陣才不安地問:「陛下想怎樣安置我?」

  他笑道:「把妳安置在皇陵,就說妳要為先帝守陵,但是我在那裡另建一座行宮,然後每月我都出宮去與妳私會。好不好?」

  唐可怡努力繃緊身子,雖然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卻阻止不了心中那猛然抽緊的疼痛。

  她緊緊掐著指尖,都生疼起來了也像是沒感覺,完全沒注意到皇甫夕正憐惜心疼地留意著她眼底唇邊那掩飾不住的落寞。

  其實他怎麼捨得讓她這樣沒名沒份、孤孤單單地另住他處?那豈不是讓她從一個冷宮搬到另一個冷宮中?

  只是眼下,還不是讓她知曉他心中一切想法的時候,就讓她……小小的疼一下吧,算是今後一生甜蜜的代價。

  第10章

  唐可怡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要過父親這一關,即使過不去,也要努力過。天色已黑,她聽到家裡人說父親整個下午都關在書房裡,便明白父親這是在生氣。

  她叫人準備了點飯菜,親自端到了父親門前。

  站在門口,她像小時候那樣朗聲說:「爹,小怡來給您送飯。」

  屋內沒有動靜。

  她敲了敲門,依然沒有動靜。她不禁擔心起來,急忙推開房門,只見父親獨自坐在窗邊,點著一盞燈,貌似在看書。

  鬆了口氣,她一腳剛剛邁進去,唐之善就喝道!

  「出去!別讓妳的髒鞋踩了我這書屋的乾淨。」

  她尷尬地收回腳,停了一瞬,又重新走進去,小聲說:「爹,您該用飯了,不吃飯,會傷了身子。」

  「不敢有勞娘娘親自送飯。」唐之善冷冰冰地瞪著她,像是恨不得把她瞪死在當場。

  唐可怡低著頭,將飯菜放到桌子上,哪知下一刻她父親就衝過來一揮胳膊,將飯菜都打翻在地。

  她咬著唇,臉色蒼白地看著地上的狼籍,唐之善再喝道:「出去!」

  她只得向後退去,退到門口時,突然,她下定決心般的轉回頭,挺立在父親面前。

  唐之善沒想到她會去而復返,瞪著她問:「娘娘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是不是今晚要搬到您的行宮去住?」

  「爹,這大概是我這一生最後一次回家。我很抱歉,沒能按照您的要求,在東都老死一生,還給家裡帶來風波,這是女兒的不孝。我自十二歲入宮之前,一直秉承父親之命,入宮之後,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女兒自認這一生做事謹小慎微,只是有一件事……不在女兒掌控之內,就是女兒愛上了和女兒一起來的那個男人。」

  「住口!」他怒道:「妳就不知道羞恥嗎?身為皇妃,在先帝死時,不能陪先帝殉葬也就罷了,既然苟活下這條性命,就該守本份,為什麼要去招惹別的男人?難道妳就這樣自甘下賤、輕浮放浪嗎?妳弟弟就是死在像妳這樣的女人手裡!」

  唐可怡朗聲說:「父親這句話就錯了,追求心中所愛,不是自甘下賤,輕浮放浪,讓可懷付出生命的那個女孩兒,必然是他心中所愛。他若真的愛她,即使她被人糟蹋,也一樣無怨無悔,爹您怎麼能用這種低賤骯髒的字眼,去羞辱他們之間的真情?而我,難道就因為死了丈夫,就再也不能有愛人的資格?也不能被人愛嗎?一定要像父親這樣,一輩子中規中矩,像木石一樣的活著,才算是不枉此生?」

  唐之善氣得手腳發抖,指著大門連聲喝道:「出去出去!快點滾出去!滾出這個家,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讓我看到妳!以後就算妳是大富大貴也好,死於非命也罷,我都不管!」

  「這八年來,父親未曾管過我,我也一樣活著。」她屈膝跪倒,「女兒就此拜別,願爹爹長命百歲。」

  身後忽然響起不合時宜的掌聲,原來皇甫夕不知何時也來到門外,他笑著讚賞道:「說得好!妳說出這番話,心結就算是解了,日後做我的女人,再也不要畏首畏尾、瞻前顧後,誰若是為難妳,說三道四,我第一個割了他的舌頭!」

  他瞥了她父親一眼,「就算是岳丈也一樣。」

  唐之善臉色青白,連連冷笑,「不敢當公子的岳丈,我們唐家門低府小,配不上公子大駕。」

  「說對了,你們唐家還真的配不上我,若非小怡是你的女兒,這輩子我也不會踏進你這個老頑固府門一步。」皇甫夕一伸手,將唐可怡拉入懷中,「現在跟我走吧,出了這個門,妳會有更好的去處。」

  她回頭看了眼父親,心中又著實不忍,低聲說:「爹您放心,可懷的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清楚。」

  唐之善在這瞬間似乎有所動容,但很快就露出不屑和嫌惡的表情,擺著手說:「家門不幸,逆子頻出,不敢有勞娘娘查什麼,只盼著我這把老骨頭死時能有個全屍就好。」

  唐可怡還未說什麼,皇甫夕卻突然一沉臉色,斥道:「你這個老頭,從哪裡來的這麼大怨氣?這女兒莫非不是你親生?否則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話來傷她?她在宮中寂寞八年,你身為父親,隻字詞組不曾有過,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她的選擇?我若是你兒子,也羞於有你這樣冷漠無情的爹,哪還輪得到你來嫌棄?!」

  他說得又狠又毒,讓唐之善氣得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一個侍衛跑過來稟報,「主子,汪知府大人帶著人馬朝這邊來了,似乎來者不善。」

  唐可怡一驚,問道:「他想怎樣?」

  皇甫夕卻挑挑眉,一笑,「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倒是個聰明人。」

  「什麼意思?」她追問。

  「妳的身份啊!妳以為他是傻瓜嗎?先弄死了一個唐可懷,又來了一個唐可懷要調查這件事,顯然其中有所蹊蹺。我看他身邊的那個師爺,一雙賊眼滴溜溜地老在妳身上打轉,只怕是看破妳的女兒身了,若他再派人跟蹤我們的行跡,妳以為他會想不到這其中的聯繫?」

  「那他能怎樣?他不怕我這個皇妃會對他不利嗎?」

  皇甫夕笑得更加古怪,「難道妳忘了,妳是宮中逃妃,雖然當初捉拿妳的密令只在東都之內發佈,但難免不會變成流言傳到各個郡縣府衙。如果是那樣,妳認為妳在他心中還是正經八百的前皇妃嗎?不過是宮中跑出的一個犯人而已。」

  「那……」還在猶豫之時,皇甫夕卻握住她的手,向門口走去。

  「不,你先別去。」她斕住他。「你的身份不宜現在曝光,我也不想藉著你的天威解決我家的私怨。」

  唐可怡將他推到身後,疾步跑向前面的大院,此時院門已被人急促拍打,聽得出來,來人不少,透過門縫,還可以看到旺盛的火光。

  「開門。」她沉靜地說。

  小五戰戰兢兢地將門打開,當先氣勢洶洶走進來的正是汪景愚。

  她負手而立,「汪大人,深夜帶著這麼多人馬來見本官,是來送文件的嗎?」

  他上下打量著她,笑道:「唐大人與唐府原來是舊識?」

  「此事與汪大人無關吧?就算我與唐府是舊識,來看老朋友,難道不行嗎?」

  「並無不可,只是大人您既然與唐府是舊識,又如此關心唐可懷,哦,就是那名死刑犯的案子,只怕有徇私之嫌,陛下不是一直都很忌諱這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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