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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瑪奇朵 背後冷汗涔涔,阿行不敢有半點隱瞞,把所有知道的事全部說了出來,然後看著主子越來越鐵青的臉,心中忍不住替平日就愛饒舌還自以為少夫人不受寵的那些人捏把冷汗。 因為這次不只他誤會了,大概這府裡所有人都誤判了情勢。 少爺不是對少夫人沒有興趣,而是現在才發覺自己的心意啊! 晚上,王幼昕吃完飯打算在園裡逛逛散心,順便幫助消化,走到花園前卻看見一些路過的丫鬟對她指指點點,她臉上忍不住露出苦笑,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走著。 幸好沒讓小桃跟來,否則她又要為她這個沒用的主子又氣又難過了。 這府邸經過多代的修繕保護,府中的花園即便不能說是巧奪天工,也能說上別有一番韻味。 白日可見青蔥的翠綠生機,還有陣陣清幽花香,晚上一彎明月,襯著路邊點起的盞盞石燈,更顯清雅。 她坐到池塘邊的石椅上,盯著池裡悠遊自在的魚兒,心情為之一鬆。 突然她興頭一起,看了看左右沒人,快速地從地上拔起一片細長葉子,稍稍用裙子擦了擦,便抿在唇邊,悠然吹起一曲民間小調。 月光下,池塘邊,百花幽香,一個穿著高雅大方的女子抿著一片翠綠,閉著眼,徜徉在自己吹奏的小調中。 金爾凡路過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他沒有打擾她,二世靠在樹後,聽著悠揚輕快的小調。 他靜靜地看著,心中卻止不住地騷動。 她到底是怎樣的女人呢? 不奢華也不想靠著他得到什麼,對不公的對待不抱怨,對那些說她閒話的小人也不生氣,性子單純,卻又敢要他停下,向他宣告總有一天要他正視她的存在、把她當成他的娘子。 她……真的是越來越讓他搞不懂了。 心神一鬆,他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發出細微的聲響。 「誰?」王幼昕一驚,快速回頭。 雖說這戒備森嚴的武定侯府裡不可能有什麼歹人躲在暗處,但若是被人看見她像個野丫頭一樣拿著葉子吹小調,那她已經夠差的名聲大概又會變得更糟了吧! 「是我。」金爾凡走出樹邊的陰影。 王幼昕詫異地站了起來,「夫君……怎麼會是你……」 說著,她臉上帶著無措的嫣紅,手指絞著帕子,尷尬羞澀的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擺才好。 「不用緊張,我只是聽到了聲音過來看看。」看著她緊張的模樣,金爾凡突然露出一絲溫柔的神色,招呼著她跟他一起坐下。 見他似乎不以為意,她這才放鬆一點,抬頭怯怯地笑著,「是我拿著小玩意消遣了下,吵到夫君了?」 「沒有,很有趣。」 「真的?」她驚訝地望著他。她還以為他會說這樣不成體統,沒有半分少夫人該有的樣子呢! 「真的。」他隨手也拔來一片葉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教我怎麼吹這個。」 被他一反平常冷淡態度給哄暈的王幼昕連連點頭,「這個很簡單的,夫君如此聰明一定學了就會。」 她先接過他手中的葉子,在自己的裙上擦了擦,再輕放到唇前,「輕輕含著這裡,然後吐氣,就行了。」 他接過葉子,手卻不小心碰到她的唇,那片濕潤讓他心中為之一蕩,手指情難自禁地磨挲著她的唇。 王幼昕因他這樣親密的舉止早就忍不住紅了臉,在一旁石燈的映照下,更襯得她的膚白如玉,臉上紅暈如霞。 他恍然一怔,不自覺開了口,「你……是心甘情願地嫁給我嗎?」 王幼昕剛剛被他逗弄得一陣臉紅心跳,聽到這話後,人條地清醒過來,用力地推開他,「夫君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別有居心嗎?」 「不是,只是奇怪你怎麼願意嫁給我這種可能隨時為國捐軀的武將。」 他不再上戰場的事只有皇上、家中長輩以及軍中幾個過命兄弟知道,就算她現在可能已經聽說這件事,當初爹娘派人去說媒時,連他們都不知情,何況是她。況且不提他金家的詛咒,光是他武將的這個身份,要知道一旦大戰爆發,嫁給他的人要麼守活寡要麼真守寡,足以令許多女子卻步了。 王幼昕凝望著他,肯定堅決地說:「我沒有想過要嫁給什麼人,但在嫁了夫君之後就只認定你一人了,不論你是販夫走卒,或是威名赫赫的武定侯。」 「即使我背負著可能早逝的詛咒?」 「即使如此,我也只有一句心甘情願。」燈光下,她堅決的神色清晰可見,小臉上彷彿綻放出一種神聖的光彩。 那光落在他心中,狠狠地劃破他設下的心防。 他其實所求不多,只求那句「心甘情願。」 家族詛咒早已壓得他喘不過氣,他不想娶妻,最主要便是怕耽誤了一個女子的青春,會惹來怨懟。 但他無法否認對王幼昕早已心動,而她的一句心甘情願,讓他更是願意放下一切,將她視為自己的妻子。 或許他也不必太悲觀,如果她是真心待他,而他亦知她惜她,那詛咒可能根本威脅不到他們…… 第5章(2) 王幼昕一早起來就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因為她那個看起來像冰塊又像根木頭的丈夫竟然躺在她的身邊。 然後在她揉著惺忪睡眼想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時,她就聽到水盆摔在地上,還有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啊……」 小桃一早端水進來準備伺候主子梳洗,卻意外看到床上多了個男人,驚慌之餘不但整盆水失手落在地上,還忍不住失聲尖叫。 直到看到男人一臉不悅地拉開床帳,冷眼瞪向她時,她才像被扼住喉嚨一樣地止住聲音,怔然地喊著,「姑……姑爺?」 金爾凡也不理睬她的驚愕,而是轉頭看著已經坐起身,一臉嚇傻的妻子。 「怎麼是這種反應?」她不是還放話要和他做對普通的夫妻嗎?怎麼現在不過躺在一張床上就被嚇傻了? 王幼昕連忙回過神來,捏了捏自己的粉頰,感到一絲的疼痛後,才確定不是自己在做夢,這是真的。 她傻愣愣地看向外頭,忍不住猜想,今天該不是下紅雨了吧? 「犯什麼傻?」她可愛的舉動取悅了被吵醒而不悅的金爾凡。 說吵醒也不太正確,事實上他早在她起身時就醒了。只是貪看她迷濛半醒的樣子才未起身,豈料卻被那個咋咋呼呼的丫頭給打斷了。 王幼昕終於徹底回過神,問出心底的疑惑,「你……你怎麼會在我房裡……不對,是我床上?」 他中衣半敞,露出黝黑接受的胸膛,平常凌厲威嚴的眼神此時帶著一種曖昧的深沉。「這是我的房間,也是我的床,我怎麼不能進來了?」 昨天晚上兩人聊了許久,後來她不小心睡著了,是他抱她回來的。 王幼昕啞口無言,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一個人睡慣了,早已忘記這房間本是他的,是他不願與她做對有名有實的夫妻,才讓她鳩佔鵲巢。 「你之前不是睡在這裡的。」她紅著臉望著他,吶吶地說道。 「那是以前,以後我都會睡在這裡了。」說著他翻身下床,回頭看向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王幼昕,「快點起了,今天有事要讓你做。」 「有事?」她一臉的茫然。 她這個少夫人平常除了寫寫菜譜以及替他準備一些吃食以外,還有什麼事好做? 他背過身去著衣,然後聲音有些發冷地回道:「沒錯,有事。」 敢欺負主子?他會讓那些下人嘗到後果。 武定侯府的花廳裡,幾個管事全部一臉疑惑地站著,花廳外還站著一群下人,同樣是議論不斷,但卻都不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突然被叫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等了約莫一刻鐘,看到少爺一臉凜然地帶著手足無措的少夫人走了進來,所有人都是一臉錯愕,不明白這對據說感情不睦的夫妻怎會一大清早的一起出現。 金爾凡逕自走到上位,接著看向王幼昕示意她坐到他旁邊。 他向來不喜拐彎抹角,冷冷地掃過下面還有外面的人群,劈頭就問:「你們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直接了當的問話除了本身心虛的人聽得懂意思外,其他人還是一頭霧水。 於是下面的人有人垂首跪下,有人不明所以地站著,看向旁邊跪下的人。 金爾凡冷哼了聲,銳利的實現掃過那些還一臉茫然的染,「敢再背後說主子的閒話卻不敢承認?敢毒主子指桑罵槐,還以次充好,甚至推托不做事?嗯,全部吃了雄心豹子膽是不是?」 隨著他把罪名一個個地點出來,就連原本站著的人也全都跪下了,蒼白著臉渾身發抖。 「以為少夫人不受寵就以下犯上,看她脾氣好就變本加厲?」金爾凡並不打算這麼簡單就放過這群膽敢欺主的刁奴,繼續冷著聲問:「要是我不過問,是不是以後連少夫人要喝杯茶都要自己去打水燒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