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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綠光 祝湘將銀票收妥,卻見他突地靠過來,防備地退上一步,問:「你要做什麼?」 「我幫你背竹簍。」袁窮奇不以為意地道。 「不用了。」 「要的,接下來有段山路。」他非常強勢地提過她的竹簍。 祝湘瞪著他,懷疑他根本就是怕她中途走人才會搶她竹簍以防萬一,但看他將竹簍背上,大步往前走了幾步,隨即又回頭朝她揚笑。 「往這邊走。」瞧她神色不快,就連小嘴都抿得死緊,他才噙笑道:「沒要挾持你的竹簍,只是你畢竟是個姑娘家,這竹簍自然該是由我來背。」 祝湘對他的解釋毫不採信,因為她不認為他是個如此體貼的男人,直到這一刻,他那無情的背影,還深深地鏤在她的腦海裡。 祝湘隨著袁窮奇來到山腰茅屋,裡頭的簡陋不足為奇,畢竟這大風村本就是個窮村,但真教她驚詫的是躺在床板上,儼然只剩一口氣的齊昱嘉。 「怎會拖到現在才找大夫!」她才瞥了眼齊昱嘉的臉色,便低聲罵著。 袁窮奇楞了下,疑惑地揚起眉。「這附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為了要找你這位鈴醫,就已經費了我快兩天的時間,要是兩天前碰頭時你肯多停留,也就不會如此了。」他當然知道睿王的情況危急,可找不到大夫,他又能如何? 「這是在怪我了?」她坐在床板邊,把著齊昱嘉的脈,抬眼瞪著袁窮奇。「他的脈象微而緩,這代表他已經拖了好幾天了。」 袁窮奇不搭話了。 光是為了要避開東廠番子就已經教他應付不暇,更別說要在鎮上找大夫,曝露行蹤。 他不吭聲,祝湘便靜心把著脈,一會抬眼道:「這得要用急藥才祛得了毒,可我的竹簍裡沒有那幾味藥,得到鎮上的藥材鋪買才成。」 她會這麼說,那是因為她知道他並不方便到鎮上,鎮上有許多東廠番子巡視,否則他早就可以帶著齊昱嘉到鎮上就醫。 袁窮奇忖了下。「我走一趟。」 祝湘疑惑地看著他。對他而言,鎮上該是個險境,還是他認為東廠番子要找的只有齊昱嘉?但身為錦衣衛北鎮千戶長的他出現在鎮上,鎮民也許不識得,但那些東廠番子不可能認不出他。 東廠行事向來謹慎,對於朝中官員皆繪以畫像張貼周知,他既會出現在這裡,代表當初他就是跟著出征的一員,突然失蹤又突然出現,她如果是東廠番子,必定會盯著他。 這一點他應該比她還清楚才是,但儘管如此,他還是為了要救齊昱嘉而放手一搏?難道他和齊昱嘉本來就有這麼深的交情? 「把要用的藥材跟我說,我現在就走一趟。」 他的催促聲教她的眉頭鎖得更緊,忖了下才道:「你這兒什麼都沒有,就算買了藥材也沒法子熬,倒不如你再往上頭走,找一戶劉姓人家,就說我要請劉大哥幫個忙,請他過來一趟。」 她想,在這當頭跟劉大哥要個人情,應該也不為過。 袁窮奇有些疑惑地睨著她,但想想,這比他親自走一趟鎮上要好得多,所以他立刻走了趟劉家,把劉文耀給請了回來。 祝湘一見劉文耀,便將要的藥材寫在單上,還托他買了些生活用品和熱食類,否則空有藥材卻不能好生靜養,就怕事倍功半。 待劉文耀一口答應離開後,袁窮奇不禁開始打量著她,瞧她開始著手解睿王的衣衫,一見那傷勢,眉頭緊鎖,嘴裡又低罵著,「這傷雖是上了藥,但是這藥布換得不勤,只會讓傷口不收,反倒紅腫潰爛,你到底會不會照顧人?」 袁窮奇揚起濃眉沒吭聲,誠如她所說,他確實不善於照料人。 「這藥得要換,要不這肉要是爛進去了,到時候就得剮掉,屆時你再看看他到底捱不捱得過。」她管不住嘴,低聲罵著。「不良的照料等同是加快扼殺一個人,你知不知道?」 她生氣,是因為兩天前,齊昱嘉的臉色還沒差到這地步,所以她拿喬,認為就算不救也無妨,可當她真正瞧見他時,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要不是她被激得上當,恐怕齊昱嘉真是要死在這窮山惡水裡了。 「你——」袁窮奇脫口喊著。 「我怎樣,我說錯了嗎?」她抬眼,水灘眸子無懼直瞪。「不管怎樣,有辦法留下人家一口氣,就要更想盡辦法保下那口氣,否則救人又有什麼意義?」 那不帶溫度的話語像是雷般地打進袁窮奇的心裡。 不只是因為她說的有道理,更因為——當年曹瑾妍救他時,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她怕他不會好生照料自己,所以才會一再叮囑。當然,他也很清楚,在他面前的姑娘,是個素未謀面的姑娘,只是同樣的話從不同人的口中道出,依舊令他震撼,更教他摸不著頭緒。 「學醫的人,都是如你這般心思嗎?」千回百轉的心思最終化為軟弱問語。 「學醫就是為了要救人,不是嗎?」她反問道。 「既是如此,為何一開始你不願救他?」 「那是因為我不覺得他的身體有差成這種狀況。」她嘴硬的反駁著,說到底還不是他害的,竟能把人照顧成這模樣,他也算是一絕了。 「那麼今日要請你上山醫治,我瞧你也不怎麼願意。」不是他的錯覺,而是她毫無道理地不肯幫,可偏偏她又是劉姓人家嘴裡有醫德的大夫,這兩造行徑對照,怎能教他不糊塗。 「你突然就跑出來,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你又眼生得緊,我自然得防備。」她轉開眼,說著自己不熟悉的謊言。 「是嗎?」他喃喃自問著,總覺得初見她的神態與她的想法不符。 第二章 山水有相逢(2) 「那些就先別管了,現在我先替他上藥,你來幫我壓著他。」她說著,走到竹簍邊挑著藥草,取出小缽,動作俐落地開始搗著藥草。 「為何要壓著他?」袁窮奇不解地問。 祝湘睨他一眼不語,瞧藥草搗得差不多了,才走回床邊。「最好連腳也壓著。」她不希望一個不小心被踢傷,到時就沒人醫他了。 袁窮奇儘管一頭霧水,但還是依她所言,盡其可能地壓住齊昱嘉的手腳,只見她用小長匙將藥末舀至齊昱嘉的傷口上時—— 「啊!」狀似昏厥的齊昱嘉驀地瞪大眼,發出暴吼聲,手腳下意識地掙扎著,幸好袁窮奇抓得夠牢,要不被掙脫,頭一個遭殃的肯定是她。 「忍忍,都多大的人了,這麼點痛都受不得嗎?」她說著,更加快動作地將藥末全都敷在他的傷口上。 齊昱嘉粗喘著氣,一雙大眼像是要瞪突般,有一瞬間搞不清自己身處何方,他們又是在對自己做什麼。 「公子,她是這附近的鈴醫,醫術不錯,你就先忍忍吧。」袁窮奇低聲說著。 「鈴醫?」齊昱嘉聲音粗嗄的問著,那腹間的痛楚像是有把刀無情地割剮著,教他險些爆粗口。 一會敷好了藥,齊昱嘉也痛出一身冷汗,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無力地躺在床板上。 「這要裹上布巾嗎?」袁窮奇見她收拾著缽,卻沒取出竹蔞底下的乾淨布巾,不由低聲詢問著。 「不用,大概一個時辰後,我要再敷一次藥。」 齊昱嘉本是虛乏地閉眼休息,一聽到一個時辰後要再受一次的痛,不禁道:「別了吧,沒有別的藥了嗎?」 祝湘涼涼看他一眼。「有藥治得好就該偷笑了,還挑?」 「我……」齊昱嘉看向袁窮奇,見他沒吭聲,自己也只能咬牙忍下。 「我到山裡再找兩樣藥草。」確定竹簍裡的藥草不夠,祝湘毫不遲疑地背起竹簍往外走。 「等等,我陪你去。」 一見他逼近,她立刻往旁挪了一步,臉色不善地道:「我既然已經收下一百兩,這事我自然會辦好,你犯不著緊迫盯人。」 「我不是緊迫盯人,只是想幫忙。」袁窮奇微皺起眉,不喜她將自己想得這般惡劣。 他承認他是用了些手段激將她,但他現在已經對她稍作改觀,也希望她能同等對待。 「你幫不上忙,因為你不會分辨藥草,帶著你去只是增加我的麻煩。」祝湘毫不客氣地堵得他無話可說,舉步朝外走去。 袁窮奇楞在當場,吐不出半句話反駁。 齊昱嘉見狀,不禁悶聲低笑,哪怕會扯痛傷口,「袁窮奇,原來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尚在京城時,袁窮奇這位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大人可是吃得極開,有多少官家千金青睞,他周旋其間,從沒人不買他的帳,可偏偏這裡就有個不買他的帳、甚至還對他出言不遜的姑娘。 「王爺還笑得出來,看起來這藥末的藥效十分神奇。」袁窮奇沒好氣地睨他一眼。 「說的也是,我似乎不覺得那麼疼了,不過也有可能剛下手時痛得我快昏厥,所以現在反倒不那麼疼了。」齊昱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今日難得被痛得精神好,又有好戲看,教他跟著多話了起來。「你上哪找來的鈴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