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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連清    


  薛又星卻愈來愈冷淡地回道:「我只是想單純地過日子、遠離風暴,倘若連這小小的願望都無法達成,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拿自己要脅我?」他暗惱,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掌握薛又星,甚至被她克住。在眾人眼中,或許是他在操縱她,但事實上,是他無法擺脫她、是他被她所牽引住!

  「我沒有要脅,我只是說真心話。況且,我也沒有資格要脅你——呀!」她跌進他懷中。

  龍壑使勁地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著,一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懼瀰漫胸臆。他感覺到她的心離他愈來愈遠了。

  其他人見狀,皆面面相顱,不敢多置一詞。寨主是真心喜歡薛又星呀!尤其自小看他長大的幾位資深門徒更是心有所感。龍壑從來不曾對異性牽腸掛肚過,但他卻連幾個時辰沒見著薛又星就會焦躁不安,這樣浮躁的龍壑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也唯有發生在薛又星身上。

  「放掉我吧。」她抬首看他,即便被他擁抱,卻感受不到他的熱度。「我知道你打算跟白戲牆持續爭鬥下去,除非一方死去,或是兩敗俱傷,否則鬥爭永無止盡。但,我最恨最恨這種勾心鬥角的日子了,我討厭永無寧日的擔心與害怕,那可是比死還痛苦的。」

  「不會的。」

  「放開我吧……」她再一次要求。

  「我不會讓你恐懼、受傷、害——」

  「放箭!」

  咻~~

  像是當場賞了龍壑一個巴掌,數道利箭遙射過來,讓他閉口。

  幸虧眾人身手俐落,閃過這次的弓箭突襲,不過臉色都倏變森寒。

  又一會兒,大門口響起吵雜喧囂的人聲以及馬匹的嘶鳴聲。

  「是官兵!」門口守衛來報,「日月寨」的門徒一聽,全衝向大門口,準備禦敵。

  門外有一排官兵手持刀劍,對準「風林別院」內的人,後方還有數十名高手駕馬在後,等待時機出手。另外,還有一頂轎子停在一旁,轎邊站著數名武七護衛,想必轎中人就是發號施令的領袖。

  「白戲牆。」薛又星說道。她認得這頂轎,是白戲牆專屬的。

  「薛又星,你怎麼還站在那裡,沒有抓住龍壑呢?喔,對了,你被龍壑所迷惑,決定倒向這賊首,願意為虎作倀哩!只是現在這種場面,你後不後悔?不抓他領賞,反倒得陪同他掉進地獄深淵裡,是不是很可悲呀?」低低笑語從轎中傳出,白戲牘調侃著她。「幸好有南越這位勇士協助我掀開龍壑的真面目,證明龍壑是惡性難改,否則眾人依然被他所瞞騙啊!倒是你,現在可慘了。」上回被她戲耍一次,同樣的錯他不會再犯第二回。只是他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南越這內賊,因為想對龍壑盡忠者佔了大多數。

  龍壑冷笑,道:「白戲牆,你詭計真多,先是慫恿薛又星背叛我,而後又唆使寨裡的弟兄陷害我,像你這種奸佞之徒,真不適合活在世上。」語畢,掌氣攻向華轎。

  砰!

  轎外的護衛立刻攔阻龍壑。

  龍壑招招致命的攻擊一次大過一次地打向白戲牆。

  轎內的白戲牆亦開始使用暗器,毫不留情地攻向龍壑。

  「不要打了!白戲牆,住手!你瘋了嗎?他是你兄弟啊!」薛又星驚恐地制止龍壑,也要白戲牆收手。「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傷了誰,對方都會後悔一輩子的!」

  「兄弟?我們從不承認對方,沒有這回事!」白戲牆命令道:「來人,快點抓住這群罪犯!」

  「是!」

  「日月寨」的十數名門徒俐落地衝上前,白戲牆帶來的官兵也欺上,雙方打了起來,激烈的廝殺讓薛又星心更寒、身發顫。

  「又星,進院裡去,不要在這裡,危險!」龍壑回首喝令她遠離風暴。

  「我怎麼可能躲開……」她無力地道。

  「刀劍無眼,一個不小心會受傷的。」上回不小心刺傷了她,他內疚甚深,可不許再來一次。

  「受傷?皮肉痛很容易忍受,我並不在乎。」她不動。

  「又星!」龍壑示警,要她逃。

  「況且,你也不會在乎我有沒有受傷啊……」

  「你說什麼!」龍壑不滿地道,、也順道擊退三名士兵。

  她無神地笑著,說:「你現在所在意的只有仇恨而已,我不重要,根本就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你快走!」

  「殺!」一把刀砍過去。

  「該死!」龍壑一掌揮出,重傷來犯者。

  見人吐血倒地,薛又星感到不安,非常非常的不安。龍壑的眼眸淨是殘酷與殺氣,更讓她毛骨悚然。

  一把劍又刺向薛又星。「去死!」

  「滾!」龍壑拉開僵直的她,踢走持劍者,又避過利劍。「這裡太危險了!百草,帶夫人離開!」

  「好!」百草衝過來。

  「我不要走。」

  一匹駿馬疾奔向她,意圖抓她做人質。

  「休想!」龍壑帶著薛又星閃身,長腿飛踢。

  「啊——」嘶~~一個跳躍,馬上的人立刻摔下馬,慘叫連連。

  「你快避走,受傷就糟了。」龍壑的俊容陰沈,口吻也森冷了。兩方數十條人影倏合倏分,利劍狠刀凌厲地四處揮舞,有些刀劍是招招朝龍壑刺去。

  薛又星心驚膽顫,臉色慘白,卻又無能為力。「擔心來、擔心去的,好累好累……」她真的無力了,完全不想閃躲連接而來的危機。

  「又星!」

  「我只是單純地想跟你在一起而已啊……」她喃著。「我只是想跟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快快樂樂地在一起,毫無憂懼地在一起,這願望好小好小的,卻是無法實現……」

  龍壑冷厲道:「這願望很好實現,只要殺了白戲牆就成了!」

  「不.,不成的!我無法改變你的決定,我更阻止不了你變得更殘忍.你一步一步地走向魔道,我卻無力挽回你,我甚至已能預言未來還是會發生相同的事,你還是會活在廝殺血腥中,而一個殘忍的魔王是不會有感情的,那又怎麼會愛我?不……」白色臉龐幾乎成了透明。

  「你——」他眼中閃燃著熊熊怒焰。

  「我可以預見,就算和你在一起,面對的還是永無止盡的仇怨生活,我不要!」昏脹的腦門、揪擰疼痛的胸口,她好難受。

  「去死吧!」數把匕首又朝她揮過去。

  「走!」龍壑只好抱起她閃過攻擊。

  「平靜的生活從你身上得不到啊……」她喃著,痛苦地喃著。她不想看見他冰涼似鬼的森寒眼神,那是可怕無人性的魔心。

  「殺了他們!」白戲牆的喝令響徹雲霄。

  聞言,龍壑回身,回擊敵人的手段更是冷殘,那爆裂的殘酷氣息讓薛又星的心都涼了!

  她心碎,嚷道:「沉醉在詭計、廝殺、血腥中的你,不會愛我的——」

  「那就死吧!」一聲大吼叫出,卻不知來自誰的口。

  瞬間,就見一道寒劍往薛又星的胸膛方向刺了過去!

  「呃!」薛又星悶聲一響,眼瞳一閉,倒在龍壑懷裡。

  龍壑見到血流,宛若閻王的面孔變得更加陰森了。

  該死、該死……這群該死的人!

  「殺……殺……」然而「殺了他們」幾字就在龍壑的喉頭吞滑震動,怎地也吐不出來。殺人的命令硬是卡在喉間,硬是發不出來!

  「寨主,豁出去了,殺了這群不講理的混帳吧!」被惹惱的「日月寨」門徒也凶性大發,準備大開殺戒。

  龍壑臉色鐵青,唇片幾番閉合,但命令發不出就是發不出,他被薛又星給緊緊困鎖住了。

  他明白,這回若是執意跟白戲牆對峙,他將會失去薛又星,他還是不選失去她?選是不選不要她?

  最後……

  「撤!」龍壑開口。為她,他走人。他無法拂逆她,只因為他好愛、好愛她。

  咻!

  「日月寨」眾人在一瞬間全部撤離戰場。

  「哪裡走!」轎內的白戲牆衝出轎外,但龍壑已消失無蹤。白戲牆所帶來的人馬也被這逆變嚇住,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

  白戲牆冷冷地看著血紅色的天際,面對龍壑的臨時收手是又惱、又怒……又帶著一絲絲的遺憾……

  ☆ ☆ ☆ ☆ ☆ ☆ ☆ ☆ ☆ ☆ ☆ ☆ ☆ ☆

  經過一場大混戰後,紛擾終歸平靜,但,事實的真相還是被揭發開來,「忠勇王」之爭可是要有個答案。

  白戲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計劃,還是被破解開來。苗疆公主來到龍呈皇朝作證,說明襲擊官鈺以及賑災車隊的毒藥與「日月寨」並無關聯,這兩種不傳毒藥其實是被竊取到中原的,苗疆皇族已查出竊盜者化名「燈旭」,再經過追查,發現「燈旭」效忠的對象是白戲牆一派。

  這答案立刻震撼了龍呈皇朝。

  能找到元兇,都虧百草伯懂得毒物來源,早在官鈺中毒時就派人去苗疆請求協助,而曾受「日月寨」恩澤的苗疆皇族願意挺身說明一切。再加上「日月寨」的南越也翻供,說他其實是受到白戲牆指揮,目的就是要皇帝撤銷對龍壑的封賜,所以白戲牆無法再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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