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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千尋 她的手藝要準備三餐已經夠好笑,還想抓住某個男人的胃,簡直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都笑我。」她苦惱跳腳。 「除了我,還有誰笑你,穗勍嗎?」他正色,按捺住臉上笑痕。 「所有人都笑。穗勍說,你的手藝要抓住男人的胃?有沒有說錯,是毒死男人吧。水水說,耍白癡啊,如果手藝可以抓住誰,那五星主廚不就一婚二婚三四婚,妻妾滿天飛。小平說,這個年代,誰還會在家裡幻想一個男人?要幻想男人不如幻想一本厚厚的存款簿和一張白金卡來得有價值。小靜直接戳戳我的額頭說,你回去住在城堡裡吧,白雪公主……」 看來,每個人嘲笑她的方式都不一樣,但他的思維和穗勍很相像。 她縮進沙發裡,把臉靠在椅背上。「現在人都不把愛情當成一回事了。」 「因為未來的生活與經濟,比不切實際的愛情來得重要。」 「你也認為,只要有錢就會得到快樂?」 「與其把未來寄托在空口白話的愛情上頭,倒不如寄托在金錢上面,來得有保障。」他說的簡明扼要。 姜穗青垂下眉,苦苦的表情呈現。 她的神情讓他不忍,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女生,於是拍拍她的肩,轉移話題問:「你說你想在院子裡種滿喜歡的花,什麼是你所喜歡的花?」 「你猜?」她黑瞳轉了兩圈。 「玫瑰?」 「你覺得我幻想愛情,因此喜歡玫瑰?」 「不,我認為是個女人當中,有九個喜歡玫瑰。」 她笑咧了唇,說:「很抱歉,我是特殊的那一個。」 「那麼……代表純潔的百合?」而她是朋友眼中的白雪公主。 「不對。」 之後,他又猜了十幾分鐘常見花卉,都沒猜對。 接下來,她做咖喱牛腩給他當午餐,下午他們各自盤踞桌子一端唸書,晚上是乾的咖喱炒飯,之後她送他去兼家教,兩人在車上一路聊,她送他回家後,自己才回家。 這種互動模式,延續到他的傷口拆線,恢復正常生活。 *** 他的傷勢痊癒,肇事者沒必要繼續上門照顧,莊帛宣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當他起床、打理好自己,發現熟悉的臉孔沒有出現眼前,在微微的失落後,釋然一笑,敲了敲鏡中人說:「你以為姜穗青是你的貼身秘書?」 背起背包,下樓,他刻意裝作不在意,上課下課,兼家教。 可他控制不住地在吃飯時,抬起頭看看身側,下課時扭頭,在學校門口望一眼穗青慣常停車的角落,那個次數……多到讓和他一起的同學忍不住問:「你在等人嗎?」 他在等人嗎? 失笑,哪有人可以等,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而穗青……肇事者已經盡完責任。 第一天,在頻頻張望的狀況下結束,第二天,張望的次數雖減少,他卻仍然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時時看著自己,第三天,他忍不住地在離開家門時歎氣。 那口氣代表什麼樣的意義,他並不清楚,直到他在公寓樓下看見穗青的新車時,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早已習慣穗青的存在,而且她沒出現的日子,讓他有嚴重的寂寞感。 他快步來到她的車旁,想也不想就出聲問:「你怎麼沒來?昨天、前天……」 話說一半,他才想起來,自己憑什麼理直氣壯? 所以……他在等她?笑容溢滿姜穗青的臉龐,她迅速接下他的話,「我昨天、前天肚子痛得下不了床,穗勍叫我別出門,所以我連學校都沒去。」 莊帛宣急問:「你不舒服嗎?有沒有去看醫師?」 她赦紅了雙頰,低下頭,半天不吭聲,那表情一看就明白,她沒去看醫師。 「為什麼不去看醫師?」 「啊就……啊就……」 她「啊就」半天,也沒說出人類能理解的語言,他受不了,拉開車門,命令,「下車。」 「下車做什麼?」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不會開車,但可以用摩托車載她去。 「不要啦,那種痛不必看醫生,每個女生、每個月都會痛一遍……」她越說越小聲,幾乎要把頭埋進胸口。 他聽懂了,微歎息,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完全沒想過,這個動作是否太親暱,兩個人的關係不過是受害人和肇事者關係,但她還是做了,並且做得他滿意、她歡心。 就這樣,兩人的關係向前邁進一步。 「要不要我送你去上學?」她再度抬起頭時,臉上的紅暈逐漸退去。 他點頭,主動坐進駕駛旁的位置。 「你幾點下課,我來接你,好不好?」 「我的課直到三點,你呢?」 「我啊……我的課不重要,反正還不是趴在桌上等下課而已。」 「你這樣可以嗎?」 「放心,我有很多好朋友,他們會借我重點筆記。」 「不怕教授點名?」 「沒關係的,我一定可以畢業。」 「那麼有自信?」 「你忘記了嗎?我們家有姜穗勍,無論如何,他都會想盡辦法讓我拿到畢業證書。」 他無奈點頭,這對雙胞胎姐弟是他見過最矛盾的組合。 說穗勍對姐姐好,但他總是輕蔑她、嘲笑她;說穗勍對姐姐不好,他又是無所不用其極地保護她、照顧她。他們的相處方式,連他也找不出適當的形容詞。 「晚上我來做飯。」莊帛宣說。 「你會做飯?」 就算不會,一本食譜就可以解決,他不懂她眉眼間的驚訝,好像他說的不是「我來做飯」,而是「我來組一枚原子彈」。 他的回答是歎氣,而她的反應是笑出滿臉得意。 「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男生。」稍後又補上一句,「和穗勍一樣厲害。」 莊帛宣忍俊不住,笑問:「以後相當你男朋友的人,是不是要先打敗穗勍?」 他為什麼這樣問?心狠狠一抽,姜穗青斜眼看他。難不成……他想報名當她的男朋友?爽字在她心中成型,她笑得像十五日圓月下的狼群。 「在想什麼?綠燈了。」他食指敲上她額頭,喊回她驀然升起的狼性。 她對他一笑,踩下油門,車子向前駛去,她蔓延得意說,「想追我的男人,不必打敗穗勍,只要他是正確的男人就可以。」 「正確的男人?」他沒聽懂她的話。 「有人用真命天子來形容女人生命中正確的男人,也有人用MR.RIGHT稱呼。」 「你怎麼知道誰是你的真命天子?」 「呃……如果喜歡一個男人,我會在心底發問。」 「問什麼?」 「如果他長期生病,我願不願守在他身邊?如果他變得又老又醜,我會不會想要和外面的男人約會?」 她的問題讓他再度笑出聲。姜氏幽默,在她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還會問自己,如果我病了,我是願意讓他抱著我上廁所,還是寧願花大把鈔票,聘請年輕力壯的男護士?我會問,是不是待在他身邊,我就有足夠安全感,就算海嘯來襲、地震八點七級也不害怕?」 「女人要找男人談戀愛,是為著貪戀男人給予的安全感?」 「對。」 所以身家豐厚的趙偉寧比窮小子的他更給得起安全感?眉心一擰,他有點後悔挑出這個話題。 姜穗青繼續道:「每個人長大之後,發現可以依賴的人只有自己時,便會不自覺想找個人來依賴,企圖從他身上得到安全感。不過,女人企圖從男人身上獲得安全感,男人也想從女人身上得到安全感。」 「會嗎?」 「當然。如果你的女朋友同時和許多人交往,你會不會倍感威脅?如果你已經很老,女朋友卻遲遲不肯結婚,你會不會缺乏安全?」 她只是正常推理,並沒有要影射任何人。 但他被影射到了,垂眉,不語。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事造就他的沉默,是……他不喜歡她多話? 在他保持沉默之後,姜穗青閉上嘴巴。她猜,他不會為她煮飯吧? 第7章(2) 車子開至校門口,他下車向前走一段路,她沒立刻將車子開走,頭下垂,靠住方向盤,她反省自己是否說錯什麼,擔心下午的校門口,她見不到他。 沒想到他竟折回來,敲敲車窗,她抬頭,發現車窗外是莊帛宣時,喜不自勝。 按鈕降下車窗,沒等到他開口,她搶先說話,「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如果我做錯事、講錯話,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改,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一連串的話,她說得像個小妻子,弄得他啼笑皆非。她哪有說錯做錯,不過是他多心聯想罷了。 「誰說我生氣?下午三點,你要來接我嗎?」 「要啊,當然要啊。」 「學校上課真的不要緊?」 「真的不要緊。」反正她有穗勍。 「那你過來,我們先去超市買菜。」 一起去買菜?那不是夫妻或者……情人才會做的嗎?她笑得滿臉通紅,猛點頭,急急說道:「我一定回來接你去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