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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喬寧 「媽,你應該問我滿不滿意他。」韓冰瀅苦笑。 「對方可是克勞德家族,雖然唐、克勞德只是養子,但是他很被看重,外界傳聞再過不久他便會接下接班人的位置。」 「媽,你對唐、克勞德又瞭解多少?」 韓夫人一怔,反射性質問:「你問這個做什麼?怎麼了?他身上有什麼缺陷?還是其貌不揚?有特殊疾病?」 「都不是。」對母親的反應早就不該抱有任何期望,可當她真正聽見母親只在乎相親對象的好壞,卻不顧她的感受,她的心仍是微微泛寒。 「那你有什麼好不滿的?」韓夫人問得理直氣壯,彷彿在責罵她不知好歹。 「媽不曾見過他?」 「陳太太有傳照片給我看,不過我一直沒空收信下載。」韓夫人泰若自然地說。 「媽在忙什麼?」她幽幽地問。 「那幾天我剛好跟人約好,要到歐洲看秀。我不是幫你帶了幾件大衣回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底?連我的行程都記不住。」韓夫人反過來苛責。 「媽,你還記得兩年前我偷偷交往的那個男人嗎?」 「廢話,我當然記得。」韓夫人抿緊唇瓣,細眉深擰,益發不悅地低斥:「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跟那種男人來往,真是有夠作踐自己,差點就丟了大臉。幸好沒人知道,要不然我也要陪著你一起丟臉。」 「媽,你說的「那種男人」就是唐、克勞德。」面對母親的指責,她已習慣平靜以對。 韓夫人驀然噤了聲,兩眼瞪圓。「這怎麼可能?」 「唐肯就是唐、克勞德。」她面無表情地說。「他就是克勞德總裁收養的華裔養子。」 「這太荒唐了,他怎麼會跑來台灣當演員?」韓夫人面上滿佈震驚。 第4章(2) 「我也很想知道,但我也沒有答案。」如果那個冷漠的唐、克勞德願意大發慈悲告訴她,或許她也不必一整晚心神不寧地猜。 「慢著,如果他就是唐、克勞德,那更好,他對你一定還有感情,你跟他將會很順利。」韓夫人隨即結束震驚,開始另作算計。 「他不一定會跟我結婚。」她真希望母親能打消這個念頭,這樣她便不必面對那個完全陌生的唐肯。 「為什麼?因為我曾經要你跟他分手?」韓夫人急躁地問,心中不免有些懊惱,可當初她又不清楚那男人的身份,怪不得她。 「對,因為我曾經傷了他,所以他並沒有意願跟我結婚。他之所以會同意今晚的相親,全是為了讓我難堪。」 她撒了謊。她想讓母親轉移目標,別再將希望擺在唐肯身上。 即便她不願也得承認,只懼怕輸給韓森,除此之外從未怕過什麼,心高氣傲的她,竟害怕面對那個冰冷的唐肯。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他徹頭至尾變了個人,可她不願再面對他冷漠的注視,不願再聽見他面帶微笑嘲諷她。 他為什麼而來,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遠離那個……兩年來在夢中用溫柔眼神折磨她,令她愧疚又懊悔地哭著醒來,卻只能任由思念吞噬自己的男人。 「媽,我跟唐、克勞德是不可能的,你放棄吧。」 韓冰瀅斬釘截鐵地說,隨後低垂眉眼,閃身錯開母親,踩著有些零亂的步伐上樓。 「瀅瀅!」韓夫人話未說完,不禁揚嗓低呼。 韓冰瀅腳下加快,佯裝已經上了樓沒聽見,將母親的呼喚遠拋身後,迅即躲進她私密的堡壘。 將門關上,落鎖,一整天挺直的腰背霎時頹然軟下,她背靠著門,慢慢滑坐下來。 淡藍色調的房間,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寂寞。她緊閉美眸,面上已不復見高傲,僅剩下蒼白的疲憊。 四下一片死寂,她心中亦然,可腦海又浮現稍早之前的畫面——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當初是我主動提離婚的,是我不要你,你沒理由還想再跟我結一次婚。」韓冰瀅怒不可抑地嬌斥。 她還是沒變,永遠高高在上,永遠那樣驕傲而氣勢凌人,只認定自己是對的。 然而這些情緒,不過是她偽裝脆弱的盾牌,她以為只要戴上高傲面具,她便是世上最強悍的人,沒人傷得了她。 即使離開他,她依然沒變。她,永遠都在傷害自己。 唐肯望著她,極力壓下心疼她的不捨。他來見她,並不是為了憐惜她,而是為了……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想跟你結婚。」將胸中翻騰的情緒壓下,他微笑回應。 「你應該已經有其他女人,你怎麼可能跟我結婚!」 「只要對象是你,那就什麼都有可能。」 「我懂了,你想報復我。因為當初是我提出離婚,讓你感到沒面子,所以你想趁這個機會討回來。」這是她想得出的唯一解釋。 她不意外他會想報復,因為曾經被她毫不留情刮一頓的男職員,或者不對盤的董事股東,總是想方設法要扯她後腿,挫她的銳氣。 而他,無條件為她付出,總是包容她的任性,溫柔地守護著她,卻被她毫不留情的捨棄,他怎可能不怨恨她? 倘若他萌生報復之心,她……雖然深感痛苦,卻也不意外。 聞言,唐肯的眸內凝聚著風暴,怒氣悄然爬上俊顏。 她竟然以為他是特意來報復她!她究竟將他看成什麼? 「承認吧,你需要克勞德這個姓氏,也需要我能替你帶來的籌碼。不管我跟你結婚的目的是什麼,最終你都會跟我結婚。」 嬌顏驀然慘白,她咬了咬紅唇,高傲地揚起下巴,「那你錯了,因為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踩在我頭上。」 他微笑,將重心挪向前,俊顏湊近她,用著她不曾見過的森冷目光,笑著說:「如果真是這樣,你就不會來赴今晚的約。因為這是韓夫人所希望的,所以你一定會跟我結婚——」 緊閉的美眸猛然睜開,韓冰瀅望著天花板,赫然發覺自己竟然連衣服都沒換下,便躺在床沿睡著。 纖手下意識地摸向鎖骨,勾出藏在衣內的墜鏈,那純銀細鏈的末端串著一隻戒指。 她緊緊握住冰涼的戒指,將粉拳輕壓在心窩前。 唐肯冷漠的神情猶然在腦中盤旋不散,她的心口一點一滴地揪緊,彷彿有塊巨石壓在胸上,幾乎不能喘氣。 他的溫柔去哪兒了?那雙溫暖的眼,為何會成了一座冰冷死城? 唐、克勞德又是怎麼成為唐肯?一個德國企業的未來執行長,為何要來到台灣,成為大螢幕上的演員? 今晚已經歷過太多衝擊,韓冰瀅只覺腦袋一片昏沉,無力再思索那些難題。 她側過身子,將自己蜷成一個蛹,彷彿這麼做便能抵擋那些能傷害她的種種,浸滿水霧的美陣緩緩閉上。 但願她能在夢中看見那個溫柔的唐肯。 叩叩—— 沉重的核桃色木門被敲響,幫傭何姨的嗓音隨後響起。 「韓小姐,太太請你下樓。」 韓冰瀅向來淺眠,一有動靜便隨即甦醒,聽聞何姨的叫喚,美陣當即睜了開來。 她撇過螓首,望向牆上的骨董掛鐘。已是早晨八點半,用早餐的時間。 「我知道了。」嘴裡冷淡地應著,韓冰瀅起身下床,步入浴室衝去昨天的狼狽,換上棉麻混紡的灰色長上衣,下身搭配純棉黑長褲。 即便是家居服,母親也不喜見到她穿得太過「柔弱」,或者過度強調女性特質的款式,因此她的衣櫃裡罕少出現太過鮮艷柔和的色彩。 至於外出服,幾乎清一色是俐落的套裝。她唯一能保有個人喜好的,只有那一雙雙款式繁多,色彩與圖案繽紛的高跟鞋。 她的衣櫃不大,衣物不多,卻擁有一整個專門收藏鞋的地下室空間,以及一個收納珠寶首飾的小型保險箱。 那些珠寶多是母親為她購入。她鎮日忙碌於工作,別說挑選珠寶,就連翻開服裝目錄的時間都沒有。 該說是托輸給韓森的福嗎?倒映在化妝鏡台中的冷艷嬌顏,微微勾起一抹自我解嘲的淺笑。 這半年來,她被董事會冷眼相待,在公司中形同被孤立,她選擇留職停薪,一個人拎著行李箱四處旅行。 時間空下來了,目光被旅途上的秀麗風景佔滿,然而心卻是越走越空,越走越茫然。 長久以來,她究竟在追求什麼?她付出的那些,值得嗎?好幾次她在心中反覆詢問自己。 可終究,她還是結束旅行,回到這個讓她精疲力盡的家。她放不下母親,更不甘就這麼輸得一敗塗地。 可籌碼用盡的她,只能聽從母親的安排,尋找能協助她茁壯的新籌碼……這麼做,錯了嗎? 她真的做錯了嗎? 「韓小姐?韓夫人要我轉告你,她和客人還在樓下等你一起用早餐。」房門外忽又響起何姨心急的提醒。 韓冰瀅這才醒神,望著鏡中那張略顯蒼白的嬌顏。那個女人看起來既迷惘又脆弱,一點也不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