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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余宛宛 「你如果那麼厲害,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後諸葛,你當初就該勸我啊!」 「我怎麼會知道你有過那麼多段感情!」方柏珍明知紀薇是因病而性情轉變,但她還是忍不住想一棒打醒夢中人。 紀薇現在該做的事是知錯能改,重新為自己的人生奮鬥。 「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變了,變得冷酷無情,變得跟成勳奇一樣了!」紀薇瞪著她。 「我沒變,我也不是冷酷無情,是你不願意接受真相。」 「真相就是我是HIV帶原者!」紀薇突然神色驚慌地尖聲問道:「你沒跟成勳奇還有其他人說過我的病吧?!」 「我說過一百次了,我不會說的。」方柏珍看著紀薇臉上的猙獰神色,突然覺得好累,轉身欲走。「我先去洗澡了。你想怎麼樣都隨便你吧。」 方柏珍走了兩步,就被紀薇拉住了手。 「柏珍!」紀薇眼眶含淚地看著方柏珍。「對不起,我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求求你不要不管我,我只剩下你了!」 「你好好保重自己、保重身體最重要。」方柏珍擠出一個笑容,拍拍她的肩膀。 「我會保重自己、保重身體,所以……」紀薇緊盯著她的臉,指尖陷入方柏珍的手臂裡。「你和成勳奇分手好不好?」 方柏珍呆住了,呆到忘了要抽回手臂,呆到手臂被抓痛了,才驀地扯回手,後退了一步,搖頭說道: 「你保重身體與我和成勳奇分手有什麼關係?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紀薇還想去拉方柏珍的手,但方柏珍避開了。 方柏珍看著紀薇,不由自主地搖著頭,不願相信腦子告訴自己的訊息—— 成勳奇在時,紀薇總是笑得比較燦爛也比較多話;她和紀薇單獨相處時,紀薇也老是要提到成勳奇、問他的事情……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他了……」方柏珍不住後退,嘴裡喃喃自語著。 「我騙你的。」紀薇哭著抱住方柏珍。「你救救我!我愛成勳奇!教我每天看著你跟他在一起,我會活不下去啊!我求你和他分手吧!」 方柏珍木然地看著紀薇嚎啕大哭的模樣,腦中一片空白。 她張口想說話,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拉開紀薇的手,緩慢地轉身朝著房間走去。 「柏珍,你救救我啊!」紀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方柏珍關上房門,茫然地倒在床鋪上。 她不懂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樣是要她怎麼往前走下去?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成勳奇在不見方柏珍的這十日裡,已經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他想,紀薇的狀況一定不樂觀,否則方柏珍不會這麼多天音訊全無。 終於,這天下午方柏珍打了電話給他,約在他家碰面。 方柏珍一進門,成勳奇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臉色蒼白,至少瘦了兩公斤。 「發生什麼事了?」他把她拉到沙發裡,讓她坐下。 「我沒事。」她仰頭看著他,癡癡地看著。 「沒事會瘦成這副德性?」他握住她的下顎,愈看眉頭皺得愈緊。「紀薇到底怎麼了?怎麼把你也弄成這樣?」 「我答應過先不提她的事。」她眼眶泛紅,身子往後一縮,想避開他的碰觸。 成勳奇瞇起眼,身子前傾,單膝落在她的大腿邊,一手擋在她的臉龐兩側,鎖住她的眼。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 「我……」她的指尖陷入掌間,話哽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說。」 「我要分手。」淚水在眼眶成形,但她很快地眨干。 成勳奇瞪著方柏珍,驀地從齒縫裡蹦出話來:「因為紀薇。」 方柏珍沒開口,別開眼想避開他如火的眸。 「她跟你說她喜歡我,要你放棄我,對嗎?」他大掌掐住她下顎,要她看著他。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她喜歡你。」她看著他冒火的黑眸,雙唇顫抖地說道。 「知道又怎麼樣?我不在乎她。只有你這個笨蛋才會讓她影響到我們!才會因為她而要分手!」他的手掌不自覺地用力,臉色也因為失望憤怒而猙獰了起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因為紀薇她……」身心都有狀況。 「我他馬的不想聽她的事!」 成勳奇從她吃痛的表情發現自己的手掌捏痛了她,他詛咒了一聲,抽身離開,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包煙,點燃後,長長吸了一口。 方柏珍看著臉色鐵青、氣息粗重的成勳奇,鼻尖驀地又是一酸。她也不想和他分手,那是挖心啊。 但是,如果和他分手,可以讓紀薇振作,她願意犧牲;否則,她怕紀薇會尋短。愛情和人命相比,她選擇人命。希波克拉底的醫生誓詞——我將要盡可能地維護人的生命——她一直是記在心底的。 「紀薇現在不能沒有我。」她看著他,希望他可以理解。 「所以,比較堅強的人,就該承受酷刑。紀薇有你、有家人,而我就活該要堅強,因為我只有一個人。」他沒看她,目光茫然地看著前方,吞雲吐霧著。 方柏珍低下頭,不忍心再看他。她知道自己自私地拋下了他,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現在還能有什麼選擇。 成勳奇抽完煙後,走向她,隔著茶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頹肩的憔悴模樣。 「為了她而放棄我,就是你的決定?」他問。 「我目前一切以她為主。」對不起。她連這三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生病了?癌症?」他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答應過不能說。」 「她得了愛滋?」他瞇了下眼。 方柏珍身子一震,連搖頭或點頭都不敢回應。因為那是紀薇的隱私。 「愛滋病如果正確治療,可以活很多年。」成勳奇看她驚訝地抬頭,唇角譏諷地一勾。「你忘了我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了一些?」 他在茶几上坐下,與她的目光平行,正視著她的臉,冷冷說道: 「為了紀薇的自私,你跑來跟我分手。要是這樣紀薇還不滿足,那你接下來是不是會求我跟她在一起?還是要我去陪她睡,當她的男人?」 「不會那樣的……」她握緊拳頭,聲音已經在顫抖。「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我說的是實話!」他忍住爆粗口的衝動,往茶几重重一捶。「你敢說她如果要求了,你不會照做?!」 方柏珍彈跳起來,眼淚隨之滑落下來。「我認識紀薇十幾年了,她得了病,我能幫她的只有這個。她還年輕啊!」 「你既然說不出她得的是什麼、是如何得的,那就別怪我往最不好的方面想。你有沒有想過,她得病的這個後果都是她自己造成的,現在卻要用我們的感情陪葬。她不承擔她自己的錯,卻要別人因此受苦。難道生了病就可以自私自利嗎?那得絕症的人,是不是就可以用病痛之名到處殺人放火了?!」 他如刀的話語刺入她心裡。方柏珍坐立難安,因為想不出還能為紀薇自己辯駁什麼。況且,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完全認同成勳奇的話。紀薇的錯該由紀薇自己承擔,找任何理由都沒用;但紀薇缺乏面對的勇氣,所以把痛苦全加諸到別人身上…… 「她的性伴侶一定比你想像的多,她為什麼不保護自己?她長這麼大了,還不知道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嗎?!」成勳奇愈說愈火,氣到沒法子再坐著,只能起身不停地在屋內走動。 「我現在罵她也沒用。」 「沒用嗎?人活著一天,就要學習為自己負責一天。她一出事,想到的還是自己。她得不到我,所以就想著要拆散我們。這是什麼他馬的鬼事情!」成勳奇忿忿地朝牆角狠狠一踢。 「她沒有那麼壞……」 「在我心裡,她就是那麼壞!她算準了你心軟,會為她妥協。而你——」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只想著她得了愛滋,活不了幾年。那你顧慮過我的感受嗎?如果我明天出去被車撞死,你又做何感受呢?你不會遺憾嗎?」 「你不會!」方柏珍用力摀住他的嘴。「不准胡說!」 「如果人生諸事都能照我們的想法走,我媽就不會被那個男人殺死,紀薇也不會得愛滋了!」他抓下她的手,俯身逼到她面前,瞪著她低咆:「問題在於紀薇,她該去看心理醫生!她得不到我,就要你跟我分手,她有病!然後,你也該死——你把我當成什麼東西了?!」 她看著他痛苦的神情,死命地揪著他的手臂,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瞪著她的淚水,忽而用力地將她推到一臂之外,驀地背對著她。 他不要在方柏珍身上放希望了! 如果她真的把他放在心上,就不會一進門就談分手。就算她的慈悲放錯了地方,但那也只表示她對他沒有同等的愛憐及在乎,是故才能狠得下心和他分手。所有那些相見恨晚、那些不言而喻的默契,都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