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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淺草茉莉    


  「明白了,春側妃稍等,蘇槽讓人給你搬張椅子坐著等。」他也不勸了,讓人張羅椅子過來,再奉上熱茶,

  日常雖喜歡與她插科打譯,此時卻半句不敢逗她,安靜的與鳳佳站一旁,等裡頭的人出來。

  兩個時辰後,議事廳的門總算開了,戶部尚書蕭原第一個出來,見到等在外頭的她,先是一怔,之後便帶上怒氣了。「春側妃不在攝政王府養尊處優好好待著,怎麼到這裡來了,戶部可是辦正經事的地方,不是讓女人嬉戲之所。」蕭原說。

  他之所以會有這態度,緣於女兒蕭謹慧之死,他認定女兒是春芸姝害死的,對春芸姝當然沒好話。

  「我有事找殿下。」她寒著臉,不想與他多囉唆。

  「當然是來找殿下的,難道來找本官?本官可沒殿下的福氣,身邊擺個成天惹是生非的妒婦。」

  春芸姝抿緊嘴唇,是動怒的前兆。

  蘇槽見了,忙打圓場道:「蕭大人,春側妃是真有事找殿下談,不是來嬉鬧的……」

  「蘇槽,不必跟他多說,我春芸姝在意自己的男人,就算妒行天下,又礙著誰了?又與人何干了?」春芸姝說。

  「瞧,這是潑婦,咱們大禧朝自開國以來還沒出過這麼大言不慚、不知進退的女子,這是女人之恥!」蕭原越說越難聽。

  這下連蘇槽也陰了臉。「蕭大人,說話可得當心,眼前是攝政王府的人,殿下的女人、蘇槽的主母。她妒,只要殿下容得,旁人哪裡有資格插話,蕭大人為女生怨,情有可原,但若非要逞口舌之勇,那就後果自理了。」他可以不滿春芸姝的張狂霸道,但自家的女主子容不得他人輕蔑。

  蕭原當下變臉。「蘇槽,你!」

  「蕭大人,殿下快出來了,若不想蘇槽將您方纔的話一字不漏的稟報殿下,就快走吧,若不然殿下的脾性您是知道的,您的下場不會比令嬡好。」

  蕭原聞言臉色發青,身子顫了顫,趕忙往身後瞄去,就怕騫允出來聽見自己的話,他不過是乍見害死女兒的仇人,一時忍不住譏上兩句,壓根忘了驀允還在議事廳裡,而春芸姝受寵是不爭的事實,寵妃受辱,打臉的是他驀允,自己圖幾句痛快,日後卻可能沒命的。這一想,蕭原緊張得不敢再多逗留,一句不說的溜了。

  第十二章 離家出走了(2)

  春芸妹撇笑,沒將蕭原當回事,議事廳裡陸陸續續又走出好幾個人來,大伙見了她都微訝,但沒人敢如蕭原一樣對她不敬,紛紛對她行了禮以後才走,當所有人都離開,只剩驀允一個人在裡頭後,蘇槽才又開口。

  「春側妃可以入內了。」蘇槽道。

  她點頭,提裙走進議事廳,驀允還在翻閱手上的公文,聞聲抬首看見她,微挑了眉峰。

  「你怎麼會來這?」他眼神有些微的責備,這裡確實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她無視於他不悅的眼神,走近後在他面前坐下,望著他,一時反而說不出什麼話了。

  「怎麼?可是出了什麼事?」瞧她不像往日見了他即嘻皮笑臉或是賴皮歪膩的模樣,他問。

  「我……方才去見過許緹兒了。」她終於開口。

  「然後呢?」

  「她說……」她心跳徒然加快,竟然有些害怕問出口了,萬一、萬一是真的,自己真能面對?

  「她說了什麼?」他盯著她,似已知她要問什麼,就等著她問出來。

  她雙手擱在膝上,慢慢捏成拳頭。「她……肚裡的孩子是……您的嗎?」她用無比艱澀的語氣問。

  他依舊盯著她。「你說呢?」

  她深吸一口氣,霍地一聲站起來,雙手往桌上一拍。「我說什麼?您沒否認就算了,還來反問我什麼意思?」她壓抑許久,這會爆發了。

  他只冷冷看著她,臉上表情輕蔑。「你這女人想怎麼著就怎麼著,那蕭原說得對,你是專門來生事的。」

  她瞪大眸子。「敢情您也聽到蕭原的話,還認同了?」

  他哼了一聲,算默認了。

  她一哽。「我明白了,阿允還是認為女人就該逆來順受,任男人在外花天酒地,甚至搞大人妻的肚子。」

  「住口!」他正了正神色。

  她怒視他。「您沒錯,是我的錯,是我來錯時代,跟錯人,您後悔要我還來得及,我春芸姝斷不會糾纏。」

  她憤而轉身要離開,讓在門口偷聽的蘇槽與鳳佳給攔下了。

  「哎呀,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和殿下嘔什麼氣?」蘇槽急勸。

  「是啊,二小姐,您說的那事應該不是真的,殿下怎可能和皇后娘娘如何啊。」鳳佳也說。

  人被攔住,春芸姝冷靜下來的回過頭去望驀允。「好,我只問您,對那許緹兒是什麼感情?」她再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期望他能清楚的告訴她,許緹兒的一切與他無關。

  然而就見他傲然不語,根本沒要多說一句的打算。

  「阿允……那許緹兒說您至今愛的還是她,才會對她多有忍讓,才會原諒她陷害我一事,事實是什麼,我只

  想聽您說,您說了,我就信——」

  「本王說過,隨你去想,無須再多問了。」

  他連解釋也不屑!春芸姝揪擰住心,有股深深被背叛的感覺。

  她幾乎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是真的,是真的,他與那許緹兒真有一腿!

  人家連孩子都有了,自己再橫也橫不過人家的肚子。

  她醋名滿天下,方纔還在外頭讓蕭原給羞辱一番,她不以為意,還大言不慚的說在意自己的男人就有權妒,但,她有權嗎?有嗎?她憑什麼理直氣壯?

  這男人根本不愛她,他愛的是別人,且還是個人妻,當今天子的老婆!

  「二小姐!」鳳佳擔心主子承受不住,忙抓著她的手,沒想到殿下會突然對主子絕情起來。

  「殿下,您明明……」蘇槽見場面很僵,想說什麼。

  「誰也無須廢話,春芸姝,這裡不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該來的地方,還不立刻給本去。」他不留情的朝春芸姝喝道。

  她蒼白了臉龐,僵硬的轉過身去。「是,妾身這就回去了。」她僅存的似乎只剩尊嚴而已,不再鬧笑話,快步離開了。

  「二姊,你真要回山東去?」春開平吃驚的問。

  春芸姝離開戶部後沒回攝政王府,直接去了西街的宅子找大姊和弟弟。

  「是的,我要離開京城回山東去,且馬上就走。」春芸姝說。

  「姝兒,沒先向殿下說一聲就擅自離京,這樣真沒問題嗎?」春湘茹怕觸怒驀允,憂心忡忡的問。

  「有問題也要走。」春芸姝堅持。

  一旁的鳳佳焦急的直搖頭。「不能走,二小姐這一走就真與殿下鬧翻了。」

  春芸姝冷笑。「走不走不都已鬧翻了,哪有差別。」

  春湘茹皺了眉。「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非走不可,你好歹把話跟姊姊說清楚,若真是殿下有愧於你,姊姊也不會怕得罪殿下硬將你留下的,且要走咱們姊弟三人一起走,姊姊怎麼也不放心讓你一個人獨自走那麼遠的路回山東去。」

  聽到大姊這樣說,春芸姝積壓已久的淚落下了,終於道出自己出走的原因。

  「想不到殿下與皇后娘娘有奸——」春開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立刻摀住嘴巴,這等皇家大醜聞說不得,也傳不得。但這事若是真的,也難怪二姊大為光火要負氣出走了。

  「姝兒,這事你可確定?」春湘茹正色的問,她畢竟年長,聽見這事,比春開平鎮定許多。

  「我親自去問那男人,他沒否認。」春芸姝道。

  「沒否認不表示就是啊。」春開平反駁。

  她瞪了眼弟弟。「他不讓問,不肯說,還需正面承認嗎?」

  「這……」春開平語塞,是這道理沒錯,若孩子不是他的,只需一句話否認就成,何必連解釋也不肯,分明有鬼。「好吧,就算是事實,對方是皇后,她都不在乎事情傳開會身敗名裂,你在乎什麼、走做什麼,這不就等於認輸了?」

  「你不懂,二姊爭不過的。」春芸姝神情陰鬱。

  春開平極少看見這樣垂頭喪氣的她,見不得二姊如鬥敗的公雞,馬上道:「就是一國的皇后又怎麼樣,二姊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要你願意去爭的,沒有爭不到的。」

  「謝謝你對二姊這麼有信心,但這回……」她眼眶泛紅,依舊黯然。

  「這回怎麼了?二姊怕什麼?」

  「開平,別說了,你是真的不懂,殿下之所以不說什麼,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要保護皇后,不讓皇后身敗名裂。若姝兒真要鬧開此事,先一無所有的人會是你二姊,姝兒就是明白這點,因此主動求去,不肯委曲求全。」春湘茹歎氣的告訴弟弟這中間的厲害。

  「啊!」春開平這才理解二姊為什麼非走不可了。

  鳳佳是聰明的丫頭,何嘗不知這道理,但總覺得主子衝動了,不該輕言離去。「二小姐,這事難道再無轉圜,你非要走不可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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