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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陳毓華    


  東王妃喝了東王爺遞過來的茶,氣卻怎麼也順不了。

  「什麼親上加親,這根本是結冤仇。」東王妃氣呼呼地對著東王爺抱怨,「妾身都還沒追究她欺君一事,她竟有臉讓我把延平領回府,妾身要不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不跟她計較,早想潑她一桶水,讓她清醒清醒了。原本好好的一樁親事,卻攪得家宅不寧。」這樁婚事可是皇上下旨的,寧馨長公主這麼魯莽的作為,不是違逆聖旨是什麼?

  「我這皇妹以前挺好的,最不起眼,沒什麼出名的事跡,更沒有公主的張揚跋扈,原以為她是個聰明的,沒想到在孩子的事情上卻犯糊塗了。」他知道寧馨在姊妹中雖然最是平凡無趣,可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不然一個沒有母妃庇護、父皇又不喜的女子,哪可能平大至嫁人?歷來皆是如此,所有的皇家子女,並不是有個身份就能一世尊貴了。

  不過他真沒想到,以往還算有幾分聰慧的她,現在會做出這種事。

  「先擱著吧,媳婦是羲兒自己挑的,他又是個主意大的,這事咱們在旁邊看著就好,讓他自己作決斷。」雖然他對這個兒子不是打就是罵,許多時候都想把那混蛋塞妻子的肚子裡,但他這爹還是對他很關心的。

  「這樣好嗎?」

  「不相信你夫婿我英明神武的決斷如今這樁引得眾人雞飛狗跳的事早就傳到天子耳裡,皇兄雖然沒有說什麼,卻在他進宮的時候,丟了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他。

  皇兄還沒有伸出手來管他們的家務事,是因為國事蘩忙,再來是因為羲兒並沒有把事情鬧到宮裡去。

  他在等,也在看。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東王妃一顆慈母心都掛在躺在床上的兒子身上,說完又往東伏羲的院子去了。

  第九章  嫁妝鋪子該管管(1)

  初夏,上京正是色蕉分綠上窗紗的時節。

  一早的姒水院,丫鬟、婆子們灑掃的灑掃、漿洗的漿洗,喂雀兒的、生爐子煮茶的,各司其服,謹守規矩,忙而不亂,行事有分寸。

  平時不常來女兒院子的寧馨長公主與舒談,見到大女兒管理下人的方式,都點頭稱是。兩個從二等提上來的丫鬟日曖和春寒,經過潘嬤嬤的訓練後,送到舒婆娑身邊侍侯,這些日子的表現倒也中規中矩舒婆娑阼晚睡遲了,晨起自然也晚。

  日曖和春寒本分地侍候著她,一旁盯著的玉玦和玉珪都暗自點了頭。

  她們不敢揣測舒婆娑的意思,不過照她們看,日曖和春寒這些日子的表現,留在姒水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待舒婆娑洗漱完畢,玉玦便接過日曖手上的活兒,替她梳了個俏皮的髮髻,然後從首飾盒中挑了一支富貴花開的瑪瑙流蘇釵,簪上她的發。

  見她打了個哈欠,玉玦問:「郡主是不是昨晚遺走婢子後,又看了一宿的小報?」

  舒婆娑笑了笑,「只看了半宿。」

  「郡主明明答應婢子看完手上那份就睡,早知道郡主只是打發婢子,那些個小報、邸報的,婢子就不去找了。」

  「是是是,我的好玉玦,是我說話不算話,你就原諒我這一回。」

  「半宿也是熬夜,瞧郡主的眼眶都是青的,郡主不要仗著年輕,不把身體當回事,等有了年紀就知道苦了。」玉玦苦口婆心,立志要把舒婆娑念得抬不起頭來。

  一旁的日曖和春寒掩著嘴笑。

  她們以前雖然是娘水院的人,但只是二等丫鬟,縱使知道郡主人很好,也沒機會多接近。這些天在郡主身邊待候,她們才發現原來郡主就是呈個有求必應的主子,當然,只要你不犯了她的底線。

  舒婆娑噗嗤一聲,笑得打跌,打趣道:「說得你好像多大年紀似的,要不要讓你搬去和潘嬤嬤住一塊?再說,日曖和春寒都在這兒,好姊姊也替我留點顏面,不然往後我怎麼在她們面前擺譜?」

  玉玦看了看那兩個站在角落、低眉順眼的丫頭,「婢子們要是還不知道郡主是個好侍候的主子,這些年歲也白活了。」

  郡主看著性子冷清,但是對待下人絕對沒有話說,吃穿用度和月錢,都是四個小主子由給得最憂渥的,其他院子的姊妹只要一提到能在延安郡王跟前當差,沒有不羨慕的。

  想到舒婆娑剛剛的話,玉玦壓下聲音,悄悄地求著她,「婢子可不可以不要和潘嬤嬤住一塊?和她同一室的小丫頭總跟婢子嘀咕,說嬤嬤睡覺老是打呼,擾得她整夜睡不好覺。」

  「我去同嬤嬤說你嫌她會打呼……」

  「郡主,使好壞!」

  兩人笑鬧了一下,舒婆娑便道:「趕緊叫玉珪佈置早飯,一會兒我要出門。」

  她還有正事要辦。

  玉玦問:「郡主是想去東王府看世子爺嗎?」

  東伏羲臥病的事,昨日東王妃來過後,長公主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覺得我去看他,適合嗎?」舒婆娑淡聲問道。

  玉玦被這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心下懊惱,郡主要用什麼身份與理由上門?就連她都知道不適合,怎麼就沒過過腦子,笨得問出這樣的話?

  舒婆娑對此並不介意,其實這事不用她打聽,爹已經偷偷派人來給她遞過話,說東伏羲是因為之前的病沒好,又染上風邪,燒在肺腑,加上情緒煩鬱,心火旺盛影響了身體,這才倒下去的,而且怕是病得不輕。

  基於兩人往日的情分與親戚關係,於情干理,她都該去探望。

  她沒什麼好怕的,夫婿被搶一事人盡皆知,而她被劫走一事,雖然爹娘盡力掩飾,可扯上婚事,到底有些風聲傳了出去,長公主府的名聲已然墜地,還能壞到哪只是,去了之後能說什麼?不如硬起心腸,不去也罷。

  東伏羲是什麼人?他是東王妃和東王爺的命根子,這兩位是不可能讓東伏羲有個什麼萬一的。再說,東伏羲那樣活蹦亂跳的人,她不相信他會因為小病一病不起,他肯定很快就會好起來,她有信心。

  舒婆娑不再想那事,而是專注於今天要處理的大事上。

  從小屯山回家後,她便回到以前那大家閨秀的生活,以前她樂意這樣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想找點事情做,況且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必須未雨綢繆。

  說她想太多?長公主府是個大招牌不錯,可她娘是個不受寵的,就算背後有個皇家靠山又如何?那座山願不願意給他們靠,實在說不準,說不准的事就別妄想。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回來後,她差其名歇息的這幾日,腦子卻像輪子般飛快地轉著。

  當初東伏羲來提親,她沒有經過太多考慮就允了,因為對她來說,東伏羲雖然不是好丈夫的人選,有許多缺點,卻有一個最大的憂點,那就是他無限包容她的脾氣,而且無論是她想要的東西,還是她不想要的,只要他想得到,就會想盡辦法送到她面前。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找不到像東伏羲對她這麼好的男人了。

  曾經,她以為自己即將屏開相夫教子的生活,她的人生會邁入一個新階段,哪裡知道劇情急轉直下,變成了今日這模樣。

  如今她平白,呃,也不算平白的得到那些嫁妝,雖然親事擱淺了,但那些黃白之物和產業仍落入她的口袋。

  這些東西擱在庫房裡就是一些死物,她該怎麼讓這些黃白之物發揮最大的效用?

  她研究了下,娘給她的兩處鋪子都有營生,只是娘不善打理,也不靠鋪子餬口,從來是管事說什麼就是什麼,讓鐲子保持著不虧也賺不了太多銀子的狀況。

  她今天想出門,為的就是要親眼去瞧瞧這兩家鋪子的經營狀況,再作決定。

  她這偽古人,從來是走一步看十步,沒看準十步,絕不肯邁第一步。

  對即將要做的是這樣,對感情也是如舒婆娑準備好後,就前去稟明寧馨長公主。

  寧馨長公主公主起初並不贊同,「未婚女子隨意拋頭露臉有礙聲譽,易招來指指點點,何況你這會兒還站在風口浪尖上,有什麼要緊的事非要出門不可?」

  舒婆娑反駁著,「娘,女兒以前從不隨意拋頭露面的,可一次遭難就壞了名聲,如今女兒不出門,名聲就能變好?」

  她的光輝形象早就丟到了爪哇國去,現在想挽回也沒用。

  寧馨長公主氣道:「哼,是哪個婆子、丫鬟膽敢在你面前亂嚼舌根?瞧我不翦了她的舌頭!」她可是下了嚴令不准洩漏出去的,是哪個不要命的無視她的命令?

  寧馨長公主的底線就是兒女,誰敢觸及,典雅大方的長公主會立即變身護犄的母牛。

  「娘,沒有誰在女兒面前多舌,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自己心裡有數罷了。」

  「娘不讓你出門,這不是想讓你避避風頭,等你和你妹妹的事情過去一些再出去見人,到時候風頭過了,再過個幾年,誰還會記得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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