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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香彌    


  就在這時,有人出聲喊道:「慢著——」

  「瀾兒,你怎麼會來這兒?」看見墨瀾,陳氏很意外,她先前得知他不在府裡,才會布下這局想收拾容知夏。

  他俊美的臉上噙著抹笑,答道:「孩兒方才回來時,聽聞母妃邀世子妃和玉姨娘過來賞花飲茶,我一時興起,便也想來討杯茶喝。」

  他瞟了眼神色緊繃的容知夏和跪在地上的菊兒,問道:「這是怎麼了,惹得母妃生這麼大氣?」

  陳氏使了個眼神,示意陳嬤嬤來說。

  陳嬤嬤會意的馬上說道:「世子,事情是這樣的。王妃見今兒花開得甚好,好意邀請世子妃前來賞花飲茶,哪裡曉得那頑劣的刁奴,竟衝撞世子妃,令世子妃手裡那杯剛沏好的熱茶潑向了王妃,燙傷了王妃的手,王妃想懲治這刁奴,怎知世子妃竟護著這惡奴,寧願代她受罰。」

  墨瀾聽完後,看向容知夏。「是這樣嗎?」

  容知夏僅道:「母妃要砍了菊兒的手,她服侍我這麼多年,我不忍心讓她受這罪。」

  他回頭吩咐身後的隨從,「把你的佩刀給我。」

  隨從沒有多問一句,遵命的解下腰間的佩刀遞給他。

  陳氏神色驚疑不定的問,「瀾兒,你拿刀做什麼?」

  他勾唇笑道:「母妃勿驚,既然世子妃的丫頭莽撞,害得您燙傷了手,我自會給您一個交代。」說完,他抽出刀,朝自個兒的手背劃去一刀,登時血流如注。

  這一驟變,驚得那些下人一時間都傻住了,就連陳氏都愣了愣,當下反應不過來。

  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切的玉荷,神色陰晴不定,她沒有想到墨瀾竟會不惜割傷自己來為容知夏解圍,心頭霎時湧起一股又妒又恨的情緒。

  容知夏心裡的驚訝不比玉荷少,看見他手上那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頓時心口一緊,她沒有想到他竟會為她這麼做。

  她神色複雜的看他一眼,拿出手絹走過去,默默的替他包紮。

  墨瀾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後,抬眸望向陳氏,俊美的臉上笑吟吟的,彷彿受傷的人不是他。「母妃燙傷了手,我用這些血來替這丫頭受罰,母妃可滿意?」

  他一雙利眸透出的森寒之色,看得陳氏心下一顫,須臾,她收斂心神,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今次看在你的分上,就暫且饒過這刁奴,你快下去敷藥吧。世子身子貴重,以後別再這麼魯莽自傷。」

  「多謝母妃。知夏,咱們走吧。」墨瀾躬身朝陳氏行了個禮,便牽起容知夏的手離去。

  曉竹也趕緊扶起菊兒,跟在兩人後頭。

  回到寢屋,容知夏為他手背上的傷仔細上好藥、重新包紮後,凝視著他道:「方纔多謝你。」她知道他若沒有及時趕到,使出苦肉計自傷,今日她怕是不好脫身了。

  「你我夫妻,何須言謝。」墨瀾握住她的手,淺褐色的狹長雙眸蕩過一抹柔色。這次的苦肉計不只是做給陳氏看,也為了要給她看,他想藉此向她證明,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

  望著他包紮妥當的手,她忍住沒再縮回手,此刻她心裡酸的甜的苦的澀的百般滋味全都混雜糾葛在一塊,讓她心緒紊亂,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他也沒再逼她,她肯這般柔順地讓他握著手已是進步,不能一次強求太多。他扶她在他身側坐下,沉吟了會兒啟口道:「你把先前在王妃那裡的經過詳細告訴我。」

  談起這事,容知夏定了定心神,娓娓道來,最後她說道:「菊兒說是有人在背後推了她,她才撞向我,況且我當時接過婢女遞來的茶,發覺並不熱,明顯不是剛沏好的,我想今天這一切,全是王妃刻意布下的局,想藉此對付我。」

  「看來是如此,她這是想替墨瑞來懲治你。今天的事沒成,她定不會就此罷休,今後咱們要更加當心。」墨瀾叮囑道。

  「嗯。對了,你怎麼會突然過來?」她好奇的問。

  他忽然出現殺了陳氏一個措手不及,坦白說那時看見他,她不由自主鬆了口氣,心也跟著安定下來,之後再見他竟不惜割傷自己的手來幫她脫身,她不是不感動,只是這樣的感動比起前生她所受的委屈實在太微不足道,她不可能因此便盡釋前嫌。

  「今日有下人來稟告我,說王妃忽然邀你賞花,我覺得有些不尋常,這才趕了回來。」他在她週遭安插了自己的心腹手下保護她,只要她周圍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便會在第一時間接獲消息,所以今日他也顧不得正在處理公事,隨即趕了回來。

  對他能趕回來幫她,容知夏冰冷的心稍稍融化了些,同時也明白,那日她對墨瑞說的那些話,算是把他和他母妃都徹底給得罪了,以後的日子只怕再無法平靜。

  思索了下,她說道:「我想帶菊兒和曉竹回容府小住一段時間。」她怕陳氏會再找事由拿她們兩人來出氣,若再發生像今天這種事,她不確定是否還能保住她們。

  聞言,墨瀾立刻阻止,「你才剛嫁進奉王府不久便回娘家,傳出去,對你和容府的名聲都不好,你放心,我會讓他們母子倆無暇再來為難你。」他怕她這一回去就不會再回來了,私心想將她留在奉王府。

  容知夏也知他說的不無道理,沒想多久便打消了回娘家的打算,若是能不回去還是別回去,她也不希望讓父親和兄長為她擔憂。

  前生即使她受到再多的委屈,也都不曾回去訴過苦,而此刻的她已不是那個窩囊的容知夏,若是陳氏母子敢再對她動手,即使拚著撕破臉面,她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以前她不懂得善用皇上親賜世子妃的身份,默默忍受諸多羞辱,現下她不會再讓人欺到她頭上。

  再陪她說了幾句話後,墨瀾表示有事情要處理先行離開,然他卻不是走往書房,而是來到父親所住的院落。

  為了她的安全,他決定要加快腳步,盡早拔除陳氏的權力,他不容許再有人意圖傷害她。

  第5章(1)

  「昨兒個孩兒夢見了母親,她一直放心不下父王,殷殷叮囑要孩兒一定要孝敬父王。」墨瀾坐在父王的寢屋裡,正陪著他閒話家常。

  奉王躺坐在軟榻上,知兒子話中指的是已故的生母宋氏,宋氏賢慧溫婉,他對這位王妃素來也很敬重恩愛,可惜天不假年,讓她不及三十歲便病逝,想起她,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一轉眼,你母親也走了十多年了,我也又病又老。」

  奉王的性子素來高傲,哪裡受得了自己無法再如常人那般行走自如,因此泰半時候都將自己關在屋裡,不想出去,甚至和陳氏分房而居。

  十幾年的幽居日子早磨光他的銳氣,如今的他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奉王,反倒像個遲暮的老人,死氣沉沉。

  「父王仍值壯年,何故說這些喪氣話,若是母親地下有知,她定會心疼不捨。」

  墨瀾接過下人遞來的一杯參茶,端到他面前。

  奉王擺擺手不想喝。「父王老了,早已沒有當年的雄心壯志,再過不久也許就會去陪你母親了。」

  墨瀾將參茶暫擱到一旁的几案上,故意板起臉孔道:「父王,您說這話孩兒不愛聽,孩兒還打算孝敬您到百歲呢。」

  「父王這身子自個兒心知肚明,能撐上這十幾年已是多活了,這要不是放心不下你們,我早就撒手去了,咳咳咳……」說到這兒,奉王忍不住咳了起來。

  墨瀾趕緊抬手揉著他的胸口,稍頃,待他不咳了,再次端起參茶喂到他唇邊,勸道:「父王還是喝些參茶潤潤喉。」

  飲了幾口,奉王看向兒子。「瀾兒,你如今獲得皇上器重,已能獨當一面,日後這奉王府交給你,我也能安心了。」

  語氣微頓了下,他接著叮囑道:「只不過日後你得了勢,也別太為難你母妃和三弟,再有什麼嫌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陳氏母子與墨瀾之間貌合神離之事,他不是不清楚,但哪個王侯之家裡沒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呢?只要他們沒鬧得太過分,他便睜隻眼閉只眼,隨他們去了。

  「父親言重了,孩兒哪裡敢為難母妃和三弟,孩兒連保住世子妃身邊的一個侍婢都沒辦法,只能用這隻手來換。」說著,墨瀾神色陰鬱的抬起受傷的那隻手。

  「這是怎麼回事?」看見兒子解開手上包紮的布條,露出那道傷口,奉王頓時擰起眉。

  「這事要從前些日子三弟刻意去羞辱嘲笑知夏說起。」墨瀾將所有事情說了出來,見父親的眉頭隨著他的話語越皺越緊,最後更故作有些委屈地道:「母妃咄咄逼人要懲罰知夏,若非孩兒及時趕到,說不得知夏真要被剁了一隻手,最後還是孩兒自傷一手,才讓母妃稍稍消氣。」

  聞言,奉王怒斥,「她不嚴加管束瑞兒,還如此寵溺縱容兒子,做出這等事來,簡直太不知分寸了。知夏再怎麼說都是皇上親賜的世子妃,還是武衛大將軍的女兒,她這是想挑起咱們奉王府與容家之間的爭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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