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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四方宇    


  「這麼感人的關心我,幹嘛不直接幫我就算了?每次老這麼神秘的把話和事講得充滿玄機。」

  「天機嘛!哪能事事都說破,招來更大的災難怎麼辦?」

  「喂,你主子是誰呀?」搞清楚好不好!「幹嘛我身邊的屬下,各個信奉的都是弦姊那一套。」雲竇開受不了喊。

  「五當家雖然深居簡出,可擁有玄學、卜算的奇能,每年開春都要靠她推斷幫中運勢,好趨吉避凶,大當家和二當家都很尊敬她的論斷,她年初就斷言主子任意過頭、福禍自惹,多准呀。」

  「這倒是,阿開從年初開始,老愛照自己的意思來,結果衰事不斷。」

  「夠了,不要把只是碰巧的事講得這麼迷信。」拋給這兩人各一個白眼。「不就是玄學、卜算,我也會呀!就沒人問過我。」

  「主子會嗎?」從沒看主子發展過這方面的天賦,只看到她吃喝酒肉和算錢絕不假他人之手。

  「之前和大當家他們去圍捕馬賊的平安符,就我自己用的。」她揚鼻道。

  「難怪就只有你一個人受傷,其他人都沒事。」其他人都聽五當家的話,出發前對祭天爐參香上茶,就阿開一人不參加,原來自己搞了一個小的。「阿開呀!下回先告訴我,我願意陪你一起受傷。」刀疤子情義相挺。

  在主子殺氣的拳揮過去之前,玉鵑兒先開口道:「該去各個鋪子收租了,這一路還要多多麻煩刀堂主了。」

  峒武幫在汴贊城有不少產業,一季收一次租。

  「放心吧!有我刀疤子隨行,汴贊城可是峒武幫的地盤,各個地方都有我刀疤子的手下兄弟,誰敢在這動你們一下,安心吧!」刀疤子拍胸的走在前頭,驕傲開路。

  「把他打成豬頭,走在街市上,實在有辱峒武幫門面。」玉鵑兒拉著主子道。

  「說得也是,要揍這傢伙,多的是機會。」她扳扳拳頭,在刀疤子身後做勢給個幾拳。

  三人步出小巷,走進大街時,熙攘的人潮中,雲竇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鵑兒,讓刀疤子保護你到各個鋪子收租,下個月就要開始準備過冬的各項物品,我想走一趟東門藥材商,打點一下幫中的各項藥材。」

  「這事五當家不是交代朱秋帶人去辦了?」

  「朱秋是去外邊城鎮採購一些獨特藥材,我去看看平時常用的,記得今天東門藥材商進來好些新藥材。」

  「也好。」玉鵑兒要離開之前不忘叮囑,「五當家還特別交代,你這段時間容易因好奇而招事,一個不好,會玩掉自己,小平王和小皇子的事還沒解決呢!小當家千萬謹慎些。」

  「行啦、行啦!我知道。」哪這麼囉唆?

  揮揮手,她打發掉玉鵑兒,雙方各自分道離行,雲竇開眼瞳溜了溜,馬上閃身入窄巷,幾個拐彎後,再從另一條小巷鑽回方纔的街道,四處探看。

  「不可能走這麼快吧!」她邊走邊搜尋,沒看到目標中的人。

  「雲當家。」一個溫和平穩的聲在她身後響起。「跟蹤是你的喜好,或者這是一場巧遇呢?」

  「哈、哈、哈——」她慢慢轉身,擠出僵硬的笑,面對一派斯文,卻絕對沒人敢小覷的平王府總管梁言綸。「只是好奇加一點點不小心,現在……再加一點不知死活了。」

  ☆ ☆ ☆ ☆ ☆ ☆ ☆ ☆ ☆ ☆ ☆ ☆ ☆ ☆

  看著小河載著燃燒的紙風車與紙紮的小船畫樓,隨著風勢朝東方而去,凝視著這些的人,神態幽幽。

  站在身旁的雲竇開看著,想開口,又見對方像融在一股追思的寧靜中,只好又抿了抿唇嚥回去。

  默默的站一會兒,看看天上白雲,瞧瞧腳邊爬過去的小螞蟻,再定眼在前方的潺潺水流,嗯,她的氣質好像提升不少。

  「以雲當家在汴贊城內為人盛傳的性格,要你如此沉默,只怕很難受吧?」

  汴贊城內傳的性格?「是指我義氣、喜歡打抱不平,仗義直言嗎?」

  「聒噪、熱愛炫耀大俠德行、專挑弱角小癟三展露俠義。」

  「他——爺爺家的娘——」硬生生將粗話繞一口,雲竇開牙關磨了磨。「真他太上老祖前的香爐,讓我知道是誰講的,鐵定早晚三支香問候一頓。」

  「但是,這樣的性格卻深受汴贊城內的商家們喜愛,所以雲當家在汴贊城內是相當風雲的人物。」

  「哈哈哈——這個人真是太夠意思了,只是蒙各位鄉親們的愛戴啦!」她拍著腦門,爽朗揮揮手,一副不好意思的大笑。

  對方也朝她綻出和氣微笑,接著再繼續無言的看著小河上,已焚燒化盡的灰屑,溪水在陽光下粼粼映輝,久久又是無語。

  真他——天地日月的無聊!雲竇開動了動僵直的身軀內心暗啐著,又不好意思說想先走人。

  京城來的人她果然不能瞭解,意境都好高呀!專門喜歡搞高境界的「禪靜」,看弦姊就知道了,光凝視著燭火就半天不說話,欣賞個月色星辰就像定住一樣,她經常陪著就睡倒一旁。

  拜託,看個燭火和星辰日月,肚子就飽囉?哪那麼多纖細的心思呀!

  「哈啾!」林木深處拂來寒涼的瑟縮,一個噴嚏之後,她擤擤鼻子。

  說真的,深秋站在林邊的河旁,真不是個聰明的事,多容易受寒呀!

  「雲當家。」

  「欸、欸。」跪謝老天爺,終於又開口了。

  「這條河水是朝京城而去。」

  「是呀!」

  「汴贊城的風車和紙紮小船畫樓頗出名。」

  「是呀!」

  「小當家心中可清楚,這些東西是化給誰?」

  「我忽然感覺到,今天這場相遇……是中了算計吧!」

  始終看著溪流的梁言綸,忽轉身面對她。

  「小當家果真如王爺所猜,心思、反應之敏捷,不同於外表給人的想法。」

  「難得那個棺材王爺……咳,是觀其面龐就知道才智不凡、財力和權力都雄厚的平王爺,會對小人這等下民有想法,真是抬愛呀!」被喪字臉王爺讚美,往往是倒楣的開始,唉!和喜歡搞境界的人講話,真辛苦呀!

  平王府的梁言綸形同關長天的影子,得罪不起,她得謹慎再謹慎。

  「據我所知,除了二當家外,峒武幫其他當家全是上一任老幫主的義子們,五當家是四年前到峒武幫,雲當家則定三年前,對嗎?」

  「只怕竇開悟力不高,還請梁總管……明示。」

  「以平王府的權勢,既有繡緞線索,又何須委由峒武幫?既委由峒武幫,照理找繡坊主人、布商,甚至是制染獨特繡線的染坊都該是峒武幫的責任,卻為何由平王府親自進行,還要身為峒武幫接這件交易,雲當家內心可清楚?」

  「耶……可否說得再明白一點?」呵呵,裝傻、裝傻。

  「相信峒武幫已知道,汴贊城內外皆被監守,一切只待一個答案。」

  「梁總管說的答案……指的是平王妃吧!」

  關長天下令三十六名鐵騎守在城外,城內除了地方府衙聽從指示外,屬於他身邊的人馬則易裝成尋常百姓模樣,分置在城中各個角落,其中幾名侍衛隊的領頭嚴密監視著峒武幫,基本上這些,她一律裝作沒看到。

  「其實說真的,平王妃畢竟死……呃,生死不明四年了,真找不到,就是鏟了峒武幫洩恨,人也不會活過來,不如……」

  「雲當家。」梁言綸打斷她,面容依然帶笑,迎視的眼神卻十分犀銳。「王爺既能掌握到繡緞出自汴贊城,會不知道繡緞究竟出自汴贊城的哪嗎?」

  雲竇開擠在臉上的笑定住,瞠著雙眼,連瞳眸都像定住了,只見對方在看清她沒被滿頭亂髮遮住的眼時,似略蹙起眉,她隨即撥撥亂髮,將兩邊的唇角扯咧得更開。

  「這、這真是太好了,既然知道地方,就可以快一點找人了。」裝沒事、裝沒事,她什麼都不知道。

  「雲當家可知,這四年來,每至秋季,『瀑汨河』就像條火焰之河?」

  「每到秋季『瀑汨河』就著火呀!」什麼鬼河呀!

  「滿河遍佈金銀紙帛,還有從各地網羅而來的稀奇玩意兒,所燃化的焰火自然可觀。」

  「原來是化給亡者的!」她拍著胸,內心暗啐,幹嘛呀?講得這麼詭異嚇她。

  「小當家喜歡這些精製的紙紮物嗎?」梁言綸看著河旁還有一些未化完的美麗紙紮。

  「這麼充滿……深度的話,能不能不回答?」多嚇人,至少在她還有一口氣的時候,是不太會需要享用這些紙紮物。

  「雲當家可知道汴贊城內的繡坊、布商與染坊雖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但是另一方繡緞送聖湄城的『七里閣』,事情已有了眉目?」

  「另一方繡緞?!」雲竇開瞳子一顫。「七里閣!」

  「小當家的神色不對呀!」梁言綸眉目精炯的打量。

  「只、只是訝異還另有一面繡緞,而且『七里閣』位在東方的湄城,和西邊的汴贊城是……各據一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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