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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桑茉    


  ***

  來到上官富仁的書房,上官飛燕和上官鳳舞二人開始四處翻找著。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什麼意思啊?」上官鳳舞搔搔頭,繼續研究著手裡拿的油燈。

  這屋子裡的燈火燭台全讓她們給摸遍了,倘若真要有機關老早就該發現,她不禁要懷疑是姑姑聽錯,不然就是大伯太高估她和姑姑的智慧了。

  「怪了,我這裡也沒有。」上官飛燕氣餒的放下手裡的燈座,「會不會根本就不是燈的意思?大哥也真是的,沒事打什麼啞謎,直截了當說出來不就好了。」

  兩人又翻找一會兒,遍尋不著正打算放棄時,上官鳳舞的視線正巧膠著在一幅掛放在書房裡最邊角支柱的掛軸上。

  那是一幅美人圖,畫上的美人儼然是年輕時的蘭華嬸嬸。

  柱有三面,由於掛軸在最內側一面,所以從門口處的視角望進來並不會發現,若非此刻她無心經過,根本不會瞧見,更遑論畫上題寫著辛棄疾的那闕《青玉案》。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大伯沒騙她們,開宗明義就講白了,是她和姑姑想複雜了,還以為是有機關的燈咧!

  上官鳳舞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出聲催促房裡另一邊的女人。

  「姑姑、姑姑,快過來瞧瞧。」

  「發現什麼了?」

  往上官鳳舞示意的方向走去,上官飛燕瞧見畫上的詩詞,研究了會兒眼前的支柱,在上官鳳舞緊張的盯視下,微顫的伸手挪開畫軸。

  當看見柱上那刻有游龍戲珠圖案的嵌式壁櫃時,瞅著青龍嘴裡銜著的火紅圓珠,而圓珠上看似匙孔的小洞,讓一切都有了答案。

  找到了。

  姑侄女倆心照不宣的對看一眼笑了笑,究竟是怎樣的秘密,很快就會揭曉。

  ***

  該死!該死!該死!那女人是存心避著他就是。

  有多久了?

  從那日祭祖後的中飯不歡而散,起碼半個月了,她不曾和他同膳而食,連路上遇見了,也是能避則避、能閃則閃,想找機會和她把話說開,簡直比登天還難。

  晚膳過後,男人高大的身影忿忿踱步在前院的石板小徑上。

  武大狼氣憤的踢飛沿路礙眼的碎石子,黝黑粗獷的臉龐蓄滿怒氣,那陰沉惡狠的表情嚇得經過的家丁、婦婢慌忙閃避,就怕礙著龍飛少爺的道。

  大夥兒心裡有數,眼前這怒氣凌人的龍飛少爺自認祖歸宗後便和島主鬧僵了,幾乎沒能再見著兩人共處一室談笑風生的景況了。

  想當然爾,情人成了親人,任誰都會彆扭難堪。況且,燕夫人已下令不得在這話題上說三道四,身為下人的又豈有膽子碎嘴。

  隨著婉蜒的小徑前進,在盡頭前方不遠的小亭內覷見那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紫衫人兒,武大狼驀地止住步伐。

  十二月的天很冷吧?這天氣穿這樣在亭裡,她是瘋了不成?

  不動聲色的觀察半晌,武大狼放輕足音悄悄走近,進了亭裡卻見她倚欄縮坐在石板椅上,埋首膝上低聲啜泣。

  緩步來到女人的面前,他繃著臉粗聲粗氣的出言打斷女人的輕泣,「你哭什麼?」

  上官卿卿聞聲身子猛地一僵,臉依舊埋在膝上不敢輕舉妄動。

  是他!他怎麼來了?慘了,她該怎麼逃離這窘迫的場面?

  上官卿卿腦裡念頭千回百轉,卻抓不到頭緒讓自己有辦法安然脫身,只能孬種的當只縮頭烏龜繼續縮著。

  見上官卿卿沒反應,武大狼氣憤得更加口不擇言,「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你根本沒資格躲在這裡哭!」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渾身帶刺,一字一句出言不遜的傷她、打擊著她,他更想擁抱著她、安慰她,但一想到是這鑽牛角尖的女人讓他這陣子受的鳥氣,他就拉不下臉。

  搞什麼鬼,就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哭,他這為了那勞什子「同姓不婚」的爛借口而莫名其妙被拋棄的男人也想哭啊!

  片刻後,擾他心神難安的低泣聲終於停了,他暗鬆了口氣。

  「你究竟想躲我到什麼時候?」武大狼雙手環胸,故作不耐的惡聲惡氣道。

  「……我、我又沒躲你。」

  上官卿卿身子縮了縮,小臉像貓咪般在膝上來回蹭著,借此抹去臉上未干的淚,依然是不肯抬頭。

  「你既然沒躲,那幹嘛老避著我?不會是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敢吧?」

  「我……」像被人戳中痛處,上官卿卿猛然抬頭憤然的駁斥「誰說我不敢!」

  激將法奏效,他挑了挑眉,唇邊隱約勾起一彎弧度。

  武大狼居高臨下覷著她,灰瞳緊瞅著她一雙讓淚水洗滌的更晶亮的杏眸。

  她倔強的神情,因憤怒而漲紅的頰色,那靈活生動的嫣然小臉,讓他為此深深著迷的離不開視線,就連她微微嘟起的紅唇似乎都在召喚著他一親芳澤。

  倏地,他伸出大掌扣緊她小巧的美顎,俯下臉情不自禁的吻上那水嫩芳唇。

  太久了,他忍得太久了,久到幾乎都快忘了她嬌美的滋味。

  他需要花點時間好好重溫她迷人的吻、迷人的身子……

  想著,他抱起她整個擁進懷裡,手下的動作更肆無忌憚的愛撫她玲瓏的嬌軀,順著背一路滑下來到她臀瓣的位置,將她抵近自己。

  面對男人突來的深吻,上官卿卿震愕不已,等意識到他的舉動時她開始奮力掙扎著,推拒的舉動不啻激起男人的征服慾望,鐵臂將她箝制得更緊,吻得更激狂。

  鼻間充滿男人狂野霸道的氣息,身子整個貼在他結實寬闊的胸前,隨著男人緊摟愛撫的孟浪舉動,兩人的身軀曖昧而煽情的磨蹭擠壓讓她羞紅了臉。

  突然間感受到武大狼捧著她的嫩臀擠向他胯下火熱的慾望之源,上官卿卿猛地一僵,彷彿當頭淋下一盆冷水,將她從夢幻綺麗的情慾世界裡抽回現實。

  她掄起拳頭胡亂捶打,像只蟲似的扭來扭去企圖掙脫男人枷鎖般的懷抱,幾度掙扎未果而男人的唇依然糾纏著,她心火頓起,往他唇上用力咬了一記。

  唇上被咬出一個傷口,武大狼吃痛的放開她,撫過唇邊的傷口,瞪著指上沾上的鮮紅血痕,他擰緊雙眉憤怒的低咆:「你搞什麼鬼?」

  瞟一眼他唇上被她咬出的傷,上官卿卿瞳色略暗,逃避的望向別處。

  唇上沾染上的腥味,是他留在她唇上的血。因為剛才的掙扎,髮飾歪了,頭髮散了,加以臉上未干的淚和嘴上的血,讓她看來有些狼狽不堪。

  「我們、我們是堂兄妹,不該這麼做……」她小聲的囁嚅。

  堂兄妹、堂兄妹、堂兄妹!去他的堂兄妹!

  武大狼氣急敗壞的怒瞪眼前固執已見的女人,恨不得捉住她的肩將她搖醒。等意識過來,他的雙手已經自主的握在她肩頭上了。

  「是堂兄妹又怎麼樣?難道堂兄妹就不能相愛?堂兄妹就不能結婚?哈,我沒那麼食古不化,少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狗屁教條來誆我!」他頓了一下,想起她對他堪稱薄弱的信任感,又繼續抱怨,「而且你根本沒問過我,就自以為是的斷定一切。好吧,我承認剛開始我是被這離譜的情況嚇到了,不過你想想,好端端的娘子變成了妹子,是誰都會無法接受的好嗎?」

  沒好氣的睞她一眼,他期期艾艾的說:「反正、反正我現在想通了,我就是要娶你做老婆,至於其他人怎麼說、怎麼看,反正腦袋、嘴巴在他們身上我管不著。」

  武大狼劈里啪啦說了一長串,轟得上官卿卿頭昏眼花腦裡亂成一團,眼眶裡淚打轉。

  淚兒打轉視線霧成一片,心裡是既驚又喜,嘴角還隱約彎起一抹笑痕,可雀躍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笑容一垮小臉又黯淡下來。

  「你……你根本就不明白。」

  上官卿卿聲音微哽,表情泫然欲泣,又激起男人的脾氣。

  「不明白?我哪裡不明白了?在這之前一切不都是好好的,難不成因為身份的不同就要放棄?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死纏爛打的糾纏上我,讓我甩也甩不掉,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更讓我不由自主的喜歡上,甚至、甚至——」武大狼黑臉泛紅,薄唇無聲掀了掀,牙一咬才硬著頭皮低吼出聲,「愛上你!」

  可惡!這時間、這地點、這氣氛告白實在挺窩囊的,若不是為了眼前這女人,他豈會這般不顧一世英名的衝口說出。

  真他奶奶的,簡直彆扭透了!

  第9章(2)

  乍聞這坦蕩直率的告白,上官卿卿瞠大眼眸小嘴微張,驚愕到說不出話來,兩片唇瓣開開闔闔,好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字。

  「我……」

  不行,她做不到,她不能在這時候動搖立場,不能禁不起心底的冀望和貪婪而昧著良心違背道德禮教,那是世人所不允許的。

  也許兩人現在可以突破藩籬不顧一切的相守在一起,可往後呢?有朝一日他會不會礙於世人的批判眼光而後悔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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