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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樓雨晴 別的男人會怎麼做,他不知道,可若問他——什麼都不想做。 「既然醉了,就好好休息。」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毫無留戀。 他對她,沒有那樣的感覺,雖然兄弟們老說他濫情,但他並不是誰都好的,以前的他不會,現在就更不會。 他有曉寒了,這種飛來艷福,他受不起。 替她將門關妥,走出她家公寓樓下,夜風拂面,他深深吸了口氣,腦子無比清醒。 他知道,內心真正想去、想停留的地方,在哪裡。 *** 他的家。 有她在,那個屬於他們的家。 打開門,溫暖的黃光,浸淫週身。 他進浴室,迅速沖了個澡,衝去餐廳的食物味道、別的女人染上的香水味、以及室外的塵囂紛擾……純粹地、乾乾淨淨地,上床擁抱她。 床上的女人被驚動,醒來,回首望向身後貼纏而來的男人。 「怎麼了?」摟抱力道,比平時還要緊,她靈敏地察覺到了。 他不說話,將臉埋在她頸窩,用力吸吮,啜出I枚深深紅印,烙下印記,彷彿那樣,便能證明什麼。 他的意圖很明確,雙手急切在她身上探撫,鑽入睡衣裡頭,罩住柔軟胸房,握了一掌軟膩溫香,任意揉弄抓握,動作比往常還要來得野蠻。 嬌軀全然陷落他懷中,她能感受到,那赤裸裸貼著她的張狂慾望,正抵在她臀後,並積極在她身上點火。 她沒多言,配合他的動作除去衣物,默默接受他的求歡訊息,為他展開柔軟肢體,接受他。 結束了這回合的情事,她下床,進浴室清理。 他躺在床上,慾望饜足後,半掩著眸,看她由浴室出來後,倒了杯水,拿出床頭櫃裡的藥吞服。 他剛剛,沒有做安全措施。 最初,他偶爾會戴個保險套,但大多時候興致一來,便直接提槍上陣,他以前不會這樣的,否則早就兒女滿天下了,可能因為是她,心裡也有一點——來了就來了吧,他好像也沒怎麼排斥跟她有小孩。 倒是她,不曾要求過他做避孕措施,害他心裡內疚了一下,覺得好像只圖自己爽快的渣男,有一陣子,規規矩矩戴了套才做。 後來則是因為……想拐她吧,覺得有了,順勢定下來,也不錯。 可她,一次都不曾忘過服藥。 轉眼她也快三十了,還不想有小孩嗎?或者……是還不想跟他定下來? 看她避孕避得這麼徹底,有時想求婚,總有點被潑冷水的感覺。 她吞完藥,回到床上來,他張臂,將她牢牢摟在懷裡。可都抱這麼緊了,為什麼……還是覺得空虛? 虞曉寒偏首,捕捉到他瞬間遠揚的思緒,以及空茫眼底,那抹不確定。 他今天,真的很怪。 她是他最親密的枕邊人,他一有心事,就很明顯,從來都瞞不過她。 腦海很快將最近發生的大小事回憶過一遍,還是想不通,是什麼困擾了他、造成他這樣若有所思、魂不守舍的,連抱著她時,都分了神。 他究竟,怎麼了? *** 她想,她應該知道,他怎麼了。 隔天,她將衣服分類送洗時,在他襯衫領子上,發現了女人留下的口紅印,那上頭,有不屬於她的女人香。 再後來,他與另一個她的韻事,傳得滿公司人盡皆知,員工論壇裡,散播著他深夜進入女子香閨的照片,摟腰搭肩,狀似親密。 日期……是他晚歸、表現反常那晚。 她似乎……懂了。 她沒有想過他會跟田湘琪有什麼,可是真有了什麼……也不意外。 他原本,就是心很軟的人,容易同情弱者。她相信,一開始他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伸出援手,憐惜一個弱女子,可是過程中,若由憐生愛,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有一度,她很想告訴他,不要為別的女人做這麼多,他一定不知道,女人很容易愛上那樣的他,無法抗拒那貼著心房的溫柔。 就像……她。 可是她沒有說出口、沒有拘著他,讓他去做了他想做的事,換來今天,他與她之間,多了個田湘琪。 她多希望,他像過去那樣,一條條刷留言,為他們的關係正名,辟清謠言,可是——這一回,他安安靜靜,什麼也沒做。 謠言,若沒被駁斥,就會被坐實。 就像,他與她那樣,他默認,她也默認,於是她被小陳他們喊「嫂子」,他被叫「你家楊總監」。 而這一回,事件男女主角,同樣閉口不語。 她等了又等,他一句澄清也沒有,對內對外,都沒有。 若在以前,他早跳腳了,然後第一時間,來找她討親討摸討拍,說他好可憐,白白布被染到黑,他上吊死一死算了,記得給他立貞節牌坊…… 她原本抑悶的心情,總是會被惹笑。 一天,又一天過去,她沒讓自己像醋海生波的妒婦一樣,去向他興師問罪,而他,總是望著她沉默,每每張了口,欲言又止,她看得出來,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們之間,變得愈來愈沉寂,總是一不小心,就陷入無言的靜默當中。 他不快樂,她知道。 他的喜怒哀樂,在她面前從來都藏不住。 他回到家,變得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默默地,思緒不知飄遠到哪兒。 漸漸地,他不愛回家。 她不敢問他,去了哪裡?睡在誰身邊?只是叮嚀:小心安全。 以前,除了出差,幾乎每晚回家,從不外宿;現在,她一等再等,等到天亮,另一邊枕被,仍是冷的。 在公司裡,大家不會當著她的面談論這些事,在他們眼裡,她是被劈腿的受害者,基於同事情誼,大家心總偏向她一點,「擁護正宮,小三人人得而誅之」的氛圍,流竄在各部門同事之間,對負心漢,難免有些批鬥聲浪。 她常常站在茶水間或廁所外,等裡頭的人談論完,避開了尷尬場面後,才進去。 其實,真的不必這樣,那不是她想要的。她知道他沒有辦法一生只看一個女人,他會害怕定下來、甚至一開始有些逃避感情,就是怕心不由己,一朝情淡後必須背負的道德撻伐與壓力太大,所以最初幾乎是有些放蕩地玩露水姻緣,寧願被兄弟們罵沒節操,也不敢認真去跟誰往來。 這些是她一開始就知道的,也早就作好準備,就像那晚跟他說過的——自己做的選擇,就得自行承擔,沒得怨尤。 她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什麼樣的男人,她不會有怨。 至少,那一晚他還是選擇回來,抱他該抱的人,努力不讓心遠揚。他抱得那麼緊,是不是……也希望她能將他的心拉回來? 只不過,他們都失敗了,如此而已。 楊仲齊可能或多或少聽到一些什麼了,私底下問她:「怎麼回事?」 她搖頭,淡淡地回:「沒事。」 「最好聰明如你,會嗅不出這裡頭濃濃的心機味。」小三斗正宮的戲碼,偶像劇裡還少得了嗎?阿魏沒腦,她也跟著沒腦? 她笑了笑,回道:「我也不是沒用過心機。」否則他現在,怎麼會在她身邊? 楊仲齊一怒。「那可以相提並論嗎?你就算耍了什麼小手段,掙的也只是一個能夠相愛的機會,主要的選擇權還是在阿魏手上,他若真心不要,誰算計得了?」 「是啊,他若真心不要,誰算計得了?」無論是她的手段,還是田湘琪的心機,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男人買不買帳。 「那不一樣!」那時的阿魏還是自由身,她的手段不違道德、也沒有傷害到誰,她和田湘琪的立基點,怎麼會一樣? 「一樣的。」對她來講,都一樣。 正宮或小三,都只是虛名,她從來沒有想要用任何有形、無形的事物綁架他,如果在她身邊不快樂,他可以走,真的可以。 這原就是她一開始,走到他面前時,就想好的。 她,只要陪他一段,就可以。 *** 楊叔魏簡直不能再更憂鬱。 他成了負心漢。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地走上負心漢這條戲路。 他沒有想要演出這角色的,一開始,只是想測試女友的反應,想弄明白她對他,究竟是信任?還是放任?或許也有點故意的成分,想看看她在意的樣子。 都被拍到孤男寡女深夜進入香閨,夠大條了吧? 一次也好,至少為他吃一次醋,讓他知道,她心裡是有他的,他也會立刻跪算盤發誓,他絕對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 結果……她沒反應。 連問,都沒問上一句。 那種失望的感覺,像寒流過境的冬天,兜頭淋下一盆冷水,全身涼透透,冷到連心臟都發痛了,透不過氣來。 她都不問了,他還要說什麼?每次都熱乎乎地跑去解釋,結果到今天才發現,原來說與不說根本沒差別,她幾曾放在心上過? 她不問,於是他也就咬牙,硬氣地不吭I聲。身邊的人,對他不無微詞,連小陳都來跟他說:「我個人堅決挺經理嫂子,老大,你千萬別暈船啊。嫂子是難得的好女人,你要想清楚,別被一時的美色迷惑,不然以後一定會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