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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春野櫻 「鄂兒,」楚天秀幾個箭步上前,氣呼呼的瞪著他,「你真是太過火了,那可是公主!」 楚鄂不卑不亢地回答,「姑姑,過火的是您。要是爹娘回來,知道您竟幫著外人欺負小仙,您說他們會說您對還是我對?」 「對我來說,她也是外人!」楚天秀指著宋依織,坦白的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她到底憑什麼嫁進楚家?」 楚鄂臉上帶著笑意,眼底卻冷肅。「就憑我喜歡她、愛她、惜她,我想照顧她。」 聞言,宋依織心頭一悸,激動的、感動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楚天秀惱羞成怒地叫道:「鄂兒,我是你的姑姑,打小我們——」 「如果不是因為您是我的姑姑,現在您還能在這裡說話嗎?」楚鄂語氣堅定而嚴厲,「女子出嫁從夫,嚴格說來,姑姑現在不是楚家人,嫁進楚家的小仙才是楚家人。」 「你說什麼?!」楚天秀怒視著他,「你這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你……」 楚鄂不理會憤怒的她,一把牽住了宋依織的手,「走。」 他同時對宋依仁使了個眼色,三人便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楚天秀勃然大怒,一把掀翻了琴架上的古琴。 一旁的僕婢們噤聲不語。 回到兩人居住的院子,宋依織的心情猶未平復。 她心裡慌慌的,不為別的,只因楚鄂忤逆了姑姑,又得罪了鳳芹公主。姑姑或許念在姑侄一場,可以不計前嫌。但鳳芹公主呢?她是太后跟前的寵兒,是皇上的妹妹,若是得罪她,恐怕不是一句抱歉就能擺平。 想著,她甚感憂心。 「楚鄂……」她正想說話,他卻打斷了她。 「抱歉。」他說道,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注視著她。 她愣了愣,「抱歉什麼?」 「我讓你受了委屈。」他真誠而慚愧地說,「我承諾過會照顧你,不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跟委屈,可我卻讓你在合該安全的地方受了這樣的羞辱。」 聽著他發自內心的話語,再迎上他那深情的眼睛,宋依織心頭一揪,方才強忍著的淚水瞬間滾落。 看著,他一驚,心疼又不捨的一把將她攬進懷裡,本以為她會抗拒,但她卻乖乖地偎在他懷裡。 其實他們成親至今已將滿月,卻尚未圓房,一開始是因為她來了月事,後來是因為他感覺到她還沒做好準備,即使她已經嫁他為妻。 當初她點頭嫁他,多少帶著勉強。如果不是他將計就計,她不會答應這樁婚事。 當初他急於將她娶進楚家,是為了保護她,沒想到在楚家,她居然還被這樣傷害,這是他的不對。 「我對不住你。」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我知道姑姑對你有敵意,她一直不滿意你,可我卻沒出聲。」 「她是姑姑。」宋依織通情達理,即使楚天秀這麼對待她,她還是沒有一絲恨意及怨懟。 「就算是姑姑,我也不該姑息。」他搖頭。 她抬起頭來望著他,憂心忡忡,「你不該如此衝動,雖然你這樣的衝動讓我感動,可是……」 聞言,他孩子氣的一笑,「你有感動嗎?」 迎上他略帶興奮的笑臉,她蹙眉苦笑,「你還有心情跟我抬槓?」 「為什麼不?」 「你得罪姑姑,她肯定要氣你好一陣子了。」她一歎,「至於公主,你更是不該冒犯她,她是皇上的妹妹,是太后捧在手心上的寶。」 「你放寬心。」他笑著將她又攬進懷中,「鳳芹公主並非皇上的親妹妹,就算她是,皇上跟太后也並非不講理的人,若他們知道此事,說不準還要訓她一頓呢。」 她微怔,「鳳芹公主不是皇上的親妹妹?」 「嗯。」他說道:「她是太后娘家親戚的小孩,太后喜歡她,便將她帶進宮裡養著,後來才求先皇收她為女兒。」 「原來如此……」宋依織沉吟著,忽而想起一事,「說到鳳芹公主,她來過仙人麵店呢!」 楚鄂一怔,「什麼時候的事?」 她想了一下,「是夏天的事,我還記得我給她弄了一道皇上喜歡的蘺麥涼面,可她吃了一口就嫌難吃,氣呼呼的走了。」 「是嗎?」他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她許是聽皇上說了什麼才到麵店去嘗鮮的吧?」她推測。 「或許是吧。」楚鄂勾唇一笑,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總之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他的手指因為長年習武而長著粗繭,當那指腹滑過她的臉頰,一種不曾有過的顫慄傳遍她的全身。 她臉一熱,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像是意識到什麼,他將手收回,尷尬的笑了笑。 他們成親近一個月了,儘管同床,但他至今未碰過她。她心裡明白,他是尊重她、體貼她。 嫁給他後,她越發覺得他是個體貼又溫暖的男人,儘管以前老說些不正經的話逗她,可她卻不曾見過他對別的女人說過輕浮的話語;他處處體恤她,總在他家人面前說她的好,幫助她在最短的時間內融入楚家;他不只照顧她,也把她唯一的弟弟視如親弟。 他對她的承諾從來不是空口白話,今天,他讓她看見了他愛她的決心,也教她發現自己是多麼幸福又幸運的一個女人。 因為父親之故,她一直不相信男人的話語。她認為他們在剛喜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說一種話,卻又在新歡出現時忘了過往的承諾。她曾經以為天下的男人都不可靠,她覺得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女人靠自己是最妥當的了。 可如今,楚鄂讓她的想法都不同以往了。 看著他,她滿心的歡喜,幸福滿溢心頭。這一刻,她是真正的、完全的接受了他。 晚上,楚鄂回到房裡,見宋依織已睡下,他輕手輕腳的卸履上床,小心翼翼的躺下。 月色幽微,斜斜照入屋內。宋依織背對著他,兩隻眼睛卻還瞪得圓圓的。她的臉兒發燙,心兒怦怦的跳,腦子想的全是她琢磨再琢磨、思量再思量的事情。 楚鄂一如往常,躺下後直接閉目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不久,但對她來說彷彿一百年那麼長,她終於下定決心,翻了個身。 他以為她只是翻身,睇了她一眼,不動,再次閉上眼睛,試著入睡。 天曉得成親以來的每天晚上,躺在她身旁的他得花多少力氣才能讓自己什麼都不想的睡去。 突然,他感覺到一根指頭輕輕的勾搔著他的手指,他心頭一震,卻不知怎地不敢做出反應。 先是一根指頭,然後兩根、三根……最終,她那柔軟的手抓住了他的大手。 他睜開眼睛,轉過頭,驚訝的看著她,而她那雙大眼正含羞帶怯的望著他。她不說,他也未語,但眼神交會之間,他竟與她心靈相通。 這次,他一點都不擔心她抗拒或是惶恐,他知道她已準備好接受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轉身面向她,緩緩的將臉靠近,唇瓣輕輕的在她鼻尖上淺沾一記。 她更羞了,纖細的身子微微的縮起。 他稍稍起身,捱近了她,溫柔的將她抱在懷中,低下頭,尋著她花瓣般柔嫩的唇,燙上了熱情的印記—— 在九歌會之後,楚天秀便離開將軍府,氣呼呼的回家去了。楚天雲及張銀華事後得知此事,非但未責怪楚鄂對長輩不敬,反倒讚賞他並安慰宋依織。 宋依織忍不住想,她上輩子不知道是燒了什麼好香,竟然能夠嫁進這樣的家庭,有疼愛她的公婆、敬愛她的小姑,還有寵愛她的丈夫。 楚鄂銷假復職後,在家的時間少了,可他跟宋依織的感情卻益發濃烈。儘管一天之中,兩人碰面的時間不過兩個時辰,他也得三兩天才能回家來過夜,但他們卻如膠似漆、濃情密意,羨煞別人。 宋依織是個好媳婦、好嫂子,也是個好妻子。 因為有一本猶如百寶箱般的《廚神秘笈》,她隨時都能做出滿足每個人口味的佳餚。家裡有一個本事不輸御廚的媳婦,楚天雲跟張銀華可得意了,兩老經常找一些朋友到家裡做客,讓他們嘗嘗宋依織的手藝。 第7章(2) 很快地,一年一度的秋狩來了。 一如往常,朱和庸領著一班皇族成員及朝廷要員前往離京約三天路程的白指山狩場,宋依織也應他之邀,隨著楚鄂前往白指山。 第一天抵達狩場時,先遣人員早已搭好帳子,宋依織因是楚鄂之妻,因此可分得獨立的帳子,不受干擾的休息。 身為聖上的近衛,楚鄂當然是忙碌的。他沒有足夠的時間跟多餘的心力顧及宋依織,但幸好她個性開朗獨立,一個人倒也悠閒自在。 狩場的風景優美,處處有京城難得一見的美景。正值秋日,滿山紅葉如著火般耀眼,她信步走著,在附近發現一個小湖,湖水澄碧,美得猶如仙界瑤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