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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蘭京    


  「那,那是因為,你太累了。」沿路奔波,外加……

  「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能夠讓我覺得累。」

  他的狂妄,讓她無言以對。

  「但這也是最危險的部分。」

  呃?她傻傻等著他接下來的說明,他卻瞪著車潮漸漸不耐煩。

  「你為什麼來找我?」還這樣過度干涉她的生活。

  旅程已經結束,他不該再這樣專橫主導她的一切。她接下來的人生,並不需要他護送。

  她執著地等著答覆,他則還以沉默。

  「如果剛才我知道來找我的人是你——」

  「妳會出來應門嗎?」

  「我——」會,因為她一直無法克制地期待著的,就是他啊。

  可是她還來不及傾訴,就被另一項更重要的關鍵驚破。

  「你為什麼會開著宇丞的車來找我?」

  呵,現在才注意到。

  「當然是因為有貴人相助。」

  不祥的預感,令她心跳躁亂。「是誰?」

  「妳不可能猜不出來。」只是不想面對。

  「潔兒?」她由他的輕噱得到了證實。「為什麼要這樣?」

  「搞不好她良心發現,決定當我們倆的愛情小天使。」

  這話由別人來說,她會相信;由他來說,則令她感到尖銳的刻薄。

  「潔兒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嗎?」

  「本來沒有,不過因為妳,讓我逮到她的要害。」

  因為她?她幹嘛了?

  「正如我們在歐洲一路上的爭執:那套西裝裡有沒有夾帶東西。我認為潔兒根本是找妳當調虎離山的替死鬼,替她誘開敵人,所以要妳幫她帶的那套西裝純粹是幌子,不會藏什麼重要東西。而妳的看法是,不管那裡頭有沒有夾帶東西,我們都無權翻動。結果妳人跑了,把東西丟給我。」

  「所以你就打開來看?」怎麼可以這樣?!

  他淡淡瞥她一眼。「打開的不是我,是海關,還因為那幅畫差點害我出不了境。」

  她暗暗鬆一口氣的模樣,令他興味盎然地一挑左眉。她對他道德操守的關注,似乎比西裝裡到底夾帶了什麼還重要。難道她會不曉得,這個時代所謂的品德只能用來當口號,根本不具實用價值嗎?

  「快把東西還給潔兒吧,別再牽牽扯扯的。」

  「妳還沒搞懂狀況啊。」

  什麼?

  換他慨然。「妳來告訴我,我為什麼不乾脆一點,把東西丟還給她?」

  為了……她認真地莫名其妙了好一陣子。突然間,彷彿明白了,又不敢完全這麼想,怕是她想多了,再被自己傷一次。

  他仍舊沒有任何表示,但驀然轉眼對上她視線時,犀銳有力的眼瞳,霍然穿透她的心。

  她像被定住了,無法逃脫他的逼視;他也被她定住了,被妝點得晶瑩水燦的小嘴,像是她在熱情激盪的高峰中舔吮自己雙唇的壞習慣,刺激著他的感官。

  好想吻個徹底,卻不能破壞她精緻完美的打扮。干!

  她不悅地閃躲他的視線,像是發現了什麼,難以面對。

  他也注意到了,但對自己身上昂揚的勃起,也無能為力。

  猝地,他在車子就要橫越最後一個十字路口,直抵派對正門時轉了個彎,拐往另一個方向,再度遠離了他們應該前往的終點。

  前路坎坷,一如他們的關係。

  「你還是載我回家吧。」不要赴宴了,好不好?

  如果他們之間真有可能,就不要還把她推給別的男人。

  「君士。」

  他不理會她一聲又一聲嬌嫩的乞求,只全神貫注在面對面跨騎在他身前的胴體。

  嬌貴的千金小姐,要赴宴的這條路上,飽受蹂躪。

  「以後妳要見那個姓董的,就得先過我這關。」

  「不要!」她戰慄燃燒,在他加遽的節奏中堅決抗拒。「我不要見他!」

  「你們有婚約。」

  「我不要了!」她不要這種腳踏兩條船的感覺。

  「妳愈是不要就愈得去。」他惡狠狠地捧著她頭側恐嚇。「妳有聽到我說的話嗎,嗯?」

  她承載著肉慾奔騰的波濤,神魂顛倒,實在無力抗拒他的脅迫。

  「為什麼要把我推給宇丞?」傷心的申訴,聲聲揉碎他的鋼鐵意志。「你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嗎?」

  「問題是,妳不懂男人。」

  她太天真,以為這種事坐下來好好談就可以了。她根本不瞭解,姓董的那份溫柔執著有多難擺脫。她自己又太心軟,不夠狠,到時牽連不斷,陷入對方的網羅裡就別想這輩子還能脫身。

  他好想吻她,卻不能。好想舔掉她一顆顆的淚珠,卻不能。

  相見還未恨晚,他不會善罷甘休。

  繁華都會的陰暗一隅,漆黑如鏡的車窗之內,她難受地痛聲嬌喊,徹底敞開雙腿,任由他不堪的玩弄。還來不及學會辨識什麼是她要的、什麼不是她要的,就被他一句又一句地主導著!

  「妳很喜歡,從在歐洲逃亡的那時候,妳就一直都很喜歡。」

  歡愛過後,他並未就此停手,反倒埋首,吮透她腿間的一切嫩弱,持續不斷地將她深深吸在舌上舔撥,享受她濃郁迷人的氣息。

  「迪琪,妳要我嗎?」

  她脆弱地哭叫著,激切抽搐,被他柔聲勒索著。

  不要再這樣了!她都已經毫不保留地在他面前呈獻一切,他為什麼還迂迴殘忍地繼續折騰?為什麼不乾脆佔有她?

  他大口品嚐著,刻意地嘖嘖有聲,滿意地吟詠著,雙掌分壓在雪膩的大腿內側,仔細檢視還有哪一吋秘密他尚未好好吮噬過。

  「這真是我見過最奇待的秘密。」引人入勝。「而且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她惶恐地深靠在前座的座椅內,不知道他在她隱私之中發現了什麼,只知道他沒入她禁地的長指們,粗野得連乳波都跟著它們的節奏晃動,豐碩地彈跳共鳴著。

  可是,她真正想要的是……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無暇揣測他這麼做的用意,直到她姍姍遲延地赴宴,被與會者的叫嚷懾住——

  「迪琪,妳怎麼可以背叛宇丞?!」

  在派對入口的鎂光亂閃之際,她被幾名不熟卻硬裝熟的跑趴名媛堵住,親密地笑鬧勾搭。

  背叛宇丞。

  她嚇到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洩漏得這麼快。她想逃,卻受困在衣香鬢影的人潮中,簇擁著她往吧檯處前行,活像押她上刑場。

  君士已經駕車遠去,沒有人會幫她,也不知還能向誰求援。

  她該怎麼辦?她本來還想在這裡再次清楚表態,婚事延期了,請大家別再炒作,因為這會是無限延期的一場空。

  但是為什麼要指控她背叛宇丞?她和宇丞之間一切都還未定,為什麼大家卻逕自下結論了?

  相機的閃光燈,沿著她被挾持的擁擠路線不斷閃爍,有如貪污被捕的官員、醜聞揭發的政要。大家等著看好戲,親痛仇快,讓她無地自容、沒臉見人。

  她並沒有背叛宇丞,因為她從來就沒屬於過宇丞!

  別再推擠著她、別再朝著她猛在閃光、別再對她和宇丞的事妄下斷言、別再哄哄鬧鬧。

  夠了,不要再拍了!

  「迪琪。」

  一雙溫柔的手,將她自混亂的人聲心聲、樂聲中拖出,帶到寧靜的懷中。

  她不看對方,只專注地垂眸,使勁眨眼,竭力把逼急了的淚花眨回去,不想哭給人當笑話看。她不想被擁抱,但除了躲進這裡,她無法擺脫外界的糾纏。

  宇丞一面摟著迪琪,一面和四周好友悠遊寒暄,替她的尷尬打圓場。

  「迪琪妳這個遲到大王,知不知道我們等妳多久了?」

  「是我要她盛重打扮的。」當然會耗點時間。

  「宇丞不准講情!」姊妹淘們嘰呱譴責。

  他好笑,感覺到懷中的嬌軀企圖退開,暗暗收緊了環在她腰際的鐵臂。

  「迪琪要是背叛你:不出席,你怎麼辦?」

  「她只是來遲了,並沒有背叛我。」放他鴿子。

  迪琪暗怔。原來大家說的背叛,是這個意思?

  「你又在顧左右而言他!」一窩嬌客心有不甘地聒噪起哄。「說啦,迪琪要是不來你會怎樣?」

  「那我只好把禮物送到她家去。」他漾開俊雅笑靨,請人拿來他預藏已久的驚喜。

  服務員欣然遞上一束長莖的小白花,像仙女的魔法棒一般,長莖翠碧硬挺,頂峰散生著朵朵小花,秀麗純淨。這花不貴,只是少見,叫伯利恆之星,她在朋友的婚宴上見過,曾經問宇丞那是什麼。不過是簡簡單單的隨口一句,他卻記得仔仔細細。

  她看的是花,週遭姊妹淘們為之羨艷驚叫的,是花莖間停駐的一隻晶透蜻蜓。

  不,不是蜻蜓,是鑽飾。

  她愕然矚目,由彩色寶石製成的精細鑽飾,幾可亂真地被繫在花上。

  「這是特別訂製的禮物。」宅丞替她取下花上的贈禮。立體造型的蜻蜓戒指,戴上她的手指,宛若一隻鮮活蜻蜓正乖巧地棲在她手背上。「這個是義大利獨特的工藝首飾。妳去米蘭玩了那麼久,竟然什麼都沒帶回來。」

  他溫暖的笑語,令她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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