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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心寵 「殿下莫急,」雁雙翎支起身子,勸道:「我初來乍到,怎麼會招來如此巫咒?想是那天到寺裡上香,衝撞了什麼山神也未必可知。」 斯寰平皺眉,「宮裡人心複雜,不得不防,還是搜搜為好。」 「公主,還是讓人搜一搜吧,」斯寧宇亦幫腔,「雖然此術在我沛國禁止多年,但世事難料,多個心眼總不是壞事。」 其實,他不信鬼神,更不信此等法術真能禍害人命,可是,方才雁雙翎眼中一閃而逝的一絲神情,讓他覺得還是搜一搜比較好。 那絲神情很快消逝,不易被人覺察,若不是他與她曾經朝夕相處,也不會發現。 那是一絲帶著狡黠的神情,得償了什麼所願,頗有些興奮似的。 難道她在裝病? 她裝病又故意編出那個古怪的夢,引人往厭勝之術上去猜測——她到底是要幹什麼呢? 不過他是不會揭穿她的,反而會配著她,演她想演的戲。 因為,他說過會幫她——在她正式成為太子妃之前,無論如何,他都會幫她。 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這般瞭解她,單一個細微的眼神,就能明瞭她的意圖。 他從來沒有如此瞭解過任何一個女孩,或許,從前他對任何一個女孩也都沒有像對雁雙翎這般在意。 第7章(1) 佛堂裡靜靜的沒有聲音。這個時候,通常是母妃誦經的時候,但此刻卻沒有聲音。 斯寧宇推開門,看到阮貴妃正坐在燈下。看樣子,是特意在等他。 「聽說宮裡出了事?」阮貴妃直問道。 「上原公主病了,兒臣特意去了一趟。」斯寧宇頷首答。 「現在可好了?」阮貴妃關切地問。 「御醫們也沒瞧出什麼病因,後來……」斯寧宇思忖著該如何回答,「皇兄派人在寢殿裡四下搜了搜,最後竟在公主的床底下搜出一個人偶來。」 阮貴妃大為驚愕。「這是厭勝之術?!」 「人偶肚子裡縫著公主的生辰八字,頭上、背上皆紮了銀針,看來的確是厭勝之術。」斯寧宇答道。 「這可怪了……」阮貴妃愣怔片刻,不解道:「按說公主初來乍到,是誰要害她性命?」 「大概是覬覦太子妃寶位的什麼人吧。」斯寧宇低下頭,目光有些閃爍,「此事還有待徹查,公主已經無恙了。」 「不對,」阮貴妃搖了搖頭,「什麼厭勝之術,不過迷信罷了,當年宮裡多少嬪妃想用這法子治我,我也沒有著道,怎麼公主會忽然臥病不起?」 「母妃八字硬,公主身子弱,自是不同。」斯寧宇越發垂下眉去,「總之,此事皇兄會查辦的,母妃不必擔心了,這幾日收拾妥當,等著父皇接您回宮吧。」 「回宮?」阮貴妃眸一凝,「你父皇幾時說過要接我回宮了?」 「兒臣以為母妃已經知道了,」斯寧宇倒詫異起來,「聽董嬤嬤說,母妃近日心情甚佳,兒臣本以為……」 「我心情甚佳,是因為……」阮貴妃頓了頓,轉了話鋒,「還是先說說上原公主的病吧,到底是什麼人想害她?」 「那做人偶的布料是西南進貢的,宮裡僅有一匹,全都存在皇后娘娘那裡了。」斯寧宇答道。 「是她?」阮貴妃更是愕然,「是她要害公主?為什麼?公主就算不是她未來的兒媳,也是她遠房的外甥女啊!」 「或許是對這門親事不滿意吧,若結了這門親,就得派兵對付雅國的亂黨,天下多少女子爭相要嫁給皇兄,何必冒這個險呢。」 「這看上去倒像是那女人做法,不過……」阮貴妃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做得也太明顯了,拿一塊只有自己宮裡有的布料去做人偶,不怕讓人懷疑?」 斯寧宇搖了搖頭道:「這個兒臣也想不明白,總之皇兄還在徹查,兒臣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皇兄已經說了,一定會助母妃您回宮,還請母妃趁早做好準備。」 「你大哥是答應過你什麼吧?」阮貴妃抬眸瞧著自家兒子。 「什麼?」斯寧宇微笑著裝不明白。 「這些年,你替你大哥物色過不少美人,可他都不滿意,現下終於尋著了這上原公主,想必是很合你大哥的心意,所以他才會答應幫忙的,對嗎?」阮貴妃似把一切都看得通透。 「大哥只是謝我這個媒人而已,瞧母妃說得,好像兒臣是拉皮條的似的。」斯寧宇的笑容不由得轉澀。 「你若跟上原公主沒有情分,那還算是媒人。可眼睜睜把自己喜歡的女子送到別人之手,只為換為娘回宮,那我寧可永遠不回去。」阮貴妃正色道。 「母妃……」斯寧宇喉間不由得發顫,「您在說什麼呢,兒臣聽不明白。」 「你是我兒子,我能不瞭解?」阮貴妃直言道「自從上原公主住進咱們這兒之後,你在她身上用了多少心?她走了之後,你的心又收回了多少?」 「兒臣用心,是為了幫助公主,也是為了皇兄……」他臉色有些蒼白,生平第一次被戳穿了謊言,他有些無法應對。 「只怕是你用心過多,倒把自己搭了進去。」阮貴妃淡笑,「真是個傻兒子!連董嬤嬤都看出來了,你還想瞞著誰?」 斯寧宇從沒想過,自己會有瞞不住的一天。從小在皇宮中長大,已經習慣了用面無表情來隱藏心事,可是這一次,卻沒有順利過關。 原來,天底下的秘密遲早都會漏餡的,就像風吹過花會落,水流過會蕩起波紋,尤其事關情愫。 可事到如今才驚覺情意,他能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見他不說話,阮貴妃慈愛道:「宇兒,你若不喜歡上原公主,就當為娘是胡亂猜測,可你若是真對她動了心,就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兒臣……」斯寧宇抿了抿唇,「兒臣生平最大的心願就是送母妃回宮。」 「為娘在這靜和莊住了這許多年了,回不回宮的,早已看淡了,」阮貴妃微笑道:「你不是說為娘最近心情特別好?知道是為什麼嗎?」 「難道不是聽聞了大哥要助您回宮的消息?」 「是因為聽董嬤嬤說,你對上原公主格外用心。」阮貴妃溫柔道:「你啊,就是美人見得多了,所以誰也不稀罕。為娘總怕你繼續這樣下去,會耽誤婚姻大事,幸好來了個上原公主。雖然你大哥也喜歡她,可憑著這些日子你們朝夕相處的情分,你在她心裡肯定比你大哥重。為娘是女子,女子最知道女子。」 原來,是在為他歡喜。可惜,這恐怕要成為空歡喜了。 「母妃,您真的不想回宮嗎?這些年您心心唸唸的,不就是回宮與父皇團聚嗎?」斯寧宇低聲道。 「回宮自然是能與你父皇團聚……」輕歎了口氣,阮貴妃道:「可是女人有了孩子之後,自然是要為孩子多考慮些。為娘不希望你難過,那比為娘自己難過更加心疼。」 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 母妃應該是在說謊吧?她盼著回宮盼了好些年,如今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就算她能甘願,他這個當兒子的能忍心嗎? 他不允許自己做個不孝子。 喜歡的姑娘,將來也許還能遇到,就像他當初見到雁雙翎的時候,也不曾預料自己會喜歡上她。所以,他犯不著為了她,當一個不孝子。 可是、可是……已經如此說服自己了,心裡為何還會隱隱作痛?那刺骨的痛,像刀割針扎般,如此難受。 想不到,宮裡也有瀑布。 雁雙翎昂著頭,看著假山石上傾洩而出的水簾。雖然只是人工雕琢的景致,卻也讓她怔怔地看了半晌。 她又想起了靜和莊,想到了月夜的彩虹,想到了那些在瀑布下發生的事情…… 事已至此,她決心當她的太子妃,把不該記得的全都忘掉,可人畢竟不是草木,很多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也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麼?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書齋處理莊務吧?他的心中一定很歡喜吧?貴妃就要回宮了。 他有想念過她嗎?哪怕只有一點點……呵,一個於他僅只是交易一部分的人,又何必想念? 雁雙翎吹了一會兒風,心下一陣悵然。她是偷偷從寢宮出來的,沒有帶隨身伺候的宮婢,只想獨自到處走走,散散心。可惜,越是散心,心越是煩。 遠處傳來腳步聲,想必是巡邏的侍衛吧? 雁雙翎不想惹麻煩,便側身藏入樹後,以免被人看到她深夜獨自在御花園裡閒逛,引起一些事端。 忽然,她聽到有侍衛道—— 「殿下?殿下為何深夜在此?」 是太子斯寰平嗎?是尋她來了? 雁雙翎屏住呼吸,悄悄往聲源處望去,不免吃了一驚,因為她看到了斯寧宇的身影。 沒錯,是他,並非她思念過甚產生的幻覺。 他,為何深夜入宮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