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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心寵 明日她進了宮,會見了太子,那麼消息自然會流傳開來,她未來太子妃的地位便初步完成了,至少也能證明太子對她青睞有加,否則不會只邀請她一個。 偏偏,此刻她的心中並沒有半分喜悅。 明明距離目標越來越近,幾乎快要達成,她卻沒有半分喜悅,這說明了什麼? 沒錯,她的目標已經變了。 從前,她只想著如何復國興邦,可皇兄去世了,她的志向折翼了大半,雖思及侄兒,復仇的火焰尚在胸中燃燒,卻已經有些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 她現在最最渴望的,是眼前的這個人。 「公子,你猜猜,今晚會有月虹嗎?」她忽然道。 「若有月虹,便像是老天也在為公主賀喜呢。」他微笑,似乎完全沒有明白她的心意。 若有月虹,她會對他道出一個秘密。 來之前,雁雙翎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有月虹給她助力,就像是老天爺給她勇氣,就算再丟臉、就算會失望而歸,她也要說出她的秘密。 「公子,那些上榜的美人,你都與她們熟識嗎?」她問道。 想了想,他點頭,「算是熟識。有些也是托了關係,在靜和莊中居住過一段時日,請莊中嬤嬤教導她們各類才藝。有些甚至是我打小認識的青梅竹馬,她們就算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也是世間罕見的絕代佳人了。」 雁雙翎凝望著他的雙眸,忽道:「可是公子待雙翎卻格外好,為什麼?是因為可憐雙翎嗎?」 他的笑容微斂,彷彿終於感受到了她眸中的意味深長,他雙唇輕抿,好一會兒方答道:「格外好?公主緣何覺得格外好?」 「比如,公子安排雙翎住在貴妃娘娘的舊居,比如,公子帶雙翎來看月虹,又比如,公子安排雙翎與太子巧遇,更在雙翎生病之時,送來那些粥品……」她細細數來。 諸多片段隨著她細數而在回憶中湧現,這才發覺他待她的關懷總是用心在細節,惟有琢磨品味,方能覺察。 她很確信,他待她是與別的女子不同的。 「在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他輕輕側過眸去,像是在避開她的目光,「公主流離孤苦,不比一般名門千金有父母呵護關愛,在下自然要對公主照顧些。」 「那這美人榜上的畫,都是公子所繪嗎?」她指出關鍵。 「這個……」他噎住,一時間找不到話應答。 「只有我一人的畫像是公子所繪,對吧?」雁雙翎依舊凝視著他,「為何?因為公子覺得對我最為瞭解嗎?這榜中美人,不是還有跟公子有青梅竹馬之誼的嗎?難道公子對她們不是更加瞭解嗎?」 第5章(2) 她的一連串逼問,逼得他無言以對,氣氛一時凝滯。 月虹! 忽然,雁雙翎看到瀑布上方有一抹七彩顏色照亮了夜空,那就像上蒼給她的勇氣,在這一刻,驅走了她所有的惶恐不安。 她說過,見到月虹,便會道出心中的秘密。 「公子,」她一字一頓地道:「我不想入宮了,我想待在莊子裡,如你先前提議的,一輩子做靜和莊的客人。」 聞言,他的身子明顯僵住了,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叫他始料不及。 「為什麼?」沉默良久,他開口問道:「公主為何要改變心意?」 「雙翎只是覺得,跟公子在一起比跟太子在一起要快樂舒心得多……」她這話說得如此明顯了,他還不明白嗎? 依他的聰明,凡事只要說上半句,便全然明瞭了吧? 他若不懂,便是在裝傻。 「為什麼呢?」他笑了,口吻有些嘲諷,「公主甚至連在下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呢。」 她看到他笑了,卻是一種她先前沒看過的、讓她看了心底發涼的笑。 是啊,他說得沒錯,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她從沒問過。 她只知道,他族中行七,自稱阮七,而這阮七,不過一個代號而已。 她頓時發現,他對她知之甚詳,然而她對他的瞭解,卻如同面對大海深潭,她只能看到粼粼波光的清碧水面,但水深多少,其下還有些什麼深奧之物,卻全然不知。 所以,是她冒失了嗎?是她自以為看透他、認定他對她也有意嗎? 從小到大,她不曾像此刻這般傻,也不曾像此刻這般尷尬。 這個晚上,阮七沒有響應她幾乎像是告白的話,但其實沒有響應不也是一種響應…… 怨只怨,阮七讓她熟識了《牡丹亭》,害得她像杜麗娘一般,勾起兒女情長的心思。從前,她眼裡只有復國興邦之志,何來如此的淒婉幽怨? 母后從小就告訴她,做人不必太老實,太老實在宮中待不下去。但在他面前,她還是誠實了一回,鼓起勇氣對他說了實話。 可惜,他的反應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她實在不該在完全不瞭解他的情形下,對他說出真話。有些話一說出口,就像自己的衣衫頃刻間灰飛煙滅,再無遮羞之用——她在他面前,像赤裸裸一般。 說到底,她還是見識太少了,從小養在深宮之中,從沒有哪個男人如此溫柔待她,她也沒見過幾個清俊男子,所以,這般輕易就動了情。 她真該向從前父兄身旁那些恃寵而驕的妃子學一學,學學什麼叫欲拒還迎,什麼叫欲擒故縱,學學怎樣降住一個男人。 偏生,她道行就是這麼淺…… 御花園中風光明媚,可惜雁雙翎心中有事,無心觀賞。 「翎妹妹想什麼呢?」斯寰平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按說,太子邀請她一同賞花,這是多麼大的榮光,多少名門千金夢寐以求、曾經也是她朝思暮想的事,偏偏此刻,她完全沒有想像中的興奮。 「雙翎只是有些發怔。」她微笑,誠實答道。 「為何發怔?」斯寰平亦笑。 「雙翎甚少與年輕男子單獨賞花,所以有些發怔。」這個借口算是不錯的理由吧?至少應該能敷衍過去,不讓人懷疑。 斯寰平倒也沒有往下追究,只道:「其實今天邀妹妹入宮,是想給妹妹介紹一個人。」 「誰?」雁雙翎有些意外。 「此人與我甚是親密,我與他曾經約定,若有朝一日遇見心儀的女子,一定要讓他知道。」斯寰平神秘道。 「看來太子十分看重此人。」雁雙翎越發迷惑,「不知對方是何身份?」 「是我惟一的弟弟。」斯寰平道。 「哦,原來是長祁王殿下。」她曾聽說過,現任沛帝只有二子,除了斯寰平之外,還有個長祁王斯寧宇。 說來,她現在才想到,長祁王斯寧宇是阮貴妃所生,所以也是阮家的後嗣,與阮七公子算是表兄弟了? 一憶及「阮七」這兩個字,雁雙翎便感覺胸口像被什麼撞了一下,心緒如麻。 昨夜,兩人尷尬地共乘一車回到莊中,彼此再無對談。今天一早她便進宮來了,也不知他此刻在莊中是否惦記著她? 她與他那段輕鬆自在的友誼,是再也回不去了,畢竟知曉了她的心意,而他又沒打算回應的狀況下,也只能避嫌了。 「上次宮宴,怎麼沒見長祁王來?」雁雙翎問道。 說到這,她頓時覺得奇怪,她在靜和莊也住了些時日,怎麼沒見過長祁王這個兒子去探望阮貴妃? 不,或許是去探望過了,只是她這個外人未必知曉。 「我這個弟弟不喜宮中規矩,雖沒成親,但已早早在外置了府邸,」斯寰平邊說邊睨著她,眼神帶著深意。「父皇知道他的性子,也由著他。」 雁雙翎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只因他的話感到困惑。 如果這長祁王已在宮外置宅,那麼阮貴妃為何不跟自己的兒子住在一塊兒?反而跟自己娘家的子侄住一起?難道是因為阮貴妃更懷念童年居所,而長祁王又不喜與阮家人同住,才會如此? 斯寰平繼續帶著神秘笑容道:「今日他便要進宮來了,正好讓你們倆見一見,從今往後,你們倆都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了。我知道,你們一定會處得來。」 呵,這是認定了她是未來的太子妃了嗎?可他為何不問問,此刻她是否還想當這個太子妃……好吧,不過也因著被拒絕了,她暫時尚不知自己該做什麼決定。 「對了,公主可自雅國帶來了什麼僕婢嗎?」斯寰平忽然問道。 「是有幾個。」她不解道:「太子為何如此問?」 因著當初只有她一人能住進靜和莊,所以她讓那些下人都還先待在驛館。 他微笑解釋,一副理所當然,「公主若與我訂了親,斷不能再住靜和莊了,按禮得遷入宮中偏殿居住,可是我國明令,外面的僕婢不得入宮,得為公主更換一批宮裡自小調教的奴才才行。」 「不得入宮嗎?可是上次董嬤嬤不就進宮來了?」不過他這麼一說,她倒想起來了,好像除了陪她一起入宮的董嬤嬤之外,其它千金閨秀身邊伺候的下人都是宮裡的宮婢太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