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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香彌    


  孟息風擱下手裡的一本書冊,朝窗外瞥去一眼,頷首道:「我過去瞧瞧,你把那戶人家的住處告訴我。」再過一個時辰便將日落,這時趕到隔壁的落雲鎮差不多入夜,正是那些鬼靈出沒的時間。

  管事將地址告訴他後說道:「這會外頭下著大雨,我去為風少爺準備馬車。」

  「嗯。」孟息風應了聲,在他出去前又朝他瞥去一眼,問了句,「伍管事,你的臉是怎麼回事?」他的左頰青紫一片像是被誰打了。

  伍管事尷尬的摸了摸左臉,回了一句,「家有悍妻,讓風少爺笑話了。」他家婆娘也不知是打哪得知了他與廚娘的事,昨兒個他回去後,暴怒的追著他打。

  妻子凶悍如虎,不少人都勸他休妻,但她在他落魄時收留了他,之後還不嫌他身無分文,下嫁給他,為他生下兩子一女。

  他雖然偶爾會偷腥,背著妻子與別的女人私會,但他心裡仍是很在意這個糟糠妻,因此即使她再蠻橫潑辣,他也沒動過休妻的念頭。

  孟息風點點頭表示明白,沒再多問下去。

  在伍管事出去備馬車時,他看向默默站在一旁沒開口的白荷,見她神色有些懨懨的,語氣裡透著抹關心,「你怎麼了?」平時愛說話的她,此時沉默得有些不太尋常。

  她輕搖螓首,想了想問他,「欸,孟息風,我來了這麼久,除了我之外怎麼都沒見到其他的鬼魂?」

  「孟府周圍設有結界,外頭的孤魂野鬼進不來。」

  「那我怎麼能進來?」她納悶的問。

  「你是我爹招來的,不是孤魂野鬼,且你是生魂不是陰魂。」

  她輕蹙起眉再問:「若是我來不及回肉身去,就這麼死了呢?是不是以後也進不來了?」她是不是就無法再像此時這般,隨時都能見到他?

  瞅見一直不驚不懼的她此時竟露出一抹愁容,孟息風心忖,遲遲無法回去,她心中約莫也是怕了,為了安撫她,他說出自己這兩日在研究的陣法。

  「你別擔心,我已查到一個溯魂的方法,也許可以直接將你送回你的身子去。」因當初她離魂在先,他爹才能將她的魂魄招來,然而送她回去卻得有她肉身在旁才能辦到。

  可這個陣法不需要在她肉身旁,可以憑藉著陣法之力將她的魂魄送往來處,不過這陣法是上古流傳下來,年代久遠,已有些殘缺不全,他正嘗試著將它復原。

  聽見他找到辦法,她神色一亮,「真的嗎?」

  「我還在研究這陣法,等復原後,若沒問題便可一試。」

  她心神一鬆,欣喜之下脫口而出,「太好了,我真怕我回不去就這麼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聽出她話裡對他的不捨之意,他眼神沉沉的注視著她。

  話出口後,白荷這才察覺自己不經意間竟把心思給說了出來,有些羞臊,接著想既然說都說了,索性直接再問他,「要是以後我回去了,還能不能來找你?」

  他正要回答,伍管事恰巧進來稟告馬車已備妥。

  孟息風回書房收拾了一些符菉與法器,坐上馬車後,白荷也連忙飄進車裡,在他對面坐下。

  他沒趕她下去,在馬車駛出孟府後才望著她說了一句,「你想來便來。」

  突聞此話,白荷微微一愣,下一瞬才明白他這是在回答她先前問的事,頓時喜逐顏開,「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我回去後就來找你。」

  「嗯。」他輕應了聲,眸底隱隱滑過一抹柔暖之色。

  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來到落雲鎮時已入夜,這時雨也停了,他們直接前往那戶鬧鬼的人家。

  來到那裡,見到的卻是一處年久失修的廢墟。

  孟息風下馬車查看,正察覺不對勁之處,下一瞬便遭到襲擊。

  兩名蒙著臉,身穿夜行衣的男人舉刀朝他劈砍,他手裡沒有武器可以阻擋,猝不及防之下被砍中了左肩,滲出的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肩頭。

  驚見這變故,白荷想幫忙,然而她飛奔上前卻壓根觸碰不到人,只能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駕車的車伕見自家少爺遇襲,連忙從車裡找出了根木棍,想過來助孟息風一臂之力,但他一上前又有一個黑衣人竄了出來攔下他。

  他自顧不暇,沒辦法再過去幫孟息風。

  方纔事發突然,孟息風一時不備才會遭他們偷襲受傷,此刻他很快便鎮定下來,掏出身上帶的符菉,以符為刃,予以還擊。

  這些符若是對上妖魔鬼怪,威力極大,對上一般人,威力則要減弱許多,不過這些符都是孟息風親筆所繪,靈氣極強,因此在他手上還能發揮出八成的威力。

  那兩名黑衣殺手見他拿出符菉來對付他們,一開始並沒有看在眼裡,掉以輕心之下很快就吃了虧,一沾到那些符,他們身形竟有些凝滯,趁此機會孟息風抬腳朝兩人踹去。

  兩人冷不防被踹得一個趔趄,但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殺手,鎮定的迅速穩住身子後,不敢再小覷他,謹慎的避開他拋出的符菉,一前一後呈包圍之勢不讓他再有機會使符,並且凌厲的齊齊出手,舉刀砍向孟息風。

  就在兩人的刀朝他胸前和背後砍來時,孟息風一個矮身竄出兩人的包圍,飛快的取出一張五行雷符,施法灌注靈氣後砸向他們!

  兩名殺手來不及避開,本以為符紙頂多像適才那般令他們身形略有遲滯,沒想到此符威力大得讓他們彷彿被雷轟了似的,登時被符炸開的靈力給轟得飛了十尺遠,五臟六腑猶如全移位了,登時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白荷見他一個人就打敗了那兩個人,緊繃的心才剛放下,可下一瞬就聽見從廢棄的破屋裡傳來一聲啐罵聲。

  「真是廢物!」話落,破屋裡走出一名男子,此人長著一張黑瘦的臉,下頷有顆痣。他望向孟息風,張狂獰笑,「不愧是孟家年輕一輩裡的第一高手,能耐比我想得高得多,讓那兩個廢物殺你倒是不敬了,就讓我親自來會會你,能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的榮幸。」

  「是誰讓你來殺我?」孟息風神色不變的冷冷問道。

  似乎是篤定了孟息風將成為他手下的亡魂,男人露出一抹嗜血的陰狠笑意,「若是打敗我,我便告訴你。不過在你死前,我可以讓你知道你是死在何人之手,你記住了,大爺名叫熊三。」他說完,不由分說便出手。

  他十指戴著指套,上頭鑲著一根根銳利的尖刺,一被刺中便將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他身形快如鬼魅,孟息風來不及閃避,手臂登時被那尖刺劃出一道血口。

  見他受傷,白荷紅著眼撲上去想槌打傷了他的人,可她的拳頭拳拳落空,壓根動不了他分毫。

  孟息風見她這般,沉聲道:「讓開,我沒事。」

  熊三見他似是在對誰說話,也沒多問,他深諳兩方交手,大意分心的人死得快,長年在刀尖上打滾,他就是仗著這分謹慎從無數的戰役中一步步活著爬上來。

  怕妨礙了他,白荷緊咬著唇退開。

  然而眼看著熊三凶狠的連連朝孟息風出手,讓他身上又再添了幾道傷口,她看得又驚又痛。

  眼前這場血淋淋的拚殺,讓她明白,那叫熊三的男人是真的想殺了孟息風,她努力想著要怎麼做才能幫他逃過這一劫。

  孟息風身上流出的血,讓熊三彷彿嗅到血腥味的野獸般,攻擊越來越瘋狂,他戴在十指上的尖刺像最狠毒的凶器,在他身上劃下一道道的血痕。

  他臉上猶如厲鬼露出肆意猙獰的笑容,準備收割孟息風的性命。

  白荷驚駭的看著孟息風彷彿變成一個血人,並即將被殺死,可是她卻沒辦法救他,不由得心急如焚。

  孟息風拚著再挨他一拳時,趁勢再使出一道符,五行雷符再次發威將熊三炸得倒飛出去。

  白荷見狀臉上一喜,可下一瞬卻見熊三吐了一口血,旋即又從地上一躍而起。

  他抬手抹掉唇邊的血,咧出陰森一笑,「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如此傷到我,你小子有種,若非已收了你的買命錢,我還真捨不得讓你這麼快死。」說完,他宛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朝孟息風撲了過去。

  孟息風原以為適才那一擊能重創他,沒想到此人的身子彷彿不是肉做的,竟然還能再戰,偏偏他連續使出兩枚五行雷符消耗不少靈氣,身上又傷痕纍纍,幾乎已無還手餘力。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後手,只是不到生死關頭不輕易使用,因為一使出來便是兩敗俱傷。

  可眼下的情況已不容他多想,他咬破指尖準備凌空劃下一道符,是五帝雷符,這符威力比五行雷符還大。因為是凌空畫符,他避不開,因此在轟了熊三的同時,他也逃不掉。

  就在這瞬息之間,一旁的白荷看見熊三宛如奪命羅剎般朝孟息風殺過去,她再也顧不得多想,立時朝孟息風撲過去,就在這一瞬間,她的魂魄爆發一股劇烈的白光,白光之中還挾帶著一股巨大的靈力將熊三整個震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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