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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凌淑芬 「好,我只是想明白一下你丈夫的情況。」菲雨對她微笑。「如果這幾天你的丈夫需要人照顧,你多請幾天假沒關係,我會請附近的義工太太來幫忙,工錢不會扣你的,等你丈夫好一點再說。」 「謝謝你,菲……院長,謝謝、謝謝。」史太太激動地站起來,兩隻眼睛淚汪汪,不住地鞠躬道謝。 「別客氣,叫我菲雨就好。」菲雨溫和地道。 「現在沒有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史太太千恩萬謝地離去。 菲雨拿起分機,和艾莫太太討論完這件事後,交給她去做。 艾莫夫人的行政能力和她老公一樣嚇嚇叫,基金會裡的人常開玩笑,哪天若艾莫不能視事,讓他夫人出馬代班也是一樣的。 等事情交託下去。她拿起剛才看到一半的申請書,繼續埋回公事裡。 瑪亞從頭到尾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直到她看完一個申請案,指示相關的人派員去該院訪談,又安排完幾項瑣事,一個早上就這樣過去。 「這些……」瑪亞遲疑地開口。 「嗯?」菲雨從工作中抬起頭。 「這些,就是你最近幾年在忙的事嗎?」 菲雨的笑容明朗起來。「是啊。一天到晚窩在家裡也不行,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這不只是『找點事做』而已。」瑪亞很嚴肅地看著她。「這些是很重要的工作,可以幫助很多人。」 菲雨歎口氣,放下另一本申請案。 「建國這六年以來,阿比塞爾和洛提這些男人都很努力在為這個國家做事。可是他們看的是國家的大目標,像這種細部的事,就需要民間機構站出來一起努力。 我只是盡自己的力,在其中一個小角落幫忙推動而已。」 瑪亞沉默一下。「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可是我從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菲雨誠實地道:「論細心,娜絲莉比我心細;論行政能力,艾莫夫人比我更強;論公關能力,多亞的二夫人比我長袖善舞,我只是出來組了一個基金會,然後讓大家有個地方可以發揮而已。」 「你給大家一個目標。」瑪亞說。「如果沒有你站出來,我們依然是一群坐在男人身後、沉默無聲的女人。你讓勒裡西斯的每個人都知道,女人並不是無用的一群,只要團結起來,我們也可以對這個國家有所貢獻。」 「如果你願意的話,隨時可以加入我們的行列。」菲雨溫柔地看著她。 「我覺得自己好沒用……」瑪亞低下頭來。 「這些年來,我什麼作為都沒有,轉眼問你們卻飛得好高了。」 「你怎麼會這麼說呢!這些年來基頓一直留在東漠撲滅流匪,這個國家的安定目前靠的就是他;而如果沒有你,基頓的心不會那麼平穩。你們是相輔相成的,你必須為自己和自己的男人感到驕傲。」 「你說得對。」瑪亞被她說得汗顏,「菲雨,我決定了,如果基頓能安然無恙的脫困,我要和他一起回到東漠,將基金會的事業延續過去。基頓鎮守邊關的時候,我也不能再閒著了!」她堅定的神情讓菲雨輕笑起來。 「這才不愧是洛提的妹妹!走吧,午餐的時間到了,我帶你去學校的餐廳吃飯。如果你將來要延續我們的事業,最好現在開始習慣吃大鍋飯,我們可都是跟學生一起吃的。」兩個女人互視一眼,握住彼此的手輕輕笑了起來。 未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們可不能讓那些男人專美於前! 離開戰場六年並未讓阿比塞爾變得生疏。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一開始就帶著優勢兵力前往東漠追剿殘匪。 大將舊部聽說阿比塞爾果然親自來了。大為振奮,立刻派出一名使者要求談判。 使者連談判內容都還沒說到一半,阿比塞爾就揮揮手,淡淡地丟下一句。「我考慮一下。」然後他就被送出來了……使者滿頭霧水,這、這算是達成目的了嗎? 他又不敢久待,只好乖乖回老巢覆命。 誰知,前腳才剛踏入大門,阿比塞爾的大軍已經殺到! 阿比塞爾根本不打算和任何人談判。從基頓的軍官手中問清楚對方的老巢之後,一等敷衍完他們的使者,立即迅雷不及掩耳的殺來! 殘部的人數少得讓阿比塞爾有些意外。他隨即明瞭,必然是之前為了生擒基頓,死傷了不少人,原本以為有基頓在手,新政府夾鼠忌器,必然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阿比塞爾根本不吃這一套。 阿比塞爾之所以能長勝,就是以不按牌理出牌聞名,而且常大膽行一般人不敢行之險。 零零落落的舊部頓時被大批軍力殺得大敗潰逃,阿比塞爾領著幾名手下攻進地底下的囚室,那裡的精采度也不下地面上的。 他們一下到樓梯就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吼——」粗豪的怒吼聲震得灰塵簌簌飄落下來。 「啊!唔——」幾個舊部連滾帶爬逃出一間牢房,沒想到一抬眼就看見樓梯上的阿比塞爾。 「全拿下。」阿比塞爾一揮手,身後的軍人立刻湧過來把這些人捆起來。 他走進他們逃出來的囚室一看——砰砰砰! 「住手,是我!」幸好他的腦袋縮得快,才躲掉這批子彈。 裡面的男人聽見他的低喝,當場愣住。阿比塞爾一看清楚裡面的情形,登時哭笑不得。 原來這幫人把基頓的雙手雙腳用鐵鏈鎖在牆上,他天生力大如牛。竟然硬生生把四條鐵鏈從牆壁裡拔出來,至此再也沒有人進得了這間囚室! 援軍一殺來,看守的人奉命來解決掉基頓,可是沒人敢進來的結果,就是一個人把門打開,另一個人躲在外面只有拿著槍的手探進來,打算一陣掃射,將基頓立斃當場。 基頓哪裡是這麼好吃的果子?一聽見樓梯有人走下來的聲音,早就躲在門後面。 等牢門打開,他夾手搶過槍,還順便把那幾個跳樑小丑揪進來打一頓再扔出去。 「阿比塞爾!」傻大個兒先是開心地咧了咧嘴,但想到自己竟然是在這種狼狽的情況下和他重逢,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大光頭。 「看來你並不怎麼需要幫助。」阿比塞爾好笑道。 他就是瞭解這傢伙的個性,即使身陷圖圄也不會讓對方太好過,才敢連談都不準備談,直接以奇襲戰術殺過來。 「哼!那些小賊,來一個我塞牙縫,來兩個我當椅子坐!」基頓不屑地撇撇嘴。 阿比塞爾瞄見他被銬住的四肢,不禁濃眉微蹙。 這些銬繚是給普通犯人使用的,人高馬大的基頓一根胳膊是別人的兩倍粗,被勒了這幾天,四肢末端已經開始發黑,再這樣下去只怕手腳都要壞死了。 「你們立刻把銬繚剪開,讓一小隊人馬先護送將軍到最近的醫院。」阿比塞爾喚來身後的士兵。 「什麼?我還要跟你一起殺這幫兔患子!」基頓急呼呼地大吼。 「你手腳都不想要了?」阿比塞爾冷冷地瞪他一眼。「瑪亞還在首都等你。」最後的這一句讓傻大個兒登時英雄氣短。 阿比塞爾安排好他,轉身出門,繼續追捕所剩不多的殘匪。 這些人在東漠已經亂得夠久了,他決定不再縱容,一次將問題全部潔掉。 追到東南地帶,稀薄的林線錯落在漠地裡,不利於車輛的行進,於是所有人棄車從馬。在沙場上馳騁。 經過兩天兩夜的圍捕,大將的舊部幾乎全軍覆沒。少數幾個頑強分子被一路追趕,終於趕進一座稀疏的林子裡,被整群正規軍團團圍住。 阿比塞爾騎著馬,慢慢從人牆裡走出來,冷冷地看著為首的那個男人。 他認識他,這人是亞里斯朋的副侍衛長,從小也是看熟了的面孔。如今既然各為其主,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你只是仗著人多勢眾,算什麼英雄好漢?」副侍衛長激憤地道。 「不必拿這套話激我。」阿比塞爾冷肅地挑了下眉。「我不是來這裡跟你們比英雄好漢,我只想用最少的代價把這個國家的亂象盡速弭平,人民渴望安居樂業的日子已經太久了。」 「不用說得這麼好聽,大將下台,你們上台,又有什麼不同?一切不過是私慾而已。」副侍衛長的眼底充滿恨意。 阿比塞爾無意再跟他多說什麼,這群人無論如何是聽不進去的。大手一揮,就要下令逮捕——「好,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副侍衛長突然又說,「你為什麼非殺他不可?他們家跟你也曾經很親,難道你一點都不念舊情?」他,是指大將吧?阿比塞爾冷笑一聲。 「這三十年來有多少無辜的人因他們的腐敗貪婪而死,他的心裡可念過什麼情分?他的下場只是咎由自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