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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馥梅    


  他是不得已的啊,打兩歲開始便是這樣的裝扮,他要欺的是索命鬼差,而不是……

  談西施突地抬起頭來,眼底滿是驚惶的望向他。

  居無言微怔,「怎麼了?」

  「你剛剛……剛剛是不是說,那個算命的說,滿二十五歲之前不得讓他人得知你的性別,否則……否則會引來拘魂的鬼差,是不是?」她突然想到這點,驚慌的抓住他的雙臂,「這……這是真的嗎?」

  居無言心頭一片柔軟,明明因為得知真相受到的衝擊尚未平復,卻還是為他擔心害怕,教他怎能不為她心折。

  「他是這麼說的,可……」

  「天啊!」談西施慌了。「那你就不該告訴我啊!現在怎麼辦?怎麼辦?我……我當作不知道來得及嗎?我……」

  「西施,別慌,那只是……」

  「我怎麼可能不慌?如果你因此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怎麼辦?我……你是無艷姊姊,是姑娘,是無艷姊姊!」她撲上前抱住他。「你是居無艷,無艷姊姊,天地神明都聽見了,地府閻羅鬼差也聽見了,你是無艷姊姊!」

  「西施……」居無言柔聲輕喚,抬手環抱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談西施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對不起……」

  「噓,別哭,這和你完全沒有關係,你說什麼對不起呢?該道歉、該乞求原諒的是我呀!」居無言心疼,卻又有些啼笑皆非。

  「我沒怪你,一點也沒有啊!」

  「真的嗎?」他感到欣喜。

  「真的、真的!可……可是如果你因為……」

  「不會有事的。」居無言輕輕的推開她,溫柔的為她拭去珠淚。「那個算命郎中只是為了餬口,才隨口捏造那些說詞,在好幾年後,表哥因為氣不過,有找到那個算命的,發現他剛好在對一對夫妻說同樣的說詞,只是這次是一個小女娃兒,要當成男孩養。表哥抓住他,逼問他,最後他承認那些都是騙人的。」

  「嗄?」談西施錯愕。「可是……你還是……」

  「那是因為我爹娘,他們寧可信其有,姨娘也一樣,聯合起來以死相逼,要我們一定要等到二十五歲。」

  「所以……真的不會有事?」她仍不放心的問。

  「放心,不會有事的。」

  突然一放鬆談西施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總算放下心來。

  「那,西施,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真的不怪我?」居無言溫柔的挑起她的下巴,柔聲問。

  「我……你……」她微微紅了臉,撇開臉,轉過身背對他。所有的知覺都拚命在告訴她,他是男人,他是男人,往常對無艷姊姊那種她以為搞不清楚的奇怪感覺,也因為「他是男人」的認知,全數都清明了起來。

  原來那種感覺是喜愛,不是姊妹、朋友間的喜歡,而是那種對戀人的喜歡。

  在面對無艷姊姊時,她對自己的感情從沒想過往這方面思考,因為女人對女人,不在她所知的範圍裡,只覺得自己對無艷姊姊的戚覺是特別的,是有別於親愛的姊妹的。

  然而,當無艷姊姊的身份轉換成男人時,所有懵懂的戚覺,那一瞬間清晰了起來,竟讓她……不知所措。

  「西施?」居無言傾身靠近她,在她耳畔輕喚。

  「真的,我沒怪你。」她垂著頭,低低的說:「你也是……不得已的,我只是很……驚訝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看我?」

  「我……不習慣,我不知道該怎麼……看你,你是我熟悉的無艷姊姊,可是又不是,我有點無所適從,而且我對你……」談西施瞬間閉嘴。她差點說漏了嘴,脫口而出自己的感情。

  「你對我怎麼?」居無言看著她連耳根都泛紅,心裡忍不住開始期待。她察覺自己對他的感情了嗎?

  「沒……沒什麼啦。」她抬手揪握著衣襟,那之下的心臟卜通卜通跳得又快又重。

  「西施,你昨晚說的話算數嗎?」居無言突然問,唇邊漾著溫柔的笑意。

  「什麼?」她昨晚說了什麼?

  「你說,如果你是男的,就可以娶我為妻。」他微笑,「記得嗎?」

  「記……記得……」他問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

  「這句話可否引伸為,如果我們兩個是一男一女,就可以結為夫妻?」居無言湊近她,低聲地問。

  轟然一聲,談西施覺得整張臉燒了起來。

  「我、我的意思……我不是……」

  「西施,你不願意嗎?」居無言輕聲地問。「換成我是男的,就不行嗎?要不……居無艷毀婚,嫁給小刀好了。」

  「你……你在胡說什麼呀!」談西施轉過身來瞪他,瞧見他笑得好溫柔的表情,她的臉又羞紅了。

  「總算肯轉過來面對我了。」他歎了口氣,抬手輕輕的捧著她的臉。「真不怪我?」不放心的再問一次。

  她輕輕搖頭,「不怪你,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完全習慣吧。」

  「我瞭解,我會給你時間,不過,我想先告訴你一件事,你聽著就好。」

  「什麼?」

  「我愛你。」他輕柔的為她將髮絲勾到耳後,「在你第一次爬上牆,掉進我的懷裡時,我就愛上你了。」

  談西施訝異,驚喜,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一雙美眸瞬間盈上一層淚霧。

  「你不用立即給我回應,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請你把我愛你這件事放在心上,偶爾想起這件事,希望對你試著接受『居無言』的存在有一點幫助——」

  談西施突然再次撲身抱住他,居無言沒防備,整個人被撲倒。

  她趴在他身上,眼淚掉了下來,可是卻笑得好開心。

  「我好歡喜,無艷姊姊,因為我也愛你。」

  居無言微微一歎,有些無奈苦笑。

  「聽你這麼說我很開心,真的,可是……為何還是無艷姊姊?」

  「啊,糟糕,叫錯了。」談西施調皮的吐吐舌。

  「你喔!」他失笑。

  「所以我不是說,我需要時間才能完全轉換過來嘛!」她又不是故意的,叫了那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啊!更何況他現在還是無艷姊姊的打扮嘛!

  「叫我無言。」居無言抬手輕撫她的臉頰,眼神中充滿愛意。

  她有些羞赧,不過一會兒,紅唇輕啟——

  「無言……」她柔聲低喚。

  她的語尾,消失在他的唇裡。

  第8章

  余岳中飛身入得真園,走到房門口,發現門只是虛掩著,他挑眉,一眼就從門縫裡看見「疊」在地上的兩個人正在親嘴。

  嘖嘖嘖!他是知道小刀就是談西施啦,可是明明是個少年裝扮,無言怎麼還能吻得這麼忘我呢?

  莫非……真有那麼一點斷袖癖好不成?

  眼看無言的手已經開始往談西施身上放了,如果可以,他也很想迴避,搞不好無言可以趁機擺脫童子之身,可偏偏就是不行,現下有正事要談哪!

  好吧,他只好勉為其難的做一個棒打鴛鴦的壞蛋吧!

  他伸出一指輕輕推開房門,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發現吻得忘我的兩人完全沒有發現,忍不住搖搖頭。

  「咳!」不得已,他只好輕咳一聲,看見兩人動作一頓,渾身僵直,他就忍不住想笑。

  下一瞬間,談西施驚地撐手扣起上半身,偏頭便看見斜靠在房門口的余岳中,一張臉漲紅,連刻意抹黑的膚色都無法遮掩。

  「抱歉,我很不想打擾兩位親熱,棒打鴛鴦向來不是我的作風,不過我實在是情非得已,還請小刀小公子見諒。」他調侃地說,舉步走進房裡。

  「表哥。」居無言臉上也浮現一抹微紅,無奈的喚道。

  他從地上爬起身,伸手將談西施扶起,讓她在桌旁坐下,才坐在她旁邊。

  談西施紅著一張臉,如果可以,她很想逃走,要不乾脆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也成。偏偏她只能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來。

  「別介意,表哥只是愛開玩笑,你若在意,將來可在意不完,習慣就好。」居無言輕聲安慰。「像我,早就習慣了。」

  余岳中失笑,「講得好像我有多惡劣似的。」

  「表哥覺得自己不惡劣嗎?」他斜睨他一眼。

  「是不惡劣啊!我可是個太好人呢。」余岳中呵呵笑說。

  「你瞧,就是這樣。」居無言對西施道:「像這種臉皮,我們怎麼在意得完,所以還是早些習慣比較好。」

  談西施笑了,「你們感情真好。」

  「呵呵,小刀公子真是明眼人,我很疼愛無艷表妹的。」

  「行了,言歸正傳吧!」居無言出聲制他再閒聊無關緊要的事,「表哥,那些人呢?」

  「呵呵,陳孰和郭遙我將他們送進戲春樓了。」

  戲春樓是洛陽城最大、最高級的妓院,去那兒可以說是去撒銀子的,過去余岳中可是戲春樓裡首屈一指,貴客中的貴客呢。

  「咦?」居無言詫異,「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在那種地方才好啊,我還從知府府邸的庫房借了些白銀,先替他們預付了十日的帳,萬一事發,陳知府也只會認為是陳孰偷他的銀兩去戲春樓花用,他們說自己是被囚禁的,也不會有人相信,被囚禁有這麼好的待遇,恐怕人人都搶著被囚了。」余岳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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