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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倪淨    


  「你不是說不可以?」

  「我改變主意了。」

  「真的?」她大叫。

  元南城伸手比了噤聲,怕被聽見又要被潑冷水,「當然是真的。」

  金漫姬順著方向看了看正在換彈匣的樊之將,然後又回望元南城,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我真的可以去看神風嗎?之將若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這是馬房鑰匙,你先過去,一會兒我再去找你。」

  金漫姬心喜地接過鑰匙,一掃剛才鬱悶,「我馬上就去。」

  「記住,我去之前,不可以太靠近神風。」他叮嚀。

  「嗯,我知道。」

  金漫姬喜孜孜地進到馬房,隨即被馬房裡的嘶聲給嚇了一跳。

  「神風?」

  夜晚明亮的燈光下,她發現馬房裡的馬匹根本不是神風。

  瞧它兩眼間如火焰般的雪白毛髮,它是二年前樊之將生日時,大哥特地命人從英國運來的冠軍賽馬——雷電。

  雷電敏銳的察覺到陌生人闖入,不斷跺步嘶鳴,沒繫上繩子的龐大身軀朝她逼近。

  金漫姬連忙輕聲安撫它的暴躁:「雷電,你不要怕、不要怕……」

  可她安撫了老半天根本沒用,雷電的逼近沒停,而她在意識到自己勸服不了雷電時,她終於急了:「雷電,你不要過來……」

  金漫姬一步又一步後退,直到背部抵著木門,雷電沉重的馬蹄聲卻持續接近時,她嚇得不敢回頭直往外跑。

  「救命啊!」

  靶場上,樊之將再擊中一發即能取下第二回合,元南城冷哼撇嘴地抱胸倚在一旁觀戰,儘管早就知道自己的射擊技術不如樊之將,但身為手下敗將的他心裡還是很難甘心。

  就在樊之將瞄好槍靶,準備掃下扳機時,「元先生,不好了!」

  馬房的員工狼狽地衝進射擊場,一見他們倆人都在,如釋重負的喊叫。

  比數暫居下風的元南城冷瞟了那人一眼,沒好氣的問:「發生什麼事?」

  「雷電衝出馬房了!」

  「它可能是想發洩精力,等他跑累了再把它帶回馬房。」元南城回道,此時他的心思全放在射擊賽上,目光直盯著樊之將,等著他的最後一擊。

  「可是,雷電正追著大小姐跑。」

  高大身軀一僵,回過頭,粗暴地揪過那人的衣領,「你說什麼?」

  「雷電現在正追著大小姐……」

  「該死!」

  忿恨地啐了聲,元南城忿然推開那人,心急如焚地衝出射擊場,心裡乞求姬兒千萬別出事。

  偌大的跑馬場,金漫姬臉色慘白,嘴裡還不停地揚聲求救:「救命啊!」

  元南城衝上前咆哮大吼:「雷電,停下來!」

  被元南城這麼一吼,雷電嘶聲長鳴,揚起前蹄打住,「姬兒!」誰知,那對揚起的前蹄卻落在金漫姬上方,這一幕,嚇得所有人都慌了。

  只聞金漫姬嚇得驚聲尖叫,同一時間,震耳的槍聲頓時響起。

  砰

  頓時,吵雜的跑馬場頓時安靜下來了。

  四週一片靜寂,所有目光全落在元南城身後。

  是樊之將

  「之將!」差點被雷電前蹄踢中的金漫姬撲進樊之將懷裡,「我好怕……」

  她以為自己會被雷電踩死。

  「別怕,沒事了。」摟住她顫抖不止的身子,樊之將難得柔聲哄人。

  元南城被剛才那一幕給驚住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樊之將會突然開槍。

  狂怒地衝向樊之將,大聲斥道:「你為什麼開槍!」雷電是難得一見的冠軍賽馬,又是少爺花了一番苦心才運回台灣的,他怎麼敢

  難道他看不出來雷電已經停止攻擊了嗎

  樊之將被斥得怒不可遏,鬆開懷裡的金漫姬後,一個箭步衝上前,揪緊元南城敞開的領口劈頭大罵:「若是它真傷了姬兒,我不止對雷電開槍,我連同你一起殺了!」這場意外全是元南城造成的。

  而他,也錯了,他不該帶姬兒來的

  被挑起的情緒一時失控,忿恨地朝元南城肚子擊了一拳,教他痛得彎腰悶哼,「若是姬兒受傷,這個罪你擔得起嗎?」

  「雷電可能是在玩!」元南城也吼著,火爆脾氣跟著上來。

  「玩?你確定它只是在玩嗎?」結結實實的一拳,重重地揮在元南城粗獷的俊容上。

  「樊之將,你發什麼神經!」元南城不假思索地還以顏色,卻在拳頭高舉時,驚見樊之將下顎繃緊,舉槍指向他。

  這男人瘋了

  他不置信的瞪大眼。

  「不要……你們不要打了。」

  瞧見樊之將眼眸冷冽得教人毛骨悚然,金漫姬抱頭蹲下身後放聲尖叫。

  「姬兒!」元南城趕緊上前摟住她安撫著。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雷電……」她痛哭自責,看著雷電身上不斷流出鮮血,覺得自己是害死雷電的兇手。

  金漫姬的自責令樊之將目光一斂,不發一語地走向奄奄一息的雷電。

  在眾人還沒弄清楚他的意圖時,另一聲震耳的槍聲再度響起。

  那一槍,結束了雷電奄奄一息的生命,也結束了它的苦痛。

  望著懷裡哭聲不息的金漫姬,元南城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跟少爺提起

  而他又該不該將姬兒吻樊之將的事一併說出,那只是個玩笑嗎?還是多了點旁人不清楚的情愫在裡頭

  樊之將與姬兒,可能嗎

  那夜,樊之將獨自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喝酒,沉思著稱早發生的意外,突地,有人敲門,「什麼事?」

  「樊先生,是我。」原來是金家管家,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睡呢

  放下手裡酒杯,樊之將走上前打開房門,「有事嗎?」

  「樊先生,你可以去看看大小姐嗎?」管家語氣裡儘是擔憂。

  姬兒?「她怎麼了?」

  「我剛送點心去大小姐房間,聽見她房間裡傳來哭泣聲,我想大小姐心裡現在一定很難過。」畢竟發生那樣的意外,雖說只是一匹馬,可心裡的內疚還是無可避免。

  「少爺呢?」

  「少爺有來過電話,說他今晚無法回來。」

  「我知道了。」

  「那……」管家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沒說下去。

  「我去看她。」

  走近金漫姬房間,裡頭確實傳來陣陣啜泣聲。

  他推開房門輕步朝房中央走去,昏暗房裡,透過窗外淡淡月光,不見房間主人,只見床上被子高高鼓起,而那一聲聲的啜泣就由被子裡傳來。

  樊之將輕吁歎了一聲,高大身軀佇立在床洽輕喊:「姬兒?」

  「……」被子瞬間震了下,而後哭泣聲更大。

  無奈地,樊之將扒了前額頭髮,彎身拍了拍被子,「別哭了。」

  「$#@&……」被子下不時傳來嚶嚶唔唔的說話聲,確定是金漫姬沒錯,但樊之將用心聽了聽,卻還是聽不出她話裡的意思。

  那含糊不清的字句,聽得樊之將眉頭打結,「姬兒?」

  他又連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音,連哭聲也小了。

  最後,他索性坐在床沿,拉開被子讓被頭的人兒可以透透氣,怕她被悶壞了。

  儘管只有月光,但她哭紅的雙眼還是清楚地落入他眼底,心想她肯定哭很久了。「別哭了。」

  「之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心裡真的好難過,我覺得是我害死雷電的,都是我的錯……」如果她不堅持騎馬,那雷電就不會死。

  「傻瓜。」他揉著她的一頭亂髮。

  「之將,我以後再也不會任性了,真的都不會了。」

  她終於明白,當騎在身下的馬無法被駕馭時,不只騎的人有危險,可能還會殃及其他無辜的人,而這全是她的任性惹得禍。

  樊之將溫柔地幫她拭去眼淚,輕聲訓道:「那以後就不要再接近馬房,懂嗎?」

  「……」

  「不懂?」

  「可是大哥知道雷電死了,一定會很生氣。」

  「雷電的事我會跟少爺說,你別擔心。」

  「真的嗎?」小臉帶著期盼地仰著,起身半跪在床,認真的問著。

  「我保證。」

  終於,有了樊之將的保證後,金漫姬這才破涕為笑,「不可以騙我哦。」

  「嗯,別哭了。」

  沒了煩惱,金漫姬朝樊之將吐吐舌頭,「太好了,我本來還很擔心,現在終於可以放心了。」

  「那是不是可以睡了?」都快一點了,早過了她就寢的時間。

  「可是……」她抿嘴。

  「怎麼了?」

  「人家…人家……」不用她開口,肚子咕嚕咕嚕地將她的心事洩底了。

  樊之將俊容眉頭一挑,語帶揶揄:「不是沒有胃口嗎?」今晚管家好說歹說拜託她吃些東西,她還嘴硬的說吃不下。

  「那是剛才嘛,人家現在肚子餓了。」她拽著樊之將的手臂撒嬌。

  「你想吃什麼?」

  金漫姬眼珠子轉了轉,腫著一對金魚眼嬌憨地說:「我想吃漢堡。」

  第2章(2)

  次年,樊之將接手香港「東昇」賭場,另外三人也陸續著手海外版圖,澳門、日本及美國,「四方」跨國集團在金武寬的野心下,逐步拓展。

  高中畢業的金漫姬正式邁入十九歲,為了慶祝她的生日,金武寬特地命人籌備生日宴會,連同海外的四名手下全召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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