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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琳達·霍華    


  「你能控制杜雷蒙嗎?」柏恩直率地問道。「如果你不能,我會把他留在下一個村落。我無法關照一切又同時留意我背後,而且我會煩透了必須拿槍逼他工作。」

  「也許你已經忘記了是誰出的錢。別再用那種船長的口氣對我說話。」柯提文點燃一根雪茄,透過煙霧看著柏恩。

  「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會在下一個村落離隊。」

  「很好。」柯提文生氣地說道。「你走吧。杜雷蒙說他對內地很熟悉,而且我相信他,我們不需要你。」

  柏恩哼了一聲。「那你就活該接受他帶給你的麻煩。我希望你喜歡這次遠足,因為你們鐵定找不到你要找的。」

  「那是你的看法,而我們都知道你的看法的價值。」瑞克插嘴說道。

  柏恩和柯提文都沒有瞧他一眼。「喔,我們會找到的。」柯提文自信滿滿地說道。

  「沒有婕安就不行。」

  這使得柯提文停頓了一下,「婕安怎樣?」他英俊的臉孔變得冰冷。「她會和我一起。可以說杜雷蒙並沒有給她好印象。」「那你有嗎?」瑞克不滿地說道。「她認為你討人厭。」柏恩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但在床上很行。」柯提文再次深思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吹噓。」他最後說道。

  「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想?」

  「婕安比我們任何人更想找到這個地方,她好澄清她父親的名譽。」柯提文說道。「她不會因為和你上床而放棄這次機會。」

  瑞克皺起眉頭。「我妹妹?一定是開玩笑。婕安可能是同性戀,她和一堆怪人混在一起。懂我的意思嗎?」

  瑞克開始讓柏恩緊張起來,但他繼續不去理會他。「不只是因為那樣,不完全是。」柏恩同意。「不過,好好看看杜雷蒙。如果你是個女人,你會願意在由他負責的情況下,到任何地方去嗎?你以為我為什麼堅持婕安要在我的船上?她明白拒絕和杜雷蒙搭乘同一艘船。」

  當然,他是在吹噓,他對婕安已經夠瞭解了,知道「固執」是她的教名。她下定決心要找到那座城市,但他猜想柯提文和她哥哥都低估她了。這正合他的需要。

  他不在乎地聳聳肩。「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她。」.

  瑞克轉身照做。「嘿,婕安!」他大叫。「路柏恩真的

  柏恩花了一秒鐘推測這個白癡要說什麼,而那正是他一拳打到他肚子上所需的時間。瑞克唉地一聲,彎下腰,抱住肚子。他咳嗽起來,而且開始嘔吐,柏恩立刻向後退,柯提文也是。、

  過後,柏恩用手扭住瑞克的襯衫,將他提起來。「清醒一點,」他用一種和他平常使用「我無所謂」的語調毫不相同的聲音說道。「而且保持清醒。因為如果你對婕安說了任何我不喜歡的話,我會把你踩在地上,不論你是否有能力還擊。清楚嗎?」

  瑞克試著將柏恩的手推開,但柏恩只是扭得更緊。「我說,清楚嗎?」他大吼。

  「是,」瑞克最後喘起氣來。「呃——是。」

  「你最好記住。」柏恩放開他,然後轉向柯提文。「你的決定如何?」

  柯提文不喜歡這樣——事實上,自從船離開瑪瑙斯的碼頭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不喜歡一切與這該死的行程有關的事。他們一找到珠寶,不再需要他或薛婕安時,他發誓要把這鬼嚮導砍倒。

  「好吧。」他喃喃地說道。「我會和杜雷蒙談談。」

  「你最好不只是談談而已。」柏恩走回第一艘船,知道婕安敏銳好奇的眼光正停在他身上。他很感激她就呆在那裡,而不是上岸看看他們到底吵些什麼。也許她這麼做是因為要看住杜雷蒙。想到她在背後護著他,讓柏恩有溫暖的感覺。

  仍然為輸了一招而激動的柯提文,來到杜雷蒙死命地揮著彎刀的地方。

  「我想和你談談。」他說道,扭頭示意他們該走到不被聽見的地方。因為所有的巴西人都會說點英語,而他不希望任何人聽到。

  杜雷蒙停止揮刀,走開了幾步。他眼裡有—鍛冰冷的光芒,一種空洞又野蠻的表情,它甚至讓柯提文都有不自在的感覺。「今晚我要殺了他。』;杜雷蒙說道,舉起彎刀。「只要一揮刀,他的頭就會在甲板上跳。」

  「還不到時候。」柯提文說道。「沒有了這雜種,那個女人便不肯合作,而我們必須有她。只要應付到找到寶石為止,然後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對他們兩個做的事。」

  「我可以讓她合作。」他細小的眼睛移向第一艘船上那個端正的身影。

  柯提文已經厭煩了和笨蛋打交道。「就照我說的做。」他生氣地斥喝,然後走開。杜雷蒙冰冷的眼神盯住他的背,厚唇扭出一個兇猛的笑。「怎麼一回事?」婕安低低地問柏恩。「我們說定了一些事。」「比如什麼?」「比如說:誰來下令。」「那就是你揍瑞克的原因?他要說什麼?」

  柏恩看著她,被她精明、率直的眼神吸引住。他可以撒謊,但她會知道。「他要問我們是不是真的有過……呃,關係。」

  從她的樣子看來,他知道她注意到了他在最後一秒鐘修飾過的字眼。「是什麼事讓他這麼以為?」

  「我告訴他我們有。」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她不像他預期地暴跳如雷,反而轉過身看著那些人工作。「有其他理由,或只是男人常吹的牛?」

  「他們打算將我留下,我告訴他們沒有我你不會去。」

  「聰明。不過那不會讓你進我的帳篷。」

  「必須要這樣,至少偶爾如此。我們在裡面做什麼是我們的事。」

  她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你設計到我了,是不是?我可以設計一場爭吵,把你踢出來。」

  他把手放在胸口上。「你會那樣置我於險地?」

  「就我看來,你自己可以應付。」

  「記住,」他笑著說道。「你是在我和杜雷蒙之間做選擇。」

  「千萬不要這麼想。」她奉勸他。「杜雷蒙是拿來和動物相比的。」

  那些人已經砍出一塊夠大的空地,所以他們可以很舒服又安全地坐廠。派比上船去拿酒精爐、燈和晚餐用的東西。

  婕安走過去幫他;把那個瘦小的印地安人嚇一跳。他低下頭.害羞地用葡萄牙語喃喃說著謝謝,這是她聽他用葡萄牙語說的第一個字。

  柏恩對這一天很滿意。他制伏了杜雷蒙,而且暫時控制住情況——至少直到他們找到那個城市為止——如果他們找得到。柯提文是個聰明人,只要他認為他仍然需要柏恩和婕安,他就會拴住他請的殺手。

  不僅如此,他也得到了關於婕安的答案。她很冷漠,好吧,但一位對某個男人無動於衷的女人不會願意拿出武器來,為了保衛他而對人開槍。她是個騙子,把所有的熱情藏在冷漠的行動後,但現在他知道了。

  岸上的晚餐進行得很順利,一部分是因為大家很高興有藉口可以下船,一部分是因為柯提文對杜雷蒙說的話顯然起了作用。這一餐結束後,他們仍在那裡逗留,不願意回船上。婕安拿出幾副牌,那些男人很感激地接受了。她拒絕加入他們,坐在離他們有點距離的地方,滿足地看著火光。柏恩也決定不玩,來到她旁邊坐下。

  「好主意,我不知道你有這些牌。為什麼你以前不拿出來?」

  「如果拿了,每個人就會玩膩了。現在這會吸引住他們幾天。」

  「這麼說來,你還是個心理學家。」

  「只是普通常識而已。我有經驗,知道無聊的滋味。」

  「你不也覺得無聊嗎?」

  火光映在她臉上,照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有點,但不像他們那麼嚴重。我喜歡這種生活。我必須有一些書,但我不需要電視機或是電話之類的東西。」

  「你為什麼不帶一些書?」

  「為了讓自己喘口氣。我背包裡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我有兩部照相機、一卷底片、一架收錄音機、電池、一本空白的筆記本和防水筆。」

  「不要忘記你的小東西。」他指的是那把手槍。「不會的,別擔心。」「為什麼要帶兩部照相機?」「以防有一部出了問題。在我的經驗裡,常會有事發生。」

  「你還帶了什麼?」

  她的笑容更明顯了。「一把小掃把、一把鏝刀。」

  「什麼?」  「鏟子?」

  「你聽見我說的了。」

  「你要小掃把做什麼?」

  「這些是考古學家的標準工具。你以為我們用什麼?

  「我想到『挖掘』時,不會想到小掃把。以這樣的速度,發現任何東西都要很久的時間。」

  「或許是,」她同意。「但那樣我們不可能破壞發現的東西。當失去的東西都無法取代時,你就學會了小心。」

  她的眼睛閃著對她工作的狂熱,雖然他看不出她為什麼會為那些骨頭和舊建築而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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