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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湛露    


  「可以,不過要等我賣完食物。」她有自己的堅持。

  他的眉心緊蹙,丟下一錠銀子,足有十兩,「現在可以談了嗎?」

  她隨著他一起皺眉,將銀子推回去,「對不起,古大少,我的小攤雖小,卻不接受包買。這裡的老客人很多,每天他們都會……」

  古連城再也聽不下去,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拉進身後的房子。

  隨便踢開一間房門,他氣喘吁吁地將她按在牆邊,惡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瓣,不是以往那細膩纏綿的吻,而是滿含恨意地咬著,不惜咬破了她的唇,讓她的血絲滲入彼此的唇齒中。

  「我掏盡心血來愛你,你就是這樣傷我的?」他再也不能故作冷靜地和她談話,最讓他生氣的是,即使讓他這樣痛苦,她依然還能用如此清冷的目光回視著自己,全無歉意和懼色。

  「你愛人,不是掏盡心血,而是費心心機。」她舔著唇角的那處傷口,很疼,如她心中的痛一樣。「我想要的,只是單純的心,不是那些齷齪的詭計。」

  他震動的退了一步,鬆開了她。其實他一直不能確定她到底為何會離開自己,但是他並非全無自覺,那些做過的事情,他不後悔,只是沒想到在真相被揭穿的時候自己要承受這麼多未曾嘗過的痛。好像心被人硬生生從身體中鏤空一樣。

  他黯然了半晌,重新抬眼看她,「要我怎樣做,你才肯回來?」

  他避開他的眼神,「我不知道,現在我不想回去。」

  「要我求你嗎?」他咬著牙,生平從未向人低頭的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已極為難得。

  但她並不領情,僅是微微苦笑,「不,倘若你真的尊重我,那麼請給我、給寧家、給李府,認認真真地去道歉。他們為了你我的私慾遭受太多不應該遭受的事和耳語,尤其是李准……」

  「又是李准!」他慍怒地打斷她的話,「只因為他日日來看你,所以你已經移情別戀了嗎?不,我不會道歉的,我也沒有任何的歉意要說。做過的事情我不會否認,倘若是我有錯,就是我不該對你動心,不該傻瓜似的認為從你身上可以汲取一絲一毫的溫暖,讓我的手和心不再冰涼!但是現在……」他將自己的手掌貼到她的臉頰上,那手指冷得如冰柱一樣,他的黑眸鎖著她的,「你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要謝謝你讓我又回到過去。」

  抽回手,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寧若水扶著牆,雙腿酸軟得幾乎無法站住。她的目光忍不住追向門口搜尋著他的身影,看到他急匆匆的腳步走出院門時忽然身子歪了一下,像是要摔倒,幸虧那個小廝跟得很緊,將他一把扶住,但是他卻嫌惡地推開,然後踉蹌著獨自離開。

  他還是那樣驕傲的古連城,不肯低頭,不肯認錯的古連城。

  他的身子不是應該好了嗎?為什麼比起她走時更加消瘦?會不會是病情反覆又加重了?

  無數的疑問連接著情難自禁的關切纏繞著她的心,將那裡勒得絲絲抽痛。

  他為何不肯道歉?他難道不知道,只要他肯低一低頭、稍稍讓步,她就會跟他回去,將過往的那些事拋諸腦後,因為她心中已經挖不走他了,就如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樣。

  傻瓜,他們是一對深陷情沼的傻瓜。

  第9章(1)

  氣走古連城之後的第二天,寧若水的小攤前又來了一個熟人——她父親寧啟隆。

  如李准和古連城一樣,看到寧若水居然過著這樣辛苦清貧的日子時,寧啟隆除了震驚心疼之外,還有許多的不解和狐疑。

  「若水,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落到這步田地?」寧啟隆的話和別人如出一轍。「大少讓我到這邊找你時,我還以為他認錯人了……」

  「他叫你來的?」寧若水的心中微有一絲波瀾,本以為他盛怒而去,幾天幾夜都不會再理她,但是沒想到他的動作這樣快,依舊沒有死心。

  「爹,您回去吧,女兒不孝,想自食其力的過日子。」

  「胡鬧,跟爹回去!你還嫌自己以前的風言風語不夠多嗎?讓人知道我寧家的女兒、古家的媳婦跑到這裡來賣這些不入流的東西,寧家和古家還有臉面嗎?」

  父親的憤怒並沒有影響到她,她只是問:「爹,古連城許了你什麼,讓你這樣為他盡心辦事?」

  寧啟隆一下子變了臉色,似是惱羞成怒地瞪著女兒,「這……這是什麼話!大少看上你,要娶你,雖然對不起李家,但是李府已經不追究了,婚約盡數作廢,爹是不會反對你和大少在一起的。」

  「是啊,和李府相比,天下錢莊是一座更硬的靠山,對嗎?」寧若水絲毫不給父親面子,讓寧啟隆氣得鬍子直抖。

  「找靠山怎麼了?你扔了李准投奔古連城懷抱的時候,難道不是想找一座靠山?」

  寧啟隆氣呼呼的走了,只留下這冰冷又傷人的一句話。  他沒有給寧若水反駁的機會,就算給了,寧若水也不會反駁。

  父親不能理解她和古連城這段複雜的感情,請父親來做說客讓她回去,古連城這一回是病急亂投醫了。

  再次日,李准又急急忙忙地來了,來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問:「古連城是不是來打擾你了?」

  「是你說出我在這裡的?」她反問。

  李准漲紅臉道:「怎麼可能!你都拜託我保密了,我當然誰也沒說。」

  「被他找到也不意外,你怎麼知道的?」

  他氣哼哼地說:「他叫人遞話給我,讓我離你遠點。我又不是他家的奴才,憑什麼聽他的話?」

  寧若水卻突然笑了,古連城真的很像一個在鬧脾氣的小孩子,他肯定知道這樣威脅李準是沒有用的,那為何還要這樣做?

  第三日,她以為會一去不返的古連城重新現身了。他獨自一人前來,依舊沉默,好像沒有去找過寧啟隆,也沒有威脅過李准。

  他還坐在那張狹窄老舊的條凳上,只簡單地說了幾個字,「餛飩,饅頭。」

  她以最平常的態度待他,煮了餛飩,端了饅頭,放在他面前,看他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話要說。

  但他只是緩慢地吃下面前所有的食物,丟下飯錢就走了,這樣的行為反而讓寧若水不解。

  最不解的是,他不僅是這一天如此,此後每一天,他都會在固定的時間來到攤位前,固定的說那四個字,「餛飩,饅頭。」固定的吃完所有的食物,再固定的一語不發地離開。

  寧若水猜他心中必然還做著什麼打算,是想用緩兵之計一點點消磨她心中的怒氣嗎?可是他卻不知道,她心中早就沒有了怒氣,最初知道真相後的驚怒化失望,最後是無奈。

  在這個小院中,一個人靜靜地思考這幾十天,回憶著兩個人相識到相戀的過程,她只能承認四個字: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她會在那一日為了去看古董而跑到禪院去;命中注定她有個青花大罐的事情會被他知道;命中注定自家是開銀樓的,可以與他的家業有千絲萬縷的牽扯;命中注定他一次次走向她時她會禁不住的怦然心動而沒有堅定地躲開,所以命中注定她最後就要陷落在他編織的情網之中。

  不怨任何人,甚至不怨古連城,只因為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每次他來,她都為他多煮幾個餛飩,給別人倘若是七八個,她就給他十幾個。

  他的飯量其實並不大,以前她陪他吃飯,古家的飯菜都是很精緻的一小盤,他每次只選兩三盤,各自吃上幾口就罷了。她猜這是因為他平日裡事情太忙,根本沒有時間細嚼慢咽。

  但是現在即使她給他做上滿滿一大碗的餛飩,他還是會全部吃下,即使看得出來他吃得有點勉強。

  她並不想讓他吃壞肚子,可是又不忍見他如此消瘦。是天下錢莊的事情太多,還是她的事情讓他煩心?

  幾次她張口想問,但他冷淡的神情又讓她把到嘴的話收了回去。

  也許,只要他再多說一次「跟我回去」,她就會答應吧?

  也許,只要再說一次……

  十幾天後,古連城突然消失了。

  他不再出現在早點攤前,甚至沒有再來過。

  起初的第一日寧若水以為他是被事情耽擱了,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他依然沒有出現,於是她的心頭被一種巨大的失落和擔心纏繞著,惴惴不安。

  有一次李准來看她,她明顯看出李准似有話要對自己說,但最終仍沒有開口,只是匆匆吃了點東西後就走,就像是想逃避她的追問似的。

  第七天,她收拾完早點攤,思慮著是不是該去外面打聽一下古連城的事情,若是他變了心,罷了,她當然不會強求,只當緣盡,但倘若是他的傷勢出了什麼問題……他不該那麼瘦的,太瘦了,瘦得讓她心疼。

  鄰居大嬸在繡一條床單,因此跑來問她玉蘭花樣子,她心不在焉的給大嬸畫了個草圖,大嬸高興地說:「對!對!就是這個樣子,我以前進城的時候在  一間店裡見過,回來怎麼畫都覺不對。姑娘,還是你有本事,見多識廣,你以前……是大宅出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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