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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佚名    


  這時,姬妾們的騷動傳到了男人這裡來,阿巴圖沒好氣地轉過頭,狠瞪了她們一眼,不過再回頭時,卻已經掛上了笑容。

  「風爺,看上我家哪個女人,千萬不要跟好兄弟我客氣,能陪喬爺,給您當今晚的暖被爐子,是她們的榮幸。」

  當然,除了是不成文的規矩之外,阿巴圖心裡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喬允揚能看上他哪個女人,甚至於將其中哪個女人要了回去,對於雙方往後的關係而言都是極好的,畢竟他這些妻妾的家人都還住在他的土地上,為了自己的家人著想,她們自然不會吝於為他向喬允揚說好話。

  「不必了!」喬允揚放下盛酒的大碗,揚笑道:「明兒一大早還要趕回『龍揚鎮』,我今晚想要好好休息。」

  「對了!是該好好休息才對,風爺再過幾天還要趕往京城去迎親,咱怎麼能把這重要的事給忘了呢?」阿巴圖話才說完,幾個男人相視大笑。

  「我們聽說那位夏侯家的千金美得就像是零海的鳳凰女神一樣,風爺,這傳聞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眾人屏息以待,等待著喬允揚的回覆,就連一旁的姬妾也跟著豎起耳朵,畢竟同樣都是女人家,對於這方面還是頗計較的。

  而這時,剛好一曲歌舞歇落,舞姬們也都停下舞步,一時之間,帳內的氣氛變得沉靜,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喬允揚身上。

  喬允揚平抬起眸光,掃視眾人,驀然大笑了起來,「怎麼?好端端的喝酒宴席,怎麼變成是我的拷問大會?是不是不喝了?如果不喝了,那咱們就早點歇著,明日好早起趕路。」

  「不不不!風爺這是什麼話?!」阿巴圖連忙揚起手,把就要起身的喬允揚給按回座,「喝喝喝!咱們當然喝!來人,再給我們多送幾罈酒過來,咱們今天要跟風爺喝個痛快!還有怎麼不跳舞了?音樂再奏、舞再跳!要快活一點的,今晚誰讓風爺不高興,我阿巴圖絕對不饒他!」

  話聲甫落,樂聲再起,舞姬們搖起鈐環,翮然漫舞了起來,氣氛再度變得熱鬧喧騰,幾個男人吃肉喝酒,好像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第2章(1)

  這幾日,夏侯家上上下下,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氛。

  一直以來,任誰都知道老太爺與容小姐的感情好,他們是太爺和曾孫女的關係,但是,交情卻像是鐵哥兒們,凡是容小姐想做的事情,無分大小輕重,老太爺總是沒條件支持她去做。

  所以,人們都說,雖然夏侯胤是「慶余堂」的新一代當家,但是,在這家裡,夏侯容容才是所向披靡的小霸王,夠聰明的人,就該知道別惹上她姑奶奶,要不然憑老太爺的寵愛,以及她潑辣的手腕,絕對教人吃不完兜著走!

  可是,自從那天他們一老一少為了即將舉行的婚事吵架之後,老太爺一病不起,容小姐成天關在自己的「聽荷軒」裡,誰也不見。

  那天,守在門外的奴才聽見,容小姐對老太爺說,從今以後再不見他老人家,雖然不無幾分賭氣的意味,但是,這話就算是他們旁人聽來,都覺得事態嚴重,更別說聽在老太爺的耳裡,不知道該有多難受。

  夏侯容容站在窗內,看著窗外院子裡一池枯殘的荷花枝葉,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深衣,長髮披散在兩肩,絕美臉蛋看起來有些蒼白憔悴。

  婢女婉菊在盆裡添了幾塊菊炭,拿了件短襖過來,給主子披上,半晌,才輕聲地說道:「小姐,少夫人來了。」

  聞言,夏侯容容轉眸看著婉菊,在她的心裡的感情是複雜的,當初,她這位嫂嫂剛進門時,因為被傳說與別的男人有染,宗親們不認她是媳婦,甚至於讓她胤哥哥逼著自己的妻子在祠堂下跪發毒誓,說日後若做出令夏侯家蒙羞之事,將會不得善終,並且逼著她詛咒自己會世世為奴為婢,即便卑賤苟活,也決計沒有半句怨言。

  那時,在這家裡,就只有她敢明目張膽護著這位嫂嫂,卻不料,最後是這位嫂嫂奉她太爺爺之令,逐步地接管她在夏侯家的權柄,最後,將她這位帳房總管給架空,空有一個名號,卻再沒有實權。

  因為對段倚柔的信任,所以,她對這位嫂嫂從不吝於教導,無論任何問題,她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總以為這位溫婉嫻雅的女子心地善良,絕對不會算計陷害她,但她錯了!

  直至今日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如今她所面對的這一切不堪,從很久以前就開始醞釀,只是她一直被蒙在鼓裡,當了個大傻瓜!

  「讓她進來吧!」她深吸了口氣,攏了攏襖子的襟領,轉過身背對著門,不看進門的段倚柔。

  「容容。」

  段倚柔輕喚了聲,從婢女綠錦手裡端過承托,示意她退下,進門將承托擱在廳央的圓桌上,婉菊想接手,但被她搖頭拒絕,伸手打開暖盅,取出了還冒著騰騰熱煙的一碗雞粥。

  「我聽說你今天還沒用過膳,我用了上湯給你熬粥,你吃些吧!」段倚柔雖然懷著身孕,但在寬衣的掩飾之下,肚腹隆起來不算明顯,只是行動略顯得遲緩,明知道小姑不想看見她,她卻偏將粥端到面前,笑著說道。

  「嫂嫂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讓我喝這碗粥的吧?」夏侯容容看著她永遠都是溫婉嫻靜的嫂嫂,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對,可是我想讓你先吃了這碗粥再說。」

  「那我不吃,所以嫂嫂也不必說了。」說完,她淡淡地別過美眸,朝著婉菊說道:「婉菊,替我送客吧!」

  「容容,太爺病了!」段倚柔對著婉菊搖頭,希望她別聽主子的話,急切地對小姑說道:「他老人家雖然嘴上沒說,但一直念著你,你就去看看他,什麼話都不說也沒關係,就去一趟吧!」

  「大夫來過了嗎?」聽到長輩生病,夏侯容容倒也不顯得著急,只是輕聲地笑著問。

  段倚柔搖頭,「不,太爺不讓大夫診治,三番兩次把人給趕回去,你胤哥哥很擔心,可是誰也拿太爺沒法子。」

  「是嗎?」說完,噙在她唇畔的那抹笑花綻放得更加燦爛。

  段倚柔不明白她怎麼還可以笑得出來?!在她臉上有著一絲氣憤,「容容,你當真鐵了心,不過去探視一下太爺嗎?」

  「不去,我死都不去!」

  「可是,他老人家病得厲害,睡夢裡一直在念著你的名字,就當做我拜託你,你就行行好,去讓他瞧一眼,就一眼,行嗎?」

  「不行!」夏侯容容斬釘截鐵地回答,就連一瞬的遲疑都沒有,她一雙瑩亮如晨星般的眼眸直視著表嫂,「他要我嫁,我會嫁,可是,我一定不會原諒他的擅作主張,他知道我的脾氣,想必也知道我一定不會去探望他,所以,嫂嫂,你就省了這份心思,不要再替太爺爺勸說我了!」

  段倚柔一時無語,她果然不愧是從小就跟隨在太爺身邊的孩子,這一老一少知彼甚深的交情,只怕是他們這些外人不能體會瞭解的。

  在她提起要過來找容容之前,太爺就曾經說過,如果是他的容丫頭,就一定不會在這一刻,因為聽到他病了就趕著過來探望,那不是她的為人,更別說她有一雙凡事都看得通透的雪亮眼睛。

  最後一句話,段倚柔聽得不甚明白,總覺得老人家語帶著什麼隱情,還想追問明白,卻只得到老人家一抹苦笑,搖搖手說他要歇會兒的回應。

  半晌的沉靜之後,段倚柔才又幽幽地啟唇。

  「容容,你恨我嗎?」

  「恨你?」她看著嫂嫂深感內疚的表情,美眸深處有一瞬間黯然,卻以一抹帶著冷意的笑掩飾過去,「我為什麼要恨你?恨你搶了原本該是屬於我的東西,還是恨你騙我呢?」

  「我……?!」

  「不,我不恨你。」

  「容容?」一瞬間,在段倚柔的臉上泛出了光亮。

  「我不恨你,不是因為你做的事情沒有傷害到我,而是我不喜歡折騰自己的心去恨去怨,因為那只是讓自己痛苦,讓人痛快而已!」說完,她轉過身,輕笑了聲,「嫂嫂請回吧!我累了,想歇著了。」

  聞言,段倚柔的神情再度變得黯然,知道眼下的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再不發一語,安靜地離開。

  這時,居中的婉菊看了看少夫人離去的背影。然後轉頭看著她的主子,在那張美得驚人的臉蛋不帶著一絲表情,倔強的眼神之中,帶著一點點憂傷,教人看了心裡難受。

  這時,她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從總管手裡取到的一份東西,原本想著什麼時候拿出來比較適當,但想來此刻就是最好的時候!

  「小姐!」她笑著喚道:「今天,『宸虎園』問家送來了賀禮,我知道你根本就不關心誰送了多少禮物來,不過,問家的大掌櫃說有一份禮,是他們芽夫人特地指名要送給小姐,一定要小姐親眼過目,誰都不許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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