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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左薇    


  坐在梳妝台前,心裡還有些忐忑,她驚魂未定的輕撫胸口,喘了幾口氣,接著匆忙打開包包,從裡頭拿出一個方盒,走向另一邊的置物櫃,推開拉門,將盒裡裝的珠寶首飾迅速擺回原位……

  房門突然被推開,傅晨雋出現在門口,面容冷凜。

  她驚惶轉身,看他一步步走近,神情不由得有些慌張,僵立在原地。

  他站在她身前,冷凝的視線停留在她身後敞開的拉門,身上的寒氣像是隨時能將人凍傷。

  「真意外啊,怎麼又拿回來了?」他語調輕揚,伸手拿起一串垂掛在珠寶盒邊緣的鑽石項鏈打量幾眼,將它置於盒內,失溫的眼眸輕瞥向她。

  「你在說什麼?我只是把它們拿出來欣賞一下而已。」她摸了下長髮,眼神微微閃爍,仍是力持鎮定地面對他。

  「是欣賞它們的美麗,還是關心它們的價值?」他微瞇起眼,犀利的目光直逼人心,像把利刃抵在她侷促跳動的脈搏上。

  她看著他,一時啞然,無從反應。

  「你今天把這些首飾帶出去,不就是為了把它們變賣掉,好湊錢幫方仲祺解決問題嗎?」他一針見血的道破她的意圖,洞悉她的不安。

  其實他一直沒有忽略她最近心神不寧,一副藏有心事的模樣。有時她會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盯著他看了半天卻不說話,幾次還有意無意的提起有關方家的事。

  他雖然對方家不感興趣,卻很關心她的情況,並且警覺到兩者間的關聯性,並且在調查過方家的近況後,猜測她的心事肯定跟方氏企業的危機有關。

  一想到她婚後可能還瞞著他與方仲祺暗中聯絡,背著他和舊情人藕斷絲連,他就妒火攻心,氣憤難平。原本想直接跟她攤牌,命令她再也不准和那個男人扯上關係,但為了避免兩人為此鬧得更不愉快,她不明講,他也就一直忍著,不主動提起,拚命說服自己妻子絕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今天她出門後,他回房間拿東西,眼尖地瞄到擺放珠寶盒的置物櫃拉門沒有完全密合,很自然走上前查看,竟發現半數的珠寶都不翼而飛。

  外來的竊賊不會只偷走一半的首飾,最有可能就是蓆子悠自己將這些珠寶拿出門去。

  「怎麼,賣不到滿意的價錢,還是找不到地方脫手,所以又帶回來了?」傅晨雋冷言諷刺,盯著她啞口無言的驚惶,多麼希望她能開口反駁,說這一切只是他的憑空想像。

  真的,這其實只是他的臆測而已,他甚至想過她只是突然心血來潮的想配戴這些珠寶出去向朋友炫耀一番。可是數量不對,而且她進門時身上一件首飾也沒有。

  當他看著她表情心虛地往房裡走,急著擺回那些首飾,還不承認自己曾將它們帶出門過,他心裡不得不換上另一個令他憤怒又心痛的答案……

  他大膽的質疑,聲聲逼問,她卻無聲地默認,一點也不喊冤,不怪他誣賴她。

  「……對不起。」蓆子悠低聲道歉,不曉得自己是怎麼露出馬腳,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是的,她是在無計可施之下,想到先將這些珠寶首飾典當換現的應急之策,但走到當鋪門前,她又像突然清醒似的回頭,驚覺自己的行為簡直跟小偷沒兩樣。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一時鬼迷心竅,竟然做出這麼荒唐又可恥的事情。

  平常她從來沒有把那些珠寶當成自己的東西,如今卻想一聲不響地把它們拿去換錢……這不單是偷竊,而且還利用了他的信任。

  她很清楚他不會提防她,從不曾過問這些送出手的禮物……因此她格外自責,回來的一路上都很擔心會被傅晨雋發現她可惡的行徑,難以想像他知道後會有多麼生氣,對她一定非常失望……

  她不想被他當成賊看待,被他瞧不起,突然很害怕他會因為發現此事而開始討厭她。

  進門見到他,她忍不住作賊心虛,急忙回房掩飾——結果,還是被他發現了。

  蓆子悠羞愧的低頭,沒有多餘的理由,這件事就是她做錯了,已經準備好承接他的滔天怒火。

  傅晨雋的表情陰寒至極,繃緊的下巴憋著強烈的怒氣,擰眉厲目地瞪視她,半晌都不發一語。

  但這陣比吼罵更沉重的低氣壓,卻已經壓得她快要窒息。

  「你就這麼替他設想,不擇手段地想幫他嗎?」他咬牙,覺得她對方仲祺的感情就像牙痛一樣讓他難以忍受,恨不得拔之而後快。

  那個軟弱的男人到底是哪裡值得她這樣付出,甚至為了幫他籌錢周轉而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行為!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了。」蓆子悠抬眸,看到他眼裡糾結的憤怒,心裡也感到很難受,但她實在沒臉請求他的原諒……

  面對他的這一刻,她有種傷害人的罪惡感,卻不知該如何賠罪。

  「在我看來,要解決這個問題並不難。」他突然拋出一句蘊含希望的話。

  「你有辦法?」她深感訝異,沒想到他會願意提供幫助,更後悔之前沒有直接開口問他。

  看她一臉關心,更讓他心頭火趄——

  「辦法是有,不過我為什麼要幫一個讓我老婆念念不忘的男人,看著他親手搞垮自己的公司不是有趣多了。」他輕哼,置身事外的悠哉與冷漠,等著看方氏企業步入絕境。

  黃淳燕一定沒想到他們方家的產業會毀在自己兒子埋下的地雷裡,連她也無力回天。

  「我沒有對仲祺念念不忘。」至少這點她可以為自己澄清,她並不是因為還愛著方仲祺才想幫忙的。

  「難道你現在是心甘情願待在我身邊嗎?」他架住她的下顎,冷冷地問道。

  這話簡直是在調侃他自己的處境,明知道她是為了保護那個男人才勉強留在自己身邊的,她的心又怎麼會在這裡。就算她嘴上說不掛念,那是因為怕會激怒他,擔心他又做出什麼對方家不利的事情吧。

  「我……」她一時語塞,想著該如何確切說明自己內心的感受。

  一開始她當然不是自願嫁給他的,可是打從決定接受這件婚事,她也不曾有過想從他身邊逃離的念頭。特別是當她在他持續不斷的示好與付出之下,漸漸習慣了有他陪伴在側的生活,逐步重建起往日那份信賴與好感,甚至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他的時候——

  「是。」現在她能肯定地說。

  「呵呵……」他譏笑著,像聽了個笑話,一個好不真實的謊言,卻扎扎實實地刺痛了他。

  「好,如果真是這樣,我會考慮幫他一次,但你得先向我證明你的心裡沒有他的存在。」傅晨雋鬆開手,神情凜冽地靠近一步,像要求證似地低下頭……

  她沒躲開他的吻,第一次任由他親近她的唇辦,品嚐她的香甜,由淺而深掃入貝齒,纏住那軟嫩小舌,恣意挑弄。

  她有些昏眩,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地傳入耳裡。

  不知他的吻有什麼魔力,總讓她分不出東西南北,暈頭轉向……

  然而她這出於真心的自然反應,到了他眼底卻成為勉強配合的戲碼,以為她全是為了取信於他才甘於接受他的索吻,任他如此靠近。

  傅晨雋冷眼觀望她的表情,扶著她纖瘦的腰部,慢慢游移,來回撫摸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傅晨雋注視著她紼紅的雙頰,他瞳眸裡沒有情慾的焰火,只有幽冷的黯淡。

  薄唇再次靠近,她仍然不閃不躲,接受他撫過那細緻的耳骨,在秀頸上輕啄徘徊,再慢舞至她圓潤的胸線上,沿著內衣邊緣舔吮那凝脂般的柔嫩……

  蓆子悠咬唇蹙眉,輕輕顫抖,忍受著那股不斷刺激她,嚴重擾亂她心扉的陌生感覺,一點都不敢妄動。

  他愈吻愈烈,心痛地掠奪她的甜美,狂肆地撥亂她每根心弦,將情慾撩撥至高點,卻又在激昂之時急轉直下——

  「不要這樣……」他靜靠在她的香肩上,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

  她茫茫然的,還有些恍惚。

  他抱緊她,不留空隙地將她摟在懷中,鼻尖眷戀著她的芳香,吸進胸口卻成了最迷人的毒氣,噬痛他的心……

  「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碰你嗎?」

  她恢復了大半神智,卻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出此一問。

  不出差的日子,他們夜夜同床共枕,但他卻不曾進一步要求與她發生關係,頂多親親她的額頭、臉頰,抱著她入眠。

  剛開始她是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想他也許天生就是個寡慾的男人,對男女之事可有可無,表裡如一的冷沈,久而久之便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方纔他激進的撩動她的心魂,她才知道這個冷調男人原來也有這樣熾烈灼人的熱情,險些將她融化成泥。

  「那是因為我珍惜你,尊重你,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永遠都不必勉強你。」他收攏雙臂,道出心中對她的憐愛與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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