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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春野櫻 看著她們倆可愛的模樣,和秀敏忍不住笑了。「先去洗手洗臉,就快能吃了。」 「好!」姊妹倆答應一聲,手牽著手跑開了。 這時,傅文儀轉頭看著傅文絕。「大哥,你真是幸運,有這麼一個好廚娘給你準備三餐。」 他眉頭一皺,斜瞥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她是我的廚娘,可不是你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是要她給你做什麼茶點、糕餅的。」 傅文儀賴皮地笑道:「有什麼關係?我跟秀敏是好姊妹呢!大哥該不是在吃我們的醋吧?」 「胡說八道。」 「大哥如果想一輩子吃秀敏做的菜,光是讓她做廚娘是不夠的。」 傅文儀知道和秀敏對大哥是什麼感情,也感覺得出大哥對和秀敏有著什麼樣的情愫,可她不懂,為何大哥至今還未有表示,他在等什麼? 像是知道她接下來可能會說出讓和秀敏尷尬、讓自己難以響應的話,傅文絕只淡淡的道:「待會兒把晚膳給我送來吧。」語罷,他起身走了出去。 和秀敏低著頭,手停頓了一下,接著,她若無其事的繼續備膳,神情卻難掩失落。 第8章(1) 仲夏,傅府處處托紫嫣紅。 每到陰曆五月十六至十八,傅府會舉辦三天的賞花宴,邀請相識的達官顯貴及親朋好友前來赴宴,而賞花宴也是拓展人脈的好時機。 有人脈,才有金脈,這是行商坐賈的人都知道的道理。 和秀敏雖是傅文絕專用的廚娘,只需負責他的起居飲食,也沒人要求她多做其他的事情,但她勤快熱心又樂於助人,所以也主動幫忙其它人準備。 宴會為期三天,而且日夜都備有酒菜供應,因此這三天,傅家的廚子、丫頭、家丁、小廝都不得閒,他們得輪著上菜、備茶酒、整理環境,並隨時等候差遣。 和秀敏對做點心很有一套,所以當廚子來請她幫忙時,她便一口答應了。 忙了一天,看著滿桌的點心糕餅,她頗有成就感,為了美觀,她還細心盛盤,並親自去採了一些鮮花及綠葉裝飾,大家看了她做出來的成品,都驚歎不已。 「和姑娘,你的手藝真是不凡。」廚子衷心地讚美道,「客人們見了這些漂亮的點心糕餅,一定也會驚歎連連的。」 「過獎了。」 這時,劉嬤嬤帶著兩名丫鬟進來要準備客人需要的茶水,見桌上分盤裝飾得十分應景的點心,倏地眼睛一亮。 「哎呀,真是好看。」 「劉嬤嬤,這都是和姑娘的精心之作。」廚子笑答。 劉嬤嬤笑視著她。「和姑娘蕙質蘭心,多才多藝,日後誰娶了你都是福氣。」 和秀敏尷尬的一笑。 「對了,你一整天都耗在這兒,大少爺會不會生氣?」劉嬤嬤問,「他要是找不著你,可會不開心的。」 「不怕,大少爺這三天忙著招呼客人,准我停工三日。」和秀敏笑道。 賞花宴是傅家除了年節、清明祭祖之外的第三大事,傅文絕身為傅家當家,又是唯一繼承人,當然得全程參與,全權負責。每天登門拜訪賞花的客人川流不息,從早到晚不曾間斷,他哪來的時間理她? 「劉嬤嬤,我來幫忙吧。」她小心的捧起一盤點心。「這要放到什麼地方去?」 「不用麻煩了。」誰都知道她是傅文絕的專屬廚娘,總不好意思讓她做別的差事。 「不麻煩。」和秀敏溫和一笑。「我這人就是閒不住,就讓我幫忙吧。」 劉嬤嬤思忖了一下,這才道:「好吧,那就麻煩你了……你手裡那盤點心,請幫我送到松濤亭吧。」 「好的。」她點頭答應一聲,便捧著盤子走了出去。 松濤亭位在傅家最小也最隱密的花圔之中,此處規模雖小,卻種植了幾十種花卉,一到花季,百花齊放,爭奇鬥艷,美不勝收,凡是來過的,都知道這是個能安靜賞花的地方。 來到松濤亭,和秀敏將點心擺盤好,順便收拾一下先前客人留下的空盤及空杯,然後將石几桌面擦拭乾淨,就在她專心整理之際,忽然聽見腳步聲傳來,可當她意識到不對勁時,腳步聲已經近在身後。 她直覺回頭一看,還沒看清楚什麼,整個人已被攔腰一抱。「啊!」她驚叫一聲的同時,聞到了酒味,她勉強轉過頭,一張嘴卻捱了過來,她又氣又怕的伸手用力推著湊上前的那張臉。「到底是誰?!」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因為我也不認識你。」 說話的是個男人,聲音陌生,她聽都沒聽過。 「放開我!」她掙扎著,可男人很精壯,她根本掙不開。 「你一定是這一年才來的丫鬟吧,從沒見過你。」男人調笑道。 聽他這麼說,和秀敏大抵猜到他的身份,應該是應邀前來赴宴的客人之一。 「你快放手,不然我叫人了。」他是客人,她也不好立刻給他難堪。 「這兒就你跟我,叫什麼?」男人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扭了過來。「哎呀,還真是個大美人呢!」 這會兒,和秀敏終於看清男人的模樣了,他身形魁梧壯碩,給人一種力大無窮的感覺,且滿臉通紅,顯然喝醉了。 「你是傅府的丫鬟吧?」男人笑視著她,彷彿她是一塊讓人垂涎的杏花糕。 「你知道大爺我是誰嗎?」 「不管你是誰,請你自重,不然……」 「真是不知好歹,我父親是擁有幾座礦山的煤老闆趙東河,我是他的獨生子趙君清。」男人邊拍著胸脯邊得意地道,「你知道大爺我有多少金山銀山嗎?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乖乖……」 未待他把話說完,和秀敏已狠狠甩了他一耳光,並趁他錯愕之際掙脫他的鉗制,後退了幾步,正色怒斥道:「下流!你當傅家是開妓院的嗎?你現在讓開,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道理,是說給清醒的人聽的,趙君清醉得糊裡糊塗,哪裡聽得進她的話,更別說無端捱了一記耳光,他正氣惱著。「臭丫頭,真是給你臉你不要臉,你知道被大爺我看上,可是你八輩子都修不到的福氣嗎?!」說罷,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嘟起嘴就想強吻她。 「住手!放開!」和秀敏拚命掙扎,可身體及手腳都被他弄得很痛,也敵不過他的力氣。 「蠢丫頭,難道你想一輩子在這兒做丫鬟嗎?大爺是給你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 「放開我!我不希罕!我就是要做一輩子丫鬟!」 「蠢貨!」趙君清硬用蠻力抱著她,一張嘴不斷向她靠近。 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一怔,本能的轉過頭,還沒看清來人,方臉便硬生生吃了一記重拳。 「唉唷!」他痛叫一聲,拽著和秀敏的手也跟著鬆開了。 和秀敏趁機快步退後,這才發現動手打他的人竟是傅文絕,她驚愕的看著傅文絕,而他正一臉冷肅,眼底露出像是要將趙君清生吞活剝般的凶光。 「傅、傅大少爺?」捱了一記重拳,趙君清酒似乎也醒了一半。 「趙君清,你立刻給我滾出傅家!」傅文絕毫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你不自己走,我會親自把你丟出去。」 趙君清惱羞成怒。「我可是傅家的客人。」 「就因為你是客人,我才給你機會自己走,要不然我早讓你躺著出去!」傅文絕冷冽威嚇道。 趙君清拉不下臉,仗著幾分醉意,態度猖狂地吼回去,「傅文絕,我爹跟你祖父有十年交情,如今你居然為了一個低三下四的丫鬟跟我們趙家撕破臉?」 傅文絕不屑的睥睨著他。「在我眼裡,你才是低三下四的人。」 趙君清不是第一次在賞花宴惹事了,第一年他來時,就因為細故打了其它客人,之後幾年趙東河都不敢再帶他來,趙東河本以為兒子年長一些,能夠懂事些了,才又帶他一同前來,沒想到他又因酒醉調戲茶莊千金,惹出不少麻煩,今年他都三十了,理應夠成熟穩重了,偏又死性不改,更別說這次他非禮的對象是和秀敏,這口氣,教傅文絕哪裡忍得下來? 「傅文絕,她不過是個丫鬟,你不給碰就算了,真要搞得這麼難看?」趙君清理直氣壯的問。 傅文絕已經快失去耐性,表情比飄雪的江東還要冷酷,他一把拎住趙君清的衣領,惡狠狠的瞪著他。「你給我聽好,她不是什麼丫鬟,而是我……」然而話語未竟,他卻突然打住。 其實他想說的是,和秀敏是他的人,可一旦說出口,代表的便是承諾,他怕的不是給她承諾,而是他還不能宣示,他是給了她身份,好將她留在身邊,但他還沒給她名分,若是在趙君清這樣的人面前說出口,只怕會讓趙君清認為他們之間不清不白,他倒無妨,可他不能讓她因此受到傷害和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