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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橙意    


  驚覺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態,景華有些赧然,趕緊故作姿態的挺直腰桿,哼咳一聲說:「嗯,太傅去吧。」

  鄒定敷笑了笑,又淡瞥了沐榮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千萬別亂來,才放心離去。

  沐榮瞟了瞟候在花廳外的那些太監宮人,道:「微臣練武時,最忌諱有人在旁邊看著,殿下能不能把那些人都撤了?」

  景華呆了下,這、這是什麼語氣?這人還真狂妄!跟那個沐榮有得比!

  景華不以為然的說:「他們是奉命保護我的,當然得寸步不離。」

  「這麼大一座皇宮,又有大內侍衛守住,誰傷得了殿下?殿下可是鐵錚錚的男子漢,莫不是連練個武,都要有人在一旁看顧著?」

  沐榮這席話,明顯帶著諷刺的意味,聽得景華氣悶得頻咬牙。

  「小安子,如意,你們都退下去。」

  「殿下?」小安子跟如意一臉惶恐。

  「沒事,你們守在院外,我要找人時,自然會喊人。」景華冷硬的下令。

  無可奈何之下,小安子等人只好默默退下。

  花廳旁的院中空地,擺滿了各式刀槍兵器,這裡便是她平時練武的場所,只不過她捧書的時間多過於拿劍。

  景華壓下心慌,冷靜的瞅了瞅慕容止,「好了,閒雜人等都退下去了,我們總可以開始練武了吧?」

  慕容止嘴角一勾,無預警的走向她,她嚇了一跳,下意識轉身想跑。

  下一刻,她的衣領被勾住,一隻手臂被折到腰後,整個人被定在原地,她驚慌大叫,「大膽!我可是太子,你居然敢犯上,你——」

  屬於男子的醇厚氣息,從她臉旁飄來,她眼珠子一轉,看見慕容止的俊臉就貼在她鬢角旁,笑得可邪肆了。

  她霎時紅了臉兒,一顆心噗通直跳,才想出聲制止,耳邊驀然傳來沐榮的取笑聲,「「沈華」,我可終於找著你了。」

  景華一震,眸兒瞪大,一顆心跳得怦怦作響,差點跳到嗓子眼。

  「六年了,你讓我整整花了六年的時間,我還真沒想到,為了找你,得耗上這麼長的日子。」

  「沐榮?你真是沐榮?」她奮力掙脫他的桎梏,語氣充滿不可置信。

  沐榮鳳眸彎起,笑容一如她記憶中的狂妄。「殿下還記得微臣,真是讓微臣好生歡喜。」

  「你怎麼會……這怎麼可能?!」她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半晌說不出話。「你真的是太傅的表兄?」

  「殿下認為呢?」

  「騙人!你騙人!你根本不是太傅的表親。」那為什麼太傅會引薦他入宮?

  「景華。」他忽然低低的喊了她的名諱。

  景華心頭沒來由的顫了顫,臉兒臊紅。經過了六年之久,兩人早已陌生如初識,昔日與他相識之時,她還那樣年幼,那樣天真,過了這麼久,她已經看不清眼前的男子,究竟變成了什麼樣的人。

  「原來這才是你的名字。」他往前一站,輕捏她的下巴,將那張俊俏的小臉仔仔細細端詳一遍。

  她被他孟浪的舉動嚇呆。「你瘋了不成?!這裡是皇宮,可不是沐門……」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改了名字,換了個身份嗎?」

  她眨了眨眼,壓下臉頰的熱燙,咬咬下唇,說:「你莫不是在記恨當年我不告而別,才會特地找進皇宮來算帳?」

  已經不再是昔日青澀懵懂的小丫頭,她怎麼就是還沒開竅,居然以為他是來算帳的?一番用心遭曲解,沐榮不悅地瞇了瞇鳳眸,可生性倨傲的他,又不屑解釋自己的心意。

  「是,我是來算帳的,當年我養得好好的寵物就這麼跑了,丟光了我的顏面,將我的威信踩在腳下,我不來,行嗎?」

  聽見他這席話,景華一顆心陡然沉了下來,竟然有些酸楚。

  他真是來算帳的?不是為了想念她才來?慢著,她在胡扯什麼?她為什麼要他想念她?

  景華正被自己糾結的心思袢住,不料下一刻,沐榮忽然鬆開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她被那抹笑弄得一顆心七上八下,頰兒生暈。

  「你跟鄒定敷關係很要好?」他話鋒忽然一轉。

  她當場呆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你對鄒定敷是什麼心思?」他的眼神沉了下來,神情陰惻惻的。

  「啊?」她又是一呆。

  沐榮對剛才她伸手抓住鄒定敷的小動作,可是在意得不得了,胸口像堵了石塊,一股躁鬱之氣悶在裡頭。「鄒定敷可知道你是女兒身?」他又問。

  「你問這些做什麼?」她先是納悶,旋即瞪大眼。「你該不會是想威脅我?」

  沐榮失笑,「威脅你?如果真是要威脅,我至於費這麼大的功夫來找你嗎?」

  他說得對,他若真有心想對付她,根本不必進宮來,他只消四處散播當朝太子是女兒身的謠言,要不了多久,這事肯定就會鬧得滿城風雨。

  景華實在想不透了,只能迷惘地瞅著他。「那你來這裡,究竟想對我做什麼?」

  沐榮驀然伸出手,一把勾住她的腰,將她困在自己胸前,看她臉兒窘紅,又羞又惱的掙扎不休。

  他嘴角挑高,說:「你怎麼就不問問我想要什麼?」

  啊,莫非他是想利用這件事,威脅她給他榮華富貴?

  什麼嘛!虧他當年留在她心頭的模樣,是冷傲而不可一世的絕頂高手,想不到原來也不過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平庸之輩。

  思及此,景華難掩失望,冷冷地說:「你想要什麼?銀子?高官爵祿?」

  沐榮低垂著眼,鳳目直勾勾地盯著她,笑得狂妄,「我要你。」

  景華傻掉。這……這算什麼回答?她又不是東西,她是活生生的人,他竟然說他要的是她?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可是太子,你胡扯什麼……」

  「太子又如何?就算你真是皇帝,我也要你。」

  「你……你……」

  「景華,六年來你可想過我?」

  聞言,景華臉色辣紅,一雙眸兒好似快溢出水來,又嬌又羞的模樣,哪裡還有前一刻努力裝出來的少年氣勢。

  見狀,沐榮心念一動,將青蔥似的水人兒勾得更近,挑起那尖尖的下巴,噙著笑的唇就這麼印上去。

  景華眼眸倏地瞪大,整個人在他懷中僵住。

  下一刻,她不假思索的抬起手,狠狠往他臉上揮去,不想,還沒碰著他的臉就立刻被他擒住。

  沐榮嘲笑道:「這麼多年了,你的功夫還是沒進步,看來日後我有得教了。」

  「沐榮——」

  「慕容止。」他不疾不徐的糾正她。「殿下若是不想看我身份曝光,連累了鄒太傅,最好別再喊錯。」

  聞言,景華羞紅著小臉,咬牙切齒的瞪著他。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她怎麼就攤上了這一個麻煩呢?這下可好了,這只妖孽成了太子太保,他會怎麼對付她?還有,他究竟是為了找她算帳而來,還是……

  望著眼前笑得風華絕代的沐榮,思及方纔那個吻,景華頰兒染上紅暈,心頭怦怦,縱有無數的疑惑,礙於矜持與羞澀,怎麼也問不出口。

  第6章(1)

  沐榮的出現,令景華又驚又喜,又羞又惱,這般心情誰也不瞭解,更傾訴無門。她認識沐榮的事,她不敢也不曾向任何人透露。

  每每回想起六年前,沐榮對她的好,心就是一陣暖。

  原以為,沐榮會如同六年前記憶中的那般,處處依順她,體貼她,不想,頂著太子太保身份的他,在教她習武練劍時,卻是嚴峻冷酷,丁點也不像是過去那個總掛著邪魅笑意的沐門家主。

  「練劍的時候最忌分神。」驀然一記手刀,劈向她握劍的那一手,她吃疼,手中的劍隨後掉落在地上,發出鏗鏘聲。

  沐榮冷冷的睥睨著她。「還不撿起來?」

  景華可是尊貴的太子爺,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她氣呼呼的反瞪回去,結果一看到某人鳳眸瞇了瞇,立刻把那口怨氣壓下來,只在心裡嘀咕。

  他怎不顧念她是女兒身,又不曾受過這樣的磨練,往往劍一提就是半侗時辰,馬步一蹲就是一個時辰,累得她隔天根本下不了榻。

  「你又走神了。」話落,一記手刀劈上她的肩膀,痛得她皺起臉兒。

  她實在是氣不過,忍不住斥罵,「慕容止,你曉不曉得,我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你人頭落地?」

  沐榮嗤笑,「這樣就受不住?你就這麼點能耐?」

  可惡!從來沒人敢這樣瞧扁她!景華的性子本就不服輸,哪裡受得了他的激將法,當下又提高手中的劍,照著慕容止指導的揮舞起來。

  見狀,沐榮滿意的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身為太子,外頭有多少人想要把你拉下來,又有多少人想對你不利?」

  聞言,景華驚詫的轉頭看向他。

  「我教你劍法,是讓你學會如何自保,那些大內侍衛能時時刻刻保護你嗎?真到緊要關頭,誰不是只管自己死活,你若想在這座吃人的宮殿活下來,除了學會耍心計,還要學著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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