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梁心 > 調戲烈紅妝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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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梁心 決定動手的當晚,駱雨用吹箭迷昏了彭海,將他扛到城外狩圍場內。 到的時候,駱冰已經在四周用金爐鐵筒燒出濃濃的一陣白煙,並以木板隔了條溝,裡面點滿蠟燭,看上去真有幾分陰森。 沈容堰換上閣老官服,染髮貼須,踩上裝有車輪的木板,在彭海藥性還沒褪去前,先讓駱冰拉著繞了狩圍場幾圈,原本木板一動就東倒西歪站不穩,現在負手迎風不是問題,還能在移動的時候跳兩下。 沈蓉清無事可做,只能在鐵筒裡添水,維持住濃濃大煙。陸長興本想牽著佳人在一旁看戲,見她閒不下來,非得找事情忙碌,也只能挽起袖子一塊兒燒紙。 準備得差不多後,彭海也漸漸醒轉,迷茫之間,發現入眼不是看了好幾年的床帳,而是荒林野地,手在地上刨呀刨的,確實是濕潤的泥土,嚇得臉色慘白,嘴巴大張了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白霧瀰漫,帶著些許刺鼻的焦味,火光微弱,幾乎就集中在腳邊,彭海死死閉眼,再張開還是同樣畫面,不死心地又試了幾回,皆是一樣的結果,嚇得他以為作了個難醒的惡夢,左右開弓,賞了兩個巴掌到自個兒臉上,極為清脆的聲響跟劇烈疼痛讓他心如死灰,因為眼前景物根本沒變。 「彭海……彭海……」一道影子在白霧中閃過,彭海嚇得雙手亂揮。 「你是誰?!你想做什麼?!冤有頭債有主,我可沒害你!你去找別人、去找別人!」 「你害我抄家眨官,淨身出京,晚年家破,臨老名譽掃地……你還說你沒害我……彭海,你好狠的心……我要你賠命,賠命……」沈容堰伸直兩手,往虛倒在地的彭海滑了過去。 「沈、沈、沈閣……閣老?」彭海像霜打的茄子,軟得更厲害了。 「為什麼要害我……你說……你說……」沈容堰想起陸長興交代的事情,開始誘導他回話。「我在黃泉底下好冷……你說,你為什麼要害我……不說我就拖你下來陪我……」 「我沒有害你!我沒有害你……你不要抓我!你不要抓我……」彭海哭得滿臉眼淚鼻涕,縮成一團球。 「那麼是誰害我的……你說,只要你說……我就原諒你……保你一世平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聽命行事!」彭海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 「聽誰的命?行誰的事?」 「不知道……我不知道,每次都是送紙箋過來要我準備東西……」彭海頓了一下,開始大叫。「張漢卿說是曹閣老!對,是曹閣老!你去找張漢卿,不然去找曹閣 老……不要找我!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 沈容堰看了眼蹲伏在一旁的陸長興,以眼神詢問他是否該繼續詢問下去。 「大膽小鬼,居然私自潛逃,還不速速束手就擒。」陸長興壓低聲調,朝駱冰揮手,將沈容堰拉向遠處,一旁等候的駱雨馬上向彭海射了一記迷針。 沈蓉清斂眉,萬分擔憂。「難道誣陷我爹的禮品,都是彭海準備的?如此一來,不就沒過曹永祥的手了嗎?難怪會把他留下來,根本頂罪用的。」 「再怎麼說,曹永祥也是打滾官場多年的老狐狸,不過是吃胖了點。」陸長興走近昏迷不醒的彭海跟前,冷冷地笑道:「可他卻不知道,吃得胖點容易抓,首輔當了近五年,也該風光夠了。」 他轉過頭來,笑容添了點溫度。「世子爺,你怎麼看呢?」 秦王世子像被吊在空中蕩過來又晃過去的,臉色蒼白難看。「這就是你說要給我看的好戲?」 「是。」陸長興承認得很乾脆。「世子覺得精采嗎?」 「我頭疼死了。」秦王世子揉著鬢角,頓時生出誤交損友的感慨。 「難怪你要我替你租借狩圍場,他們聽見我晚上要來,看我的表情好像我發病沒服藥一樣,原來你早就打好主意要拖我下水了?」 「別這麼說,曹永祥一倒,對你也是有好處的。」陸長興笑了笑,走回來拍了他肩膀幾下。「以你的能力,就算駐守皇城,也該是京營的頭兒。曹老賊不在,你才有辦法升上去,才不至於以世子之名領了個不上不下的羽林。」 曹永祥屬意秦王之女,想為三子娶妻,媒婆三次登門,都讓秦王回拒。曹永祥懷恨在心,卻不能對秦王如何,只能朝秦王世子的仕途下手,明明有更高更好的職位,全讓其他皇親國戚頂了上去,還大力提拔三子媳婦的娘家人,生生壓了秦王世子一頭。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秦王世子頭更疼了,今晚得知太多消息,芙渠就是沈閣老女兒的事也讓他吞嚥了半天,其實他一開始就被陸長興捲進來了吧?想想他下過了什麼承諾?「接下來該做什麼,你先讓我有個底吧。」 「我這人臨時起意多的是,只能告訴你我最終目的是還沈閣老一個清白而已。」陸長興望著苦惱的沈蓉清,走近牽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畫了幾個圈,舉到她唇邊。 「我幫你畫了安神符,你快吞下去。」 沈蓉清用看怪物的神情看著他,其他人亦然。 「不用擔心,還有張漢卿這條線索。曹永祥沒有跟他們接觸過,張漢卿還能懷疑到他頭上,不是曹永祥露了什麼破錠,就是張漢卿精明,都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陸長興倒是泰然自若,也因為他不急不慌,眾人頓時有了主心骨,也不算多失落了。 為了讓彭海吐實,陸長興跟沈蓉清先是南下找沈容堰,再讓駱家兄弟裝神弄鬼嚇唬 對方,末了還將秦王世子捲入,前後費了不少心力,原以為張漢卿會更麻煩,誰知道找一個人就搞定了。 張漢卿的母親。 兒子官位是買來的,還為了這個官位害了沈家一門老小,淳樸的張老太太怎麼能接受?差一點被攔路的沈蓉清說到當場昏厥,要不是沈蓉清機警,及時掐了張老太太的人中,說不定此刻她得在衙門內等陸長興過來了。 張老太太很生氣,二話不說領了沈蓉清回家,當然陸長興及沈容堰都跟著,一是丈夫,一是哥哥,張老太太也沒起疑。 至於秦王世子及駱家兄弟,則是在張老太太進家門後,迅速帶人在外頭圍了一圈,以防張漢卿脫逃。 輕輕鬆鬆地進到張家,沈容堰不免抱怨了句。「這麼簡單,你怎麼不一開始就朝張漢卿下手?」 「人家說母子連心,你怎麼能確定張老太太不知情?又怎麼能確定她不會包庇兒子,反過來把我們出賣給曹永祥?」陸長興笑了笑。「人數多的時候,先拿聰明人;人數少的時候,要留著最後收拾,以免跑得一個不剩,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我可不想賠了你妹妹。」 說到沈蓉清,沈容堰就蔫了。他看得出來陸長興對她極為用心,不過妹妹的身份實在尷尬,除非陸長興一輩子都不娶妻了,否則幹出寵妾滅妻的事來,不是比他爹還混帳了嗎? 沈容堰進京有幾天了,沒錯過陸長興與南國公的事情,全都是些糟心的。 張老太太先替他們倒了茶,再到書房把不肖兒子領到前廳來。張漢卿自然對陸長興不陌生,見他來訪大吃一驚,目光移到沈容堰身上時,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你們是為了沈閣老的事情來的吧?」張漢卿歎了口氣。「終於讓我等到這天了,還以為這件事會被我帶進棺材裡,你們等我一下。」 「我隨你去。」陸長興站了起來,張漢卿又黑又瘦,又有年紀,兩兩相較之下,就顯得更暗淡了。 雖然外頭有人鎮守,不怕張漢卿竄逃,就怕他躲到無人的角落裡自我了結,他母親還在呢,怎麼撐得住? 「走吧。」張漢卿沒有反對,回到書房後,從他所坐的木椅中撬出一個布包,拿著就往前廳走,其間沒有看陸長興,也沒有交談。 回到前廳後,他將布包放到沈容堰面前。「你是沈閣老的兒子,我可以放心把這交給你。裡面有我從彭海那裡拿來的紙箋、送貨的地點路線,還有當初買官時簽的紙契,我還沒畫押,不過當初跟我接洽的人已經署名也按了指印,他說他是沈閣老的學生,叫黎光耀,三十幾歲上下,左邊鼻樑靠近眉心有顆帶毛的痣,當初跟彭海父親接洽的人也是他,不過我想這應該是假名,但字跡還是有用的。」 「你既然將證據保留下來,可見你也不是自願替曹永祥辦事,你是落了什麼把柄在對方手上?」沈蓉清覺得奇怪極了。「你能不能把事情說得詳細點,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