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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綠光    


  「×!我看你根本就是大姨媽在作祟!」話一出口,現場有不少和羽必夏交惡的工作人員都訕笑著。「還是欠男人?嗄,是不是欠溫存?我犧牲一點,陪你滋潤一下,添點女性賀爾蒙,看你會不會女性化一點!」

  媽的,欺人太甚,竟然性騷擾到她頭上了?!

  「必夏,不要這樣!」阮沐華在旁抓著她。

  羽必夏氣得渾身發抖,牙被她咬得又酸又麻,突然,一隻大手往她肩上一搭——

  「不好意思,我們夜夜溫存,可以證明她的女性賀爾蒙應該頗正常。」封弼其微使力,將她帶到自己身後,神色不善地瞪著眼前為數不少的男性工作人員,濃眉惱蹙著。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必夏會滿口髒話兼性格激烈了,原來就是有這些人在惹惱她。

  工作上有言語衝突,稀鬆平常得很,但若言論已經涉及性騷擾,那就太扯了!

  羽必夏站在他的身後,看不見他的臉,但透過他的背,她可以感覺到他正燒著盛怒。

  不過,他怎麼渾身濕透了?

  「哎唷,肯定是你溫存得不夠,昨天讓她很不滿意厚。」一群人哄堂大笑著。

  「不過,她也真了不起,原來是有靠山,難怪她手上的廣告怎麼也接不完,真是佩服佩服,這種事,我們是望塵莫及啊。」

  封弼其神色深沉,剛毅的下巴繃緊。

  「別玩了,他是業主耶,是房中城建設的總經理!」阮沐華趕緊跳出來打圓場,好怕外頭風雨肆虐,裡頭哀鴻遍野。

  「嗄?」一干人愣住。

  「抱歉,沒讓她滿意,是我這個老公的錯,我會改進,不過她確實是了不起,把我迷得暈頭轉向,讓我趕在其他男人佔有她之前,將她迎娶過門,伹你也知道,能夠駕馭她的男人不多,就連我也是看她的眼色在過活,才決定讓她接下這支廣告,豈料惹得她這麼不開心,看來,我只好撤了這支廣告。」口吻輕鬆像是在說笑,然而凜然的神色卻是震懾得讓在場的人全都倒抽口氣。

  「你在胡說什麼?這支廣告我一定要拍!」羽必夏衝到他面前,不懂他幹麼在眼詞裡頭搞曖昧,像是怕人家不知道他和她的關係似的。

  嘖,這支廣告要是現在撤掉,飛逸不是賠死了嗎?

  而這些工作人員往後絕對會在某種程度上被封殺,這麼做,對誰都沒有好處,她不喜歡這樣子。

  「做得不開心,幹麼還要做?」他神色微凜,彷若看透她,得知她是捍衛著鄭寶玉的權益。

  「哪有不開心?」羽必夏走到剛才和她槓上的男子面前,往他肩上一搭。「我們向來都是這樣吼過來吼過去的,也可以說這是我們的溝通文化,你說對不對,小仁仁?」

  「必夏所言甚是。」被喚做小仁仁的男人只能如是說,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竟然還被她解圍。

  「所以啦,根本不需要小題大作,因為你會把我說的話聽進去,對吧。」羽必夏呵呵笑著,趁機威逼他進行她剛才所說的事。

  「我現在就去。」小仁仁再不甘心,也只能夠領著一干人加緊腳步趕工。

  「給我一個大略就可以,外頭應該在下大雨了。」她囑咐一句。

  「豈只下大雨?」封弼其不悅地瞪著她。「你知不知道外頭淹水淹了兩條街?颱風耶,你還在這裡搞這個?」

  什麼態度?拉她一把,她倒是趁這當頭扮白臉?算了,只要能夠讓她工作順利,被她小小利用也不算什麼,只是,她剛才沒必要跟人家勾肩吧!

  「既然知道淹水,你幹麼還過來?」難不成他就穿著名牌皮鞋、長褲一路涉水而來?

  羽必夏仔細看著他,才發覺他渾身濕得很徹底,就連髮梢都還滴著水,向來梳到腦後的發被雨水打濕滑落,看起來稚氣了幾分,也比較順眼。

  「是啊,就連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他哼了聲。

  她是真裝蒜還是假遲鈍?要不是擔心她,要不是外頭風雨交加,他幹麼要來?

  「是來掀我底牌的吧,莫名其妙把我們兩個的事說出來做什麼?」想到他剛才的對話,她就五味雜陳,想罵他用詞露骨,卻也罵不出口,畢竟他是在捍衛她,她還不至於連這麼一點心思都看不透。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得先想法子把他弄乾。

  「可能有點汗味,你將就一下吧。」她從包包裡取出她擦汗的毛巾。

  「我們的事不能說嗎?有這麼見不得光?」他不悅,不肯接過她的毛巾,開始認為自己涉水而來的行為簡直愚不可及。

  心底冒出一股自打嘴巴的痛。

  「……什麼光不光的,你也知道我在業界流言多,要是讓他們知道我跟你的關係,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是利用你才拿到這支廣告的。」真是的,想到哪裡去了?

  「你會在乎別人這樣說你嗎?」她可從來不曾處在世俗價值觀中的。

  「我不喜歡人家藉此打擊你,說你是個公私不分的人,行不行?!」囉唆,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也不想想她會因此有多彆扭!「拿去啦,不擦的話就丟了,趕快回去。」

  封弼其不語,捨不得使用沾有她氣味的毛巾,唇角微勾動笑意。

  「先說好,你要是生病的話,我是不會照顧你的。」真是豬頭,知道淹水就別過來,若是硬要過來,也要撐個傘吧,把自己搞得狼狽,是希望她內疚嗎?

  「我不敢奢望你照顧。」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但有良心的人,通常都會自動自發。」

  「我吃撐了才照顧你。」不好意思,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經把良心給埋了。

  「好,就等你吃撐的那天。」說完,他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你還站在這裡幹麼?」

  「等你啊。」要不哩?

  「拜託,我可能還要弄很久,你在這裡等,你是存心要我良心不安就是了?」他渾身濕答答的耶。

  「不然你以為我是來幹麼的?」在颱風夜散步嗎?他才沒這種閒情雅致。

  「你……」厚,魯耶。

  擔憂他會因此感冒,她正想著要怎麼把他趕回去,一回頭踢到打光的大燈架,眼看著燈架就要往她身上砸落——

  羽必夏認命地閉上眼,以雙手護著頭,然一會後,聽到燈架砸地的聲響卻沒感覺到半點痛,反倒是上方不斷地滴落著水。

  水?是他救了她?但這水為什麼有點溫?

  不解地抬眼,眼前昏暗不清,只因他的身體橫亙在她身上,陰影籠罩著她,伸手抹了下滴落在她臉上的溫水,仔細一看,竟是猩紅的液體。

  「啊!」向來處變不驚的羽必夏驚慌失措地尖喊出聲。

  ☆ ☆ ☆ ☆ ☆ ☆ ☆ ☆ ☆ ☆ ☆ ☆ ☆ ☆

  風裡來,雨裡去,真是風雨生信心哪。

  這麼棒的天氣,她竟然帶著傷患東奔西跑,不,應該說是一個超不合作的傷患。

  使盡全身蠻力把受傷的封弼其扛進房之後,羽必夏也氣喘吁吁地倒在床邊,嘴上仍不放過他的罵著,「醫生不是說應該再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要你住院觀察的嗎?」很氣人耶,要是他出了什麼差錯,她要怎麼跟封媽媽交代?

  「只不過是被燈架刮傷了臉,沒那麼嚴重。」封弼其懶聲說著,頭和臉都裹上繃帶。

  「誰說的?醫生說你有腦震盪的現象耶!」要不是他臉上有傷,她真想呼他一個巴掌,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只是有點想吐而已,我猜,純粹是我今天一整天沒吃,餓過頭而已。」他疲憊地閉上眼。

  「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吃?」

  「颱風要來,跑了幾個工地,一忙就忘了吃。」

  羽必夏攬眉瞪著他。「吳嫂好像有準備晚餐,我去幫你熱一下。」真是的,既然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怎麼不趕快去吃,反倒是跑到片場接她?

  真是笨得讓她鬱悶。

  「你先去換衣服,泡一下澡。」封弼其抓著她的袖子。

  「啊!」羽必夏回頭,驀然想到——「你身上還是濕的耶!哎呀,我都忘了該先讓你泡澡,再不然也要讓你先換衣服。」完蛋,他肯定會感冒!

  用力地拉起他,單手摸著他躺下之處,一片濕透,她不敢想像他身上到底有多濕。

  「床單濕了就算了,無所謂。」封弼其看著她的舉動,猜想她的心思。

  「誰管床單濕不濕?!」都什麼時候了?「我怕你感冒啦!厚,你等我一下,我去幫你放熱水。」

  「你先去泡。」他頭暈地靠在床柱。

  頭暈腦脹,想吐,但是心裡很暖很充實,只因他感覺到她的關心。

  「囉唆,叫你泡就泡,再囉唆,我就脫你衣服,把你押進裡頭。」不要逼她,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你以為你是我媽啊?」他低聲笑著。

  「我要是你媽,你現在不會在這裡。」封媽媽可不是那麼好商量的,她試過了。

  羽必夏像顆陀螺不斷打轉著,一下子衝進浴室,一下子又替他準備舒服的家居服,一下子又衝到廚房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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