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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單飛雪 胡裕文聽見腳步聲,抬起頭,露出陽光的笑容。「夏小姐嗎?歡迎歡迎。」 「不好意思,都這麼晚了。」之前來貼尋貓啟事時,只看到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助理,後來想起那助理就住在她家隔壁。當時沒遇到胡醫師,原來是這麼溫文爾雅的男子。 「不要緊,我也才剛忙完,剛好有急診的Case。」胡裕文說著,走入後方診療中把妞妞抱出來。 「妞妞!」夏蓴美將貓接過,親了又親。「真壞,為什麼亂跑?害媽媽擔心。」 「晚上我看它在外面騎樓晃,跟你貼的告示很像,想到這一帶有殺貓的變態還沒抓到,就讓它進來了。」 「真的很謝謝你。」夏蓴美摟緊妞妞。幸好它沒事。 「應該早點通知你,可是有急診耽擱了,方才上面一陣騷動,聽說鬧進警局了——」 夏蓴美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紅到人盡皆知,原來偏僻小地方要紅很容易。 警察走後,小地方居民興致高昂,聚在巷口聊一陣才散去,胡醫師剛巧也聽了一些,原來買下28號事故屋的小姐就是她。 「你今晚的事很轟動。」胡裕文打量夏蓴美,眼裡滿是笑意。 「我鬧笑話了。」 「沒事吧?張先生有沒有為難你?」 這個嘛,一言難盡。 「對了,」她拿出皮夾,抽出兩張千元大鈔,尋貓啟事有說會致贈酬金。「這是一點心意。」 胡裕文拒收。「客氣了,這又沒什麼。對了,我順便幫你的貓做了檢查,它很健康,但有些過重,你讓它吃太好了。」 夏蓴美拎高妞妞,瞪著它。「怎麼辦?要減肥嗎?」 「也不至於,胖一點可愛。」胡裕文摸摸貓兒,好溫柔地對妞妞說:「以後不可以亂跑,看看你,害你媽緊張的。」 夏蓴美謝了又謝才走,臨走前,瞥見桌上放著一碗泡麵。 「這是你吃的?」 「幫一隻貴賓狗動手術,拖到現在才吃晚餐。」他看夏小姐將麵條挾起來檢查。 「泡麵都已經泡成爛面了,這不能吃吧?」 「能吃飽就行。」 「不行。」她抖落爛面,放下貓兒。「我給你弄吃的。」 「現在?不用了,太麻煩你了。」 「天氣冷,麵糊了,湯又冷掉,這樣吃身體會壞掉喔。」既然胡醫師不收謝禮,那她就用吃的報答。 她看看書桌,拿起原子筆。「這借我。」說著將長髮繞一圈用筆盤起。「蔚房在哪?冰箱呢?」 胡裕文指了指裡頭。 夏蓴美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嗯哼。 胡裕文有些尷尬。如果說剛剛的爛面淒涼,那麼冰箱呢?他的冰箱就是空虛冷:一顆蛋、一盒豆腐、隔夜的冷飯,還有一段用剩的蔥。 「看來你的好意要被辜負了,我這裡什麼都沒有。」 「有麵條嗎?」 胡裕文拉開雜物櫃,展示各國泡麵,招來白眼。 「嘖。」 他頗無奈地聳聳肩。「我常錯過菜市場的時間,所以……你也知道這附近沒超市,泡麵最方便。」 「OK,就這些也行。」夏蓴美拿出豆腐,挽起袖子。 只有豆腐能幹麼? 胡裕文納悶,看她將豆腐用湯匙壓過,舉刀咻咻咻,蔥段立刻變蔥末,再把白飯送進微波爐。 接著她倒油熱鍋,扔進豆腐大火快炒,灑鹽、灑蔥花、澆麻油,最後再在鍋邊淋醬油,瞬間香氣四溢。 這時白飯也好了,她端出來,將方纔炒好的豆腐末淋上去。 胡裕文看得目不轉睛,見她打開水龍頭,湯匙盛一大瓢水入鍋,晃幾圈,倒掉,這麼就洗好了鍋子;接著她重新熱油,打了顆蛋,片刻後就煎好一顆外焦內潤的荷包蛋橫枕飯上。 夏蓴美將整個碗捧至他面前,笑盈盈地望著他。「這就當是我的謝禮。」 胡裕文小心捧著,聞一聞,嘗一口,豆腐潤滑,煎蛋皮脆,淌出柔軟蛋液。 他再嘗一口飯菜,瞬間肚腹暖,心也融化,不禁豎起大拇指。 「比那碗爛面強吧?」夏蓴美笑咪咪地道。 「這是貓的報恩嗎?」胡裕文心花怒放。「喝杯茶再走?」 說著他放下碗,找茶包,備茶杯。 夏蓴美美接手,趕他去吃飯。「別讓飯菜冷了,我自己來,你快吃。」 她自己動手沖茶,胡裕文站在她身後,也無心吃飯了。 他看她扭開水龍頭,順手就把炒菜鍋洗好,隨即又把爐子擦乾淨,然後將茶沖好,還把流理台一併清理了。 胡裕文靜靜審視著,這一連串動作是那樣流暢自然。夏小姐身穿黃色毛衣、藍色牛仔褲,背影溫潤柔美,不像住在附近的年輕小姐或上了年紀的婆婆媽媽,那群女人面對他時,該羞的羞,或緊張或結巴,有的語無倫次,有的刻意扮嬌或耍矜持。 夏小姐好相處,又勤奮,看她做事可想而知還是個有責任感的女子。 胡裕文越看越心動,而且她煮的飯菜太好吃了,烹飪時的專注姿態也很美。慘了,他感覺自己墜入情網。 淒冷孤夜,一碗熱騰騰的飯菜就足夠讓他下了決定,認定她是可以一起過生活的女人,如果他要結婚,就要選擇她這樣的好女孩。 *** 天露魚肚白,夏蓴美和胡裕文移到外廳說話,就著書桌,他吃飯,她喝茶。上方山城囤積的雨水從高處溝渠緩緩淌下,如溪流般潺潺;屋簷的積水或滴磚牆或打樹梢,各種滴答聲就像是一場交響樂。 「你怎麼會懷疑張峻赫?」胡裕文好奇地問。 夏蓴美將自己觀察到的告訴他。 聽完她的分析,胡裕文道:「不只是你懷疑張峻赫,連我那愛貓的助理也認定是他。但就算是,沒證據也抓不了,抓到也不會重判,更不會立刻抓進去關。所以就算有人看到或知道他是兇手,也沒人敢檢舉,都怕惹麻煩會被報復。」 「如果他真是兇手,只要被我看到或找到證據,我一定會揭發他。」夏蓴美道:「妞妞以前就是受虐貓,它的眼睛和腳就是被前主人打壞的,這事我忍不了。」 「不如跟我一起抓兇手?」胡裕文拿出手機。「加入我成立的臉書社團,不公開的。」 「什麼社團?」夏蓴美湊近看。 「『狸友社』。」胡裕文點開臉書。「『狸』是古代貓咪的稱呼。這是我發起的秘密社團,我跟你一樣想抓兇手,社員都是基隆的愛貓族,靠警察查案太慢了,我們在這裡分享線索,希望早日逮到兇手。」 真有心啊!夏蓴美佩服。 「在張峻赫家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嗎?」胡裕文又問。 「他家太暗了,而且我當時太緊張,根本沒看清楚,不過我就住在他家後方,跟他的住處只隔一個後院。」 早期的山城沿坡度蓋出「非」字型小社區,中間是石階小徑,左右兩邊是一排又一排的住家,有的是一層平房,有的蓋成並排的二樓透天厝。夏蓴美就住在右邊上排底間,張峻赫則在她下排最底間,兩家中間隔著一條小走廊,夏蓴美家的大門就對著他破爛的後院。 「以後我會多留意,有什麼新發現就到社團跟你們分享。」夏蓴美道。 「你要注意安全,這類犯人心理多半有問題,雖然希望趕快逮到兇手,但安全至上。」說完,他忽然壓低聲音。「有注意到張峻赫的右臉嗎?」 「他右臉怎麼了?」 「下次要是遇見了,你可以注意看,雖然不明顯,但他右臉有一道淺淺的疤。你搬來不久不知道,聽老一輩的人說,張峻赫是棄嬰,剛出生就被扔在附近的消防通道,臉上的傷就是被野貓啃的,童年創傷加上差點被貓吃掉,因此心中留下陰影——」 夏雜美驚訝,雖然可憐,但……但也不能殺貓出氣啊! 天亮之後,夏蓴美告辭,胡裕文堅持送她回家。 雖然一夜未眠,但他精神奕奕,他們並肩往山城上走,兩排梧桐樹枝葉擺盪。他看夏蓴美一路將愛貓抱緊緊,又是逗弄又是親,心裡好羨慕。 往後他該怎麼繼續和夏小姐見面?他不曾追過女人,因此困窘又緊張,心跳極快,只是還沒想到辦法,已經抵達她家門外。 「那麼,晚安嘍。」夏蓴美道。 「唔。」 「還是該說早安?」她笑。 「是啊……是早上了。」 「你也快回家休息吧!」 見她轉身要開門,胡裕文忙道:「還是我們去吃早餐?我知道附近有家早餐不錯!」 「你不是才剛吃過飯?」 「欸……是吃過。」 「又餓了?不可能吧?」 「沒,我不餓。」我只是想多跟你相處。嗚,好尷尬。 看他還杵著,欲言又止,夏蓴美不禁問:「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要進去瞜?」 「你有我的電話吧?你剛搬來,有什麼事要幫忙可以找我。」 「好,我有你的名片。」 現在約她改天看電影會不會太快?約她吃飯會不會唐突?還是——可憐他這麼掙扎,人家卻只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