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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心寵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為了一個利用她的暴君,為了一場不存在的私仇,她拋棄了自己最愛的男子,拋棄了伸手可得的幸福,執著地墜入誤會的深淵,變成一個被人唾罵的禍國狐媚,萬劫不復…… 怪誰?只怪她自己太愚蠢,太過輕信他人。 「二妹……」卑劣的男子跪地求饒,「我承認自己一時貪心,造成大錯,求你、求你……」 「事到如今,你還指望我會饒了你嗎?」文妲冷不防奪過鐵鷹手中的劍,一舉刺入那卑劣男子的胸膛。 鮮血淋淋,順著劍鋒下來,她厲叫一聲,抽出劍來又刺,一下,又一下,直到鮮血已經染紅那目瞪而亡的男子全身,她手中瘋狂的刺擊仍未停止。 鐵鷹沒有阻止她的宣洩,他只是默默地立在一旁,看她狂呼亂砍,眼中隱藏著與她一樣深沉的悲痛。 文妲感到臉上濕濕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屍身濺出的血水,一直到力氣耗盡,她的手才一鬆,劍滑在地上,她整個人也跌倒在地。 「唉喲,這裡好熱鬧呀!」 四週一片寂靜之間,忽然有人堂皇地邁進門來,臉上帶著諷笑。 文妲在淚眼矇矓中,看到太子得意揚揚的臉。 「殿下……」李公公連忙上前阻攔,「未經通傳,您怎麼擅自闖入呢?」 「這兒是御書房,我是當朝太子,未來的皇上,我進御書房還要通傳?這本來就是我的地方吧?」太子輕哼。 「殿下您……」李公公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殿下您說錯了,」輕輕抹掉頰上血淚,她緩緩道,「雖然您貴為太子,卻並非將來的皇上,先帝有遺詔留下,就藏在這御書房的匾額之上,哀家之前有幸先睹了遺詔內容,上面說得清清楚楚,大周天下將交予南敬王穆展顏掌管。」 「現在遺詔上說什麼都不重要了,」太子冷笑,「誰能主導今天的局勢,誰說了算!」長袖一招,一隊御林軍魚貫而入,將整個御書房圍得水洩不通。 官軍持刀配弓,刀刃箭頭均指向文妲與穆展顏。 「外面的老臣跪了那麼久實在可憐,」太子聳聳肩,「本殿下只好代他們出頭,來向太后討一個交代嘍!」 「你……」文妲激憤,「你居然敢不顧先帝遺詔?」 「先帝遺詔?誰知是真是假!本殿下手中的御林軍才是真的!」太子一臉輕鬆得意。 她一時不知所措,身邊一直沉默不動的鐵鷹在這一刻從容開口。 「殿下說得沒錯,誰手中有御林軍,誰就能主導今日局面,」他淡淡道,「臣下不才,恰好是御林軍統領。」 「笑話!他們不聽我的,反聽你的?你是個什麼東西?」太子慍怒地瞪著他。 「他們到底聽誰的,要問他們自己。」鐵鷹邁入御林軍中,面對刀箭不畏不懼。 「兄弟們,先帝有遺詔,就在這匾額之上,方才太后娘娘已經說得很明白,先帝有意傳位南敬王,諸位也是跟隨先帝多年的人了,難道要逆先帝之意,讓他老人家在西方極樂世界也不得安寧?況且南敬王一向賢良有能,文武雙全,胸懷天下,若他登基,定不失為一代明君。諸位都有一雙明辨是非之眼,為國為民,於情於理,請諸位三思而後行。」 御林軍聽聞此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刀箭微微放下。 「鐵校尉說得對,我等不能做這違背君意、大逆不道之事!」其中有人說。 「我們跟著鐵校尉的這些時日,深知他的為人,他說的話一定沒錯!兄弟們,若服鐵校尉的,像我一樣快放下刀箭吧!」另有人嚷。 一時間,四下人聲鼎沸,太子頓時慌了神色。 「你們……你們想造反嗎?」面對御林軍嘩變,他結結巴巴地喝嚷。 「殿下,我等都是受過先帝爺大恩的人,先帝爺在遺詔上說什麼,我等就照著做什麼。」為首的御林軍道。 「殿下,未經太后通傳,任何人不得擅入御書房,請您回宮吧。」鐵鷹微微對太子笑。 「你……你們……」太子大急,拔出隨身短刀胡亂揮舞,「你們敢違逆君意,殺無赦!殺無赦!」 慌亂之中,他看到立在一旁毫無防範的文妲,不由得狗急跳牆,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充當擋箭睥,短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文妲一怔,剛想掙脫卻已身不由己,被太子掌控在刀刀之間。 「把先帝的遺詔給燒了!燒了!」太子聲嘶力竭地對鐵鷹大喊,「否則我就殺了她!」 鐵鷹的雙眸此刻深邃得像秋天的潭水,任何人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忽然,他微微一笑。「想殺就殺吧。」 這一句話如此簡單,淡淡的語調波瀾不興,但傳入文妲耳中,卻比剛才得知親人被害真相的那一剎那,更加讓她駭然。 他……他居然不顧她的性命? 她一直以為他還愛著她,原來,這就是真正的答案。 他對她的愛,早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背棄中蕩然無存了吧?是呵,世上再堅貞的感情也禁不起那樣的折磨,是她把自己在這世上惟一的財富揮霍盡了。 「你瘋了?這是你們的太后,你會不顧她的安危?」太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她不是我朝的太后,她只是一個梁國奸細,」鐵鷹背轉身,「你不殺她,拿到遺詔後,我們也會殺了她。」 「你……」太子拚命搖著頭,手腕顫抖,刀尖在文妲脖間劃出一道紅色的細痕。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鐵鷹猛地從近身侍衛的箭囊中折下一小段箭頭,指尖一彈,便往太子所在處射去。 太子嚇了一跳,箭從左邊飛來,他連忙往右邊避去。 可惜來不及了,這瞬間鐵鷹以更快的速度,拔出腰間小刀,再次射向他的右方。 一刀斃命,正中對方眉心。 太子表情駭然地緩緩倒下,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樣快而準的刀法,利用他疏忽的短暫一剎那,結束了他的性命。 又一顆鮮血濺到文妲頰上,不過這一顆血珠是從後面濺過來的。 剛才太子拿她當擋箭牌,就藏在她身後,而鐵鷹居然不顧她的危險境地,果斷地射殺了太子,絲毫不畏會傷到她…… 如果他先前的說辭只是迷惑太子的謊話,她倒可以原諒,甚至贊成他讓敵人大意的機智,可是這一箭,這一刀,讓她徹底絕望。 他是真的不顧她了──真的不愛她了。 彷彿重石壓頂,這一刻她的腦子像碎了一般,整個人成為行屍走肉。 半年後,南周小城。 一年一度的七夕之日又到了,南周的女孩子們又忙起來了。 阿蘭是城中有名繡坊坊主的女兒,年方十六,今年是她第一次得到娘親允許,出外過七夕節,所以興奮異常,一大早就起床了。 「小荷姊!小荷姊!」她跑到院中一處廂房前敲打窗欞。 娘親是答應讓她出門過七夕節,可是非得讓一個人陪她去,否則不放心。 她想來想去,繡坊裡的姊姊,就數小荷姊姊最好,人長得漂亮,手藝又好,話也不多,偶爾淡淡的一笑恰如池中荷花的清香,她來繡坊只半年而已,就已經得到上下諸人的一致稱讚。 「原來是蘭小姐啊,有什麼事嗎?」屋中人推開窗子,露出一張清秀的素顏,輕笑道。 「小荷姊,陪我出去玩吧!」阿蘭道。 「玩?我手中的繡活還沒有幹完呢。」小荷搖頭。 「今天是七夕節,你不想去河裡放許願燈,或者到葡萄架下聽牛郎織女說話嗎?」阿蘭天真地問。 「我打算幹完繡活就去河邊洗衣服。」她絲毫不受引誘,雲淡風輕的。 「小荷姊,你何必這麼賣力?我娘說了,今天陪我出門的姊姊,就算少干一天繡活,她也不會扣工錢的!」 「好妹妹,你還是找別人吧,」小荷仍舊拒絕,「我對過七夕節沒有興趣。」 「小荷姊你難道沒有心上人嗎?」 一句話說中了她的痛處。 心上人?是呵,她曾經有一個。 在她還叫做文妲的時候,有一個哪怕被她責打也對她死心塌地的心上人,可惜她沒能好好把握那一份幸福…… 如今她出了宮,躲到這南方小城,當一個不起眼的繡娘,偶爾,她會聽到一些京中傅來的消息。 聽說,他因為輔佐新帝登基有功,當上了大將軍。 聽說,新帝賜他與玉熹公主完婚…… 正值新婚燕爾的他,還會記得她嗎? 出宮的那天,她立在馬車邊,對著金色的夕陽默默祈禱,希望他能徹底忘了她,惟有遺忘,才能消除那份孽緣帶給他的恨意,讓他得到平靜的幸福,如果他真的不記得她了,豈不是正如她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