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綠光 > 稻香太上皇(上)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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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綠光 調教有趣之處,一種是能將人完全地照自己的意思調教成功,一如阿福,但另一種則是不屈不折,打死也改變不了,卻又不能反抗,像單厄離,這般玩弄也是別有興味,可是眼前的杜氏,她無需聽令於他,又打從心底地厭惡自己,這樣的人兒調教起來,才教人興致高昂。 「荷囊裡再多也多不過一兩,但為了那些錢卻賠上一兩,爺兒認為合理?」杜小佟不疾不徐地道,順手將荷囊一倒,讓他瞧瞧裡頭裝了幾文錢。「瞧,連一貫都不到。」 當下堪稱太平盛世,一兩銀可以兌換兩貫錢,而一貫錢等同一千文錢。 藺仲勳揚起蘸墨般的濃眉。「所以,我非賠不可?」睨了眼她倒出的銅錢,他有些意外,因為他向來瞧見的是金子,那荷囊那般沉,他還以為她挺富有的。 至於一貫都不到……一貫到底是代表多少?這不能怪他,當皇帝的,有幾個對金錢熟悉的?他只懂金子,對銅錢一點概念都沒有,想當然耳,他身上更沒有帶銀兩的習慣,換言之,他是帶著兩袖清風出宮的。 「非賠不可。」杜小佟神色淡然地道,壓根沒將他的俊容放在眼裡。 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長得過分俊美的,非魔即怪,全都是禍水妖孽,再者他從一開始就不住地打量自己,怎麼看都非善類。 她不認為自己的姿色足以讓人使計接近,只是她習於多加防備,擺晚娘姿態討個一兩銀子,不過是想阻止他討人情罷了,畢竟那小推車確實也快壞了。 「可是我身上沒有銀兩。」藺仲勳雙手一攤,笑得萬般無奈,帶了點輕佻。「不如我到姑娘府上當差抵債吧。」近身相處乃是調教不二法門,更何況他必須靠近她,他要知道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讓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 杜小佟神色不變,唇角浮現若有似無的笑意。「爺兒說笑了,爺兒看起來就像出身富貴人家,豈會連區區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他身穿玄色滾銀邊錦袍,外頭還罩了件繡銀竹鑲裘半臂,這可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行頭。 而且他眸底意圖太過明顯,要求得那般直接,要說他不是刻意接近自己,怕是連三歲娃兒都不信,只是眼下沒有太多線索,她不知他到底是為何而接近自己。 「你可以在我身上搜。」藺仲勳大方地攤開雙手。 杜小佟神色不變,只是水眸微瞇了下。原來是個無賴,而且還很下流。 「小佟姊。」感覺袖子被輕扯了下,杜小佟睨了唐子征一眼,聽他低聲道:「算了吧,那個人看起來邪氣得緊,而且那一身行頭非富即貴,要是得罪了他也不知道會惹上什麼麻煩,咱們還是趕緊去把農具買妥吧。」雖說小佟姊向來能幹,可她畢竟是個女子,與男人僵持在這十字大街上,別說她有幾分被調戲的嫌疑,他更怕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敲了這種人竹槓,天曉得將來要怎麼還? 「小包子,你先到陶家鋪子等我。」杜小佟沉聲道。 「小佟姊。」不會吧,真要為了一兩銀子跟這男人槓上? 「乖一點,我待會就買包子給你。」 想起剛出爐暖呼呼又軟綿綿的包子,唐子征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可是我怕你有危險。」包子很誘人,可是一個包子不能收買他的人格。 「兩個包子。」她淡聲道。 「好,我走了。」唐子征認為兩個包子可以買他微薄的人格,畢竟肚子餓能填飽才是大事,況且他正在抽長,食量很大。「兩顆喔,我要大大的可以咬上好幾口,還有包肉餡的那一種。」 杜小佟神色略微不耐地朝他擺了擺手,他邊走邊回頭,很怕她事後不認帳。 把唐子征打發走,杜小佟走向藺仲勳,決定讓這個無賴嘗點苦頭。 「這位爺兒……」 「我姓藺。」 「藺爺,既然你身上沒有銀兩,我也不勉強你賠錢,就盼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充抵一兩銀。」 「這有什麼問題。」是要他充當長工幫她搬東西?這有什麼難的。 雖說太過紆尊降貴,但只要能暫時待在她身邊,這點小事他能委屈。 「那就請藺爺隨我來。」杜小佟噙笑走在他的前頭。 藺仲勳跟上,這方向似乎不是往陶家鋪子。她是要帶他上哪?難不成她是個不守頁節的寡婦,表面上清心寡慾,實則已經被他迷得七葷八素,正打算帶他上哪作樂?要真如此……含笑黑眸,浮現淡淡嫌惡。 兩刻鐘後,藺仲勳知道她帶他去哪了。 就在她把他帶進一形似酒樓之地,她人不見之後,他大概就猜出是怎麼回事,只是有點難以置信她竟如此膽大,竟敢賣了他! 「瞧瞧……這男人生得可真好。」 就在男人對他品頭論足,伸手欲撫上他的胸口時,他似笑非笑地道:「你是哪位?憑什麼碰我?」以為他是任何人都能碰的? 「憑什麼?就憑我是這家倌館的老闆,就憑我剛用一兩銀買下了你。」老闆非常堅持驗貨,然而手還沒觸到襟口就已經被藺仲勳一把擒住,瞬間手腕轉了向,痛得老闆發不出半點聲鄉音。 「一兩銀?!」藺仲勳低咆道。混帳,竟把他賣了一兩銀?! 倌館裡,瞬間騷動了起來,就因為他怒擒著老闆,但幾乎是在同時,騷動平息了,因為福至趕來了。 半刻鐘後,倌館雅房裡,阿福在他眼前忍笑忍得幾乎快要歪了嘴。 「很好笑嗎?阿福。」藺仲勳用無比溫柔的嗓音問。 福至忍笑忍到快內傷,卻努力地拚命擠出憤恨的嘴臉。「皇上,那大膽寡婦太過放肆,不如就讓奴才找些人好生整治一番。」 「阿福,你敢動她,朕……會殺了你。」藺仲勳托著腮,笑瞇了魅眸。 福至聞言,渾身寒毛立起。 那杜氏到底是何許人也,怎會教皇上莫名執著了起來?皇上耍弄人總喜歡拐彎抹角,但當皇上直言如何時,那就代表他一點捉弄的興味皆無,要直接取人性命了。這事,真教他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出宮,他自然是派人尾隨在後,三刻鐘前發生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聽說杜氏面貌算是清秀淡雅,不艷不媚,不像是能勾起皇上興味的姑娘。再者,她竟將皇上賣進了東市的一家倌館裡……如此膽大包天的姑娘,皇上怎能隱忍?忖著,覷了眼藺仲勳,只見他笑意未達眸底,反倒是怒氣難隱,分明是氣極了,為何忍受? 「阿福。」 「奴才在。」他急忙垂臉。 「朕要去啟德鎮。」 「皇上?」他微詫抬眼。 「朕要接近她,得到她,調教她!」說著,他嘴邊笑意教福至見了頭皮都發麻了。 「朕要讓她知道,朕值得的可不只一兩銀!」不識貨的寡婦,把他賣進倌館便罷,居然只開價一兩銀!一點鑒賞的能力都沒有,他有必要好生教導。 福至愣了下,有點摸不著頭緒,不太懂他發火的原因,但發火是事實,想調教那杜氏亦是事實,就當是他差點擋了皇上的好事,讓皇上燃起殺機便是,如此一來就說得過去。 「奴才立刻帶皇上前往杜氏家中。」他只能如是道。他很懂得皇上的心情,愈是桀驁不馴,愈是高風亮節的,就愈想要好生折磨,逼著對方低頭。這是皇上排解閒暇,打發時間的好遊戲,他向來是支持並且看齊的。 「把朕帶到啟德鎮,你就回宮,別再跟著。」藺仲勳站起身,撣了撣衣袍。 「奴才遵旨。」本想好生囑咐,免得皇上又被賣到哪兒……不過,已經被賣一次了,皇上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防備。 「還有,把這家倌館給朕燒了。」踏出倌館時,他頭也不回地道。 「奴才馬上處理。」當然,這醜事自然得隨一把火燒成灰,雖說這裡頭的人不知道被賣到這兒的是皇上,但難保哪天不會在城裡流傳,傷了皇上顏面。 正忖著,瞥見藺仲勳正睨著自己,他心尖一抖,笑道:「這哪有什麼倌館呢,皇上,打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的。」 藺仲勳笑了笑。「阿福,後頭那句太多餘,顯得欲蓋彌彰了。」 「奴才明白了。」福至苦笑道。 文武百官懼怕皇上不是沒有原因,除了皇上料事如神之外,更因為皇上向來喜怒無常,更無視禮教律例。 饒是他,有時面對皇上的笑顏,亦會慌了手腳,遑論他人。 「對了,阿福。」藺仲勳像是想到什麼,回頭問著。「一兩銀是幾貫錢?」 「……嗄?」這是哪門子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