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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夢漪 「夠了!」 瞬間,一道白影如靈蛇般朝著唐熾掃去,將他所坐之處擊成粉碎。 「唉呀呀,惱羞成怒了嗎?」敏捷閃過一鞭的唐熾惋惜地看著自己前一刻的身處之地。「真是雞腸鳥肚,堂堂紫陽門下一任掌門人選,竟然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 「有你這種兒子當真是唐家家門不幸!要不是看在梅姨的面子上,我才不屑認你這個表哥!」朱香琦被他氣到渾身發抖,差點連心愛的白蛇鞭也一併脫手甩出。「你這專賣屁股的小白臉,不論你再如何偽裝,終究不可能成為女人,就算你捨得自宮,也不過是個不能人道的太監罷了!」 「他才捨不得呢。」一旁的雙兒搭話嘲弄:「小姐忘了嗎?表少爺可是男女通吃、來者不拒,胃口可大了。」 「喲,說的也是,你不提醒我倒還忘了呢。」朱香琦冷笑。「聽說數日前張府走水,使得張大富所收藏的那些下三濫秘方全數付之一炬,不知此事表哥是否聽說了呢?」 「付之一炬?」唐熾微地挑眉。「那可真是糟蹋了,老張那兒的眾多收藏,本少主還未曾開過眼界呢。」 「哎呀,那可真是遺憾啊。」朱香琦一臉幸災樂禍。「我本還以為是表哥眼紅對方的收藏,要求割愛未果,心有不甘之下才唆使你那可憐的手下前去縱火破壞呢。」 唐熾研究淫媚藥物的興趣,是人人知而不宣的秘密。對此感到顏面無光的掌門,雖是極欲壓下這般醜聞,消息卻早在江湖小道下悄悄傳開。 堂堂毒派之首,竟在私下鑽研這般壞人清白的淫穢藥物……這豈不是在替那些下三濫的淫賊們助長威風嗎? 再者,唐熾總是隔三差五就會現身城中幾間頗負盛名的勾欄院,找那貌美妖嬈的名妓們徹夜相陪,有時是獨自一人,有時是與人結伴前去,興致大好時甚至會包下整樓的姑娘,笙歌舞樂通宵達旦……於是乎,便又有那好事之徒揣測,紫陽門所研究出的淫藥,應是被用在那些青樓姑娘身上助性了。 不過,在紫陽門的徒眾間又悄悄傳出了另一種說法——因敗壞門風、惹怒掌門的唐熾,被扣下了例錢以茲懲罰,無錢可用又愛好充門面的他,不得已靠著自己與生俱來的陰柔魅相,兼差小倌向那私好男風的大爺們撈錢花用,順便推銷他的研究成果。 不論事實為何,淫藥一事還是鬧得一些自詡正義的門派為此前來抗議,卻是連紫陽門的大門都進不去,其它的小流小派更是只能關起門來偷偷觀望,連屁也不敢放一聲。 然而,在一些聞風心癢的淫賊多方打聽下、甚至企圖攀關係撈杯羹卻一無所獲之後,原先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態也就因此漸漸淡去。 傳言雖已淡,卻還是有那好事之徒三不五時拿出來閒嗑牙,好奇那以令人生不如死聞名的毒派之首,究竟能夠研究出多麼駭人聽聞的淫藥。 「是說,那些個淫藥媚蠱毀了也好,省得有人一天到晚滿腦子邪淫思想,甚至三不五時做出敗壞門風之事。」朱香琦意有所指地瞪著他手中的書冊。 唐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中那本時下最風行的情慾小說,朝她笑道: 「表妹對此書感興趣?否則目光怎會如此熱切呢?」 「我只是在想,怪不得姨父會寧可放棄你改而栽培我。」朱香琦嫣然一笑。「畢竟不思長進是一回事,要是讓堂堂毒派之首成了下三濫的淫窟,那可就真要落人笑柄了。」 「表妹何出此言呢?再怎麼說,淫藥春水也算是毒物的一種,既是堂堂毒派之首,對於毒物豈不更該具有多方認知才是?」唐熾語帶戲謔地覷向她。 「少在那邊妖言惑眾了!」朱香琦不屑地哼了哼。「那種搬不上檯面的玩意兒能成什麼事?把武林中人全變成淫賊嗎?別想用你自己的興趣拉低眾人的格調,斷了那不切實際的妄念吧!」 唐熾仍是笑著,笑得別具深意。 「能不能成什麼事還很難斷言吧,畢竟它最大的功用不是取人性命,而是替那無緣的男女雙方製造出一親芳澤的機會……」眼眸微斂,他邪喃低語道:「例如說,你那位只可遠觀不得近觸的孫大哥……」 聞言,朱香琦神情驀然一寒。 「少看輕人了。憑本姑娘的本事,壓根兒不需要使這種卑劣的手段!」她譏誚地勾起唇角,眼神滿是鄙夷。「倒是你,不管你做什麼,都只是白費力氣,當不成男人也做不成女人的你,最終不過就是個任人踐踏的賤物罷了。」 語畢,她衣袖一甩,隨即偕同雙兒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孤身佇立廊下的唐熾目送那對傲然離去的背影,徐然收起了嬉色,邪魅的臉上漸顯懾人的陰沈。 「賤物啊……」平淡的語氣,彷彿自言般低喃:「倘若本少主是賤物,那你這個任由賤物玩弄的角色,又該稱做什麼呢?」 空無一人的院落靜謐無聲。 「怎麼?不敢回答嗎?」 須臾,角落的陰影中徐徐傳出一抹平淡的音調: 「屬下是主子的暗衛。」 「服侍賤物的暗衛?」他冷笑。「既是賤物,還有需要護衛的道理嗎?」 「不是。」那聲音毫不遲疑地否決道。 唐熾冷冷斜瞟向那抹與陰影融合在一起的身形。 「何必否認呢?是因為不願承認自己只不過是賤物的玩物?」 角落裡,凌蝶的眉頭不由得皺起。 「主子並不是表小姐口中的賤物。」 「這是安慰之詞嗎?」他冷嘲道:「可惜這謊撒得不太高明啊。」 「那是表小姐對主子的誤解,主子既沒賣……賣過身,更沒有當女人的意願。」力持平靜的回應。「一直以來,主子就是貨真價實的男兒……」 所以,剛才那番相好之論若是讓孫獨行聽見了,就算是人人公認溫潤知性的孫神醫,恐怕也會吐血三升不止吧。 唐熾緩步移身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睇著她。 「貨真價實……是嗎?」唇角邪魅勾起。「如此虛應的恭維,只會令人反感啊。」 果然又是挖坑逼她跳啊…… 心底暗歎,凌蝶不由得澀聲道:「請主子給屬下證明的機會。」 「證明嗎?」唐熾徐然俯身,在她敏感的耳畔幽然吐息,令她肩膀忍不住一縮。「既然你都這麼要求了,我若不給點表示,豈不顯得不夠大度?」接著,他意有所指地撩笑。「那麼,今晚本少主就等著瞧了。」 她無奈斂眸。「……是。」 退離她駐守的角落,唐熾重新回到廊下,翻開剛才被中斷的書頁。 「話說回來,那日張府走水是你刻意所為吧?」 一股惡寒驀然自背脊竄上,令凌蝶乍感頭皮發麻。 「這……是屬下無能……」 「至於原因,應該是老張的那些收藏嚇到你了吧。」對於她的辯解恍若未聞,唐熾自顧自地接續道:「為免哪天本少主一時興起,要你將其全數光顧一遍,再全數親身嘗試一遍,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將它們全燒了,免得將來夜長夢多,是嗎?」 「我……」一滴冷汗自她額際滑落,盯著自己影子的視線,怎樣都沒有向上抬的勇氣。 的確,當初那一屋子的閨房秘寶、壯陽秘辛,乃至古今中外的各色駭人淫物,多不可數,著實教人歎為觀止。 只不過那幅難得一見的壯觀場面,卻令她極度作嘔。 她無法理解,怎會有人對這等男女之事如此、如此…… 震驚過度的她,連手中的火折子掉落了都沒察覺,待腳邊的火苗竄開,已來不及撲滅……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竟敢擅自毀了本少主的興致,你該當何罪呢?」 那抹冷瞥而來的視線,令凌蝶下意識不住顫抖。 「屬下……屬下……」她該怎麼回答才好? 「犯下這等錯事,領罰也是無庸置疑,你說是嗎?」 「是……」她氣虛應聲。 侍奉這個主子,讓人懼怕的不是領死,而是生不如死啊。 只見唐熾徐然勾起一抹令凌蝶感到膽寒的笑容。 「那麼,作為懲罰,在今晚的證明之前,去幫本少主取得這一物吧。」 語畢,一紙便箋挾帶勁力朝她這方射來,不偏不倚地直落在她面前。 凌蝶無奈一睇,待瞧見上頭的字跡時,卻不由得狐疑蹙眉。 「這……」 遲疑地,凌蝶微微抬眼朝唐熾望去,卻只見到他仍帶笑意的側臉。 「怎麼?有問題?」 「不、沒有……」她倏然垂首,下意識避開那可能對上的目光。「屬下遵令。」 另一邊,唐熾則是不著痕跡地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幽闇的眼底隱藏著一抹不明的情緒。 「話說回來,不知那個沒腦的女人剛剛究竟是為何而來?」他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