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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夢漪 由於唐競天嫉妒秋蓉對毒識的才華,所以連帶憂懼秋彼岸會遺傳母親的才能,故欲將她除之而後快…… 唐熾無奈地歎息。 那頭老狐狸,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好。 不過,雖說相處已有一段時日,然而直到現在,他還是對於該如何與這位有著一半血緣的親人相處拿不定主意。 原本在旁靜心聽故事的凌蝶沒來由一怔一一 奇怪,她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等等!掌門令? 「那個,主子……為什麼您還待在這兒?紫陽門那邊呢?由誰掌控大局?」 她養傷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照理來說,理當應已繼承掌門之位的人,這會兒怎麼還有閒工夫在這裡瞎混? 聞言,唐熾的目光驀然一暗。 「根據外頭的傳言,紫陽門的掌門尚未決定下任某門人選,便因急病驟逝,故而由七位長老聯合推舉……」唇角嘲弄一勾。「最後的結果,則是一致同意由慕容宵繼任掌門之位。」 凌蝶猛地一震。 「怎麼……那掌門令呢?」不是該由持有掌門令的人執位嗎? 「據說在那天的混亂之下,原本失而復返的掌門令,再度莫名地消失了。 「怎麼會……」凌蝶不由得悵然。 盆盡心思、好不容易才終於得手的東西,竟然……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唐熾突然朝她眨眨眼。「是白荷趁亂取走了。」 「咦?」她猛一愣。「白荷宮主為什麼會……我懂了,她是想藉此替您保下掌門之位的繼承權吧。」忽然想通似地漾開笑容。「因為有白荷宮主的用心良苦。主子才會如此放心看顧屬下,沒錯吧?」 卻見唐熾淡笑著搖頭。 「白荷原本是打算以掌門令為要脅,迫使新繼任的掌門人拿出赤陽做為交換,可惜慕容宵不知同七位長老有了什麼默契,壓根兒不買帳,打死不認白荷手中的那塊牌子,把她給氣壞了呢。」 相較於唐熾的悠然,凌蝶卻是陡感萬念俱灰。 意思是,掌門令己是徒具形式,毫無實質用處了……是嗎? 「為什麼……您還笑得出來?」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凌蝶不禁氣急敗壞地揪住他的臂膀用力搖晃。「為什麼您還笑得出來?長久以來的努力就這麼功敗垂成,您怎還能表現得如此事不關己?」 他怎會不在意……怎能不在意…… 唐熾定定注視著激動的她,緩緩伸手抹去她腮旁不自覺落下的濕痕。 這般的在意和不甘,是為她自己,抑或是為他呢? 澳視心底隱隱傳來的刺痛,他朝她微微一笑。 「蝶兒,我已經不是少主了……」或者該說,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所以,我已經不需要暗衛了。」 一句話,令凌蝶的思緒頓時陷入空白, 「……什麼?」他在說什麼? 「你已經自由了。」低喃輕歎,唐熾拉開她擱置在自個兒臂上的雙手。「所以,你已經不需要再顧慮我、對我唯令是從了。」 不必再尊他為主、亦不需再以他的感受為感受…… 這是孫獨行當初願意出手救人所提出的要求,他必須無條件釋放她,不得再以身份命令拘禁她。 如今她傷勢已大好,所以,也該是放手的時候了…… 對此,凌蝶卻是瞠目結舌,恍若未聞。 原來,這就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心底隱約察覺的不安嗎? 他說,不需要她了…… 所以,又要被拋下了嗎? 第9章(2) 「主子……」凌蝶猛地伸手緊抓住他的衣袖不放,「屬下知錯,屬下絕不會再讓主子身陷任何險境、不會再耽擱主子的要事,求主子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見她異常激動的模樣,令唐熾不由得蹙緊雙眉。 「蝶兒,你這是……」 「不要、不要趕我走!不要丟下我……」憂懼的淚不住流下,她已是泣不成聲。 說她死纏爛打也好,說她賤骨頭也罷,她只知道,她已經離不開了,早就離不開了…… 打從他自那絕望的深淵朝自己伸手,成了救命浮木的那刻起,她就再也放不開了。 一旦認定,就是絕對。 由他親手植入灌養的奴性,早在她心頭根深抵固,日復一日與眼前之人纏繞糾結,早已緊密不可分,倘若被迫分離,就只能如同失去宿主的寄生物般,逐漸腐朽死去…… 她已經離不開了啊! 沉默決久,唐熾伸手托起她的臉,望進她梨花帶雨的眼中。 「蝶兒,如果我說,我現在想要你的話,你怎麼說?」 凌蝶楞了愣,不明所以地點頭。 然而,唐熾的眉宇卻因這回應打了個死結。 「所以說,只要我想,就算你身有不適,仍是二話不說任我為所欲為嗎?」長久以來受他單方面的逼迫成性,連拒絕都不會了嗎? 她下意識地想再點頭,卻隱約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 「這樣,不對嗎?」她疑惑。 「你還不懂嗎?」唐熾望著她,忍不住深深歎息。「你的離不開,不過是習慣使然罷了。」 因為被迫習於在他所替她塑造的狹小空間中活動,如今忽然撤掉長久以來束縛她的禁錮,才會一時之間感到無所適從。 但,這也只會是暫時的,只要等到她明白牢籠外的廣闊世界,有著能夠讓她更加自在揮舞的天空,屆時她就不會再在意他的存在,甚至是將他遺忘…… 「你已無需遷就於我,可以更加隨心所欲地順從你自己的意思做決定,不需再為我陰晴不定的脾氣感到不安恐懼……這樣,不好嗎?」 凌蝶靜靜回視著他,若有所思。 唐熾深深喟歎,面露無奈。 「你還是不懂我的意思一一」 然而,凌蝶卻打斷了他,逕自續道:「雖然一開始是被迫接受,可畢竟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所以只能認命。怨不得別人。」 彷彿陷入回憶中,她的目光變得迷離。 「雖說是認命,但也並非真的不怨,直到我終於有所成,得以血刀仇人、了無遺憾的那一刻……」蒼白的面頹不由自主微微泛紅。「後來才明白,主子是不希望我失去活下去的動力,才會想藉奪身之由讓我恨上,甚至是報復……畢竟,一旦有了目標,就不會輕易言死,是吧?」 唐熾頓時造尬地僵住。 才、才不是她以為的那樣!他根本沒那麼好心,他不過是、不過就是…… 「所以,既然屬下己如主子所願,將活下去的重心寄托在您身上,假如主子現在選擇推開,那麼,屬下也……」說著,她忽地面露絕望。 下一瞬,唐熾乍然緊擁住她。 「不可以有那種念頭!」 他的放手,並不是為了要將她推向死路,為何她就是不明白? 怔愣了好一會兒,凌蝶梢俏地破涕為笑。 輕聲低歎,她用臉頰輕輕蹭著他的胸口。 「守護你,是你付予我的職責,我的眼因而一直追隨注視著你,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牽動著我,要屬下如何棄之不顧?」他已是她生存的意義了啊。 「我只是……不希望你像個傀儡一樣,只會聽令行事,沒了自己的思想感受……」那樣,會讓他分不清她的一言一行究竟是發自內心,抑或只是無可奈何之下的順從啊。 「屬下經常陽奉陰違,您沒發覺嗎?」若非如此她當時又怎會毅然出面制止他犯下殺母之罪? 是這樣嗎?唐熾不由得陷入沉思。 「所以……」略顯馗尬地紅了臉,凌蝶吶吶道:「為了能夠增加存在主子心裡的份量,讓您不會棄屬下於不顧,無論要屬下付出怎般的代價,一律在所不惜啊!」 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何況只是區區這副早己被他摸透的身子。 畢竟,她的身心、靈魂、性命、自尊……等等的所有,早就一併全數賣給他了啊。 見她那副含羞帶法的模樣,令唐熾頓時忍不住感到心猿意馬。 可惡!剛才要她的那番說詞只是用來打個比方,現在……倒是弄巧成拙了。 不過…… 「我說過,我已經不是少主,你也不再是暗衛了,所以,不要再這麼用主子屬下的稱呼了。」 雖說是已經聽慣,可如今卻莫名感覺有些刺耳,彷彿刻意一再地在彼此間拉出階級上的隔閡,讓他覺得……很不是滋味。 「我想想……」唐熾歪頭思索,他好像沒待地去注意過秋彼岸是怎麼喚孫獨行的,是叫名字嗎?「有了,你就改口喚我織吧。」 雖然這些日子在孫獨行的強力壓制下,他的性子已經收斂了不少,但部分的強勢態度是與生俱來,難以矯正了。 「喔?」凌蝶驀然一愣,現在是什麼情形?為什麼話題會忽然轉到這上頭來? 「來吧,喚一聲來聽聽。」 盯看唐熾滿懷期待的表情,凌蝶則是一臉愕然,雙唇依他的指示開合幾次,仍是擠不出聲,看在唐熾眼中反倒像是誘惑的邀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