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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夢漪    


  那麼,為何會放不下?

  為何即使撤盡尊嚴,仍是選擇依附在他身邊?

  睇著眼前無端發怒的他,她彷彿覷見了那道怒焰的背後,所欲掩藏的不安和惶恐……

  其實,她知道的,在那喜怒無常、任性妄為的表面下,是他異於常人的撒嬌方式。

  即便每每被他那另乍然揚張的尖刺劃得遍體鱗傷,她的目光依舊會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看著他那身強撐起來的傲骨,空虛的底下滿是落寞孤寂……

  該說是受虐成性嗎?久待他身旁、面對他這般日漸扭曲的依賴,竟也令她隱約心生一股不捨。

  但,也許是這樣的伶憫令他不悅,每當她不自覺露出同情之意時,就會換得他刻意變本加厲的折磨……

  自欺?凌蝶世淡地自嘲一笑。不,她是自找的啊。

  「主子……是在害怕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唐熾頓懵。

  「害怕?」

  「因為不取獨自面對那只花妖,所以才找了個借口托孫神醫打頭陣不是?」她不禁幽幽一歎。「有屬下陪著您,難道還不夠替主子壯膽嗎?」

  「壯膽?」她那意外平靜的表情,令唐熾一時之間摸不清她的想法,只能楞楞地順看她的句尾遺述。

  「不過,孫神醫剛對似乎並未確實允諾,倘若他執意一再拖延,主子亦拿他沒轍吧。」凌蝶直視著他。「既然如此何苦浪費時間去等待那不確定的答覆?主子有屬下捨命相護,再有白宮主的藥劑加持,還怕那花妖不束手就擒嗎?」

  捨命相護……是嗎?

  「這你就不懂了。雖說人助不如自助,但若是有人能夠代勞,不必親自動手是再好不過的。」唐熾嗤笑。「或者,本少主該派你去監視,假使孫獨行當真毫無動作,屆時就由你設法迫他入境吧。」

  拐彎抹角地想引他上勾,他的蝶兒還太嫩了啊。

  凌蝶驀然一愣,全然沒料到唐熾會做這樣的反擊。

  看來,就算有這些年來的耳濡目染,想在口頭上與他過招,果然還是不可能啊……

  「這……可屬下是主子的暗衛,必須以主子的安危為第一優先才是,所以……」明明是想重申自己的立場,偏偏這話彷彿是在覆述他先前的質疑,令她莫名感到心虛。「所以,請讓屬下陪同主子……」

  第5章(2)

  唐熾冷哼。

  「說到底,不就是要本少主親赴北境送死你對甘願嗎?」

  「不是這樣的!」刻意扭曲的說詞,令凌蝶渾身一顫,立刻急聲駁斥。

  「既然你這麼堅持,要依你也是無防……」沒給她辯解的機會,唐熾鬆開對她的箍制,悠然起身。「不過,如此一來,你這不離不棄的選擇,究竟是為他,抑或是為我呢?」

  「這、屬下……」凌蝶思緒驟亂,不知該如何回答。

  唐熾冷笑著邁開步伐,越過她身邊。

  「走吧!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見識北境風光,就一道去開開眼界吧。」

  前往北方的路上,兩人俱是沉默,一句話都不說。

  莫名加快的腳步,不出幾日便越過了那塊模糊老舊的北境界碑,緊接著穿過大片雜材,繼續腳步不停地進入亂石荒地……

  亦步亦趨跟在唐熾身後的凌蝶,越走越是忐忑不安。

  現下已經進入北境的範圍內了,一路上卻不見他有任何警戒防護,恍若對週遭一切帶無所覺,自顧自地不斷向前進。

  「主子……」她忍不住開口喚道。

  可唐熾不知是仍在鬧氣不願理會她,抑或是真沒聽見,仍舊持續不歇地朝前邁進。

  見狀,凌蝶只覺一股不悅悶堵在胸口。

  都已經過幾日了,他還不消氣,是真想賭氣賭到送了命才甘願嗎?

  胭口窒悶得慌,正打算不顧一切地以下犯上,卻見走在前方的唐熾似乎有些不對勁,疾行的步伐忽顯凌亂……

  「主子?」察覺異狀的凌蝶連忙上前。「您怎麼……」

  未觸及,她已被一手揮開。

  凌蝶錯愕地瞪著眼前那張異樣蒼白的面容,深黝的眼底仍隱隱燃耀著那日未熄的怒焰,起伏明顯的胸口似正極力壓抑著亂了調的呼息。

  「怎麼回事?您哪裡不舒服嗎?」不理會他的拒絕,她堅持趨近攙住因息促呼吸而略顯搖晃的他。

  這一次,他沒有抗拒,然觸及他的瞬間,她著實嚇了一跳。

  好冷!

  他身上所有體膚之處都泛出陣陣寒意,就連鼻間呼出的氣息也化出淡淡白霧。

  北境氣候雖是較為寒涼,可現下已近春末,氣候尚稱宜人,不該如此才是。

  「難不成……」凌蝶緊鎖著眉,正打算先扶他坐下歇息,不意卻被一把揪住衣領,反手將她背抵在一旁的巨岩上。

  「唔……」突如其來的撞擊令她窒了氣,待拉回神,只覺一具再熟悉不過的軀體緊貼著她,將她錮制在岩石和他之間,夾雜絲絲寒意的喘息在她的耳廓旁輕搔著,令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您還好嗎?」

  照這樣子看來,果然是他體內的氣調失了控吧。

  「呵……你說呢?」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自耳邊響起:「可惜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找不到可供遮蔽的屋子,也沒有舒適的床啊……」

  體內原本不甚穩定的氣勁,因他紊亂未平的心緒起了難以抑制的躁動,加上他已好一陣子未行採陰補陽,以致體內陽氣大失,失衡狀態就快逼近極限了。

  「這……」聽見他語下的暗示,一抹不知所措的羞赧染暈了凌蝶的雙頰。

  她抬眼張望四周,現下的身處之地雖是杳無人煙,可除卻週遭的林立巨石,明顯是個毫無遮掩的曠野,彷彿隨時都會有好奇的目光暗暗自那些岩石後方窺視……

  思及此,她不禁感到六神無主。

  「我要你,現在。」冷硬的命令,倏然強勢鑽入她耳內。

  凌蝶清是感覺到他緊貼著自己的下身變化,可他藏在她頸畔的臉,卻讓她無法窺見他的表情。

  那股異樣的寒氣不斷逸散出他的體表,足見眼下的情況危息……猛一咬牙,她澀聲應道:「……是。」

  語畢,只覺他的身子陡然繃緊,隨即二話不說、熟練地探手解開兩人下身的衣物,在她錯愕的生視下抬高她的右腿,就這麼直接進入她帶無準備的乾澀體內,驟然襲來的撕裂感令她下意識咬緊唇瓣一一

  痛……

  如刀割般的凌遲,毫不留情的掠奪,激得她忍不住眼角積淚。

  持續累積交疊的痛楚彷彿沒有停歇的一刻,因連日趕路而所剩無幾的體力禁不住這般搾取,無法承受過多折騰的她終至昏厥。

  在最後一抹意識飄遠前,她似乎隱約聽見了聲歎息在耳畔低回……是錯覺嗎?

  寒冷的喘息,逐漸恢復原有的暖意。

  緊擁著失去反應的柔軟身軀,唐熾依舊將臉抵在她的頸畔,沒有抬起。

  一再加諸其上的傷害,早已沒了回頭的可能性,他自己心裡明白。

  但,就算明白,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

  明明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邊,卻總是違背己意地將她直朝外推;對於她的逆來順受,又會不由自主地刻意以粗暴的羞辱對待。

  一旦與他意見相左,他便要心生懷疑;但若乖順聽令行事,他卻又感到不悅……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在意,只要事關乎她,他就難以靜心。

  這一回,她護衛孫獨行的心思是如此的明顯,明顯到用再多的理由修潤也掩飾不過一一她堅持守在他身旁的理由,是為了保全另一個人,而不是為他……

  思及此,腹裡一股酸氣便不停地直往上日,幾乎要腐蝕了他的思緒。

  可惡,有她這種心態的嗎?

  要麼就誠心只忠於他一人,要麼就直接叛逃、背叛得徹底一點這樣裡外不是人的選擇算什麼?

  一路上,他半賭氣地不理會她,一逞地埋首往前走,然這氣一賭,卻反倒把自己給逼進了窘境一一

  他……竟碰不得她!

  在體內明盛陽衰、內調不穩的此刻,他竟無從對她任意妄為。

  畢竟要想與她溫存,就得由他主動示意,可這麼一來卻又像是認輸似的,讓他拉不下臉來。

  雖說採陰補陽這舉並不是非要她不可,只要能引得起他的慾念,隨便一間勾欄院的姑娘都可勝任。

  但他卻沒有半點碰觸其她女人的念頭,也從沒碰過。

  以往應邀到青樓作樂,在眾人酒酣耳熱、摟著姑娘各自帶開後,他身旁留下的,永遠只有凌蝶一人。

  讓他想要佔有、能夠佔有、願意佔有的人,只有她。

  這般難解的偏執,連他自個兒都束手無策。

  「就算如此你還是會離開吧……總有一天,待你認清了我的無可救藥時,就會選擇離我而去……」

  患得患失的心緒,一再地加深他心底那股未知的惶恐,幾乎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依你這扭曲的多疑性子,到了無法再繼續信任人時,終究還是會忍不住用了吧……

  驀然,他眸色一黯。

  那盒鎖情蠱,他一直都帶在身上,可每次觸及,便會心生遲疑,一直無法決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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