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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心寵 「怎麼會呢,殿下到臣妾這裡來,是臣妾之幸。」張紫晗連忙掩飾道:「只不過徐良娣可惜了,這病來得突然,她心裡一定不好受吧?」她不禁感到疑惑,早上人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染了風寒,真有這麼巧? 「風寒之症只是小病,靜養兩天便沒事了。」他突然話鋒一轉,「本以為妹妹會不高興呢。」 「臣妾……怎麼會不高興?」她不由得一怔。 「你是東宮正妃,大婚半個多月,我不曾踏足這裡,卻召了別的女子侍寢,」斯寰平靜靜的瞧著她。「換了誰,都會不高興吧?」 他這話說得如此直接,倒教她有些意外,敢情他是想趁著深夜與她推心置腹好好談談嗎?畢竟做了夫妻,有些事情先說清楚沒什麼不好,但他那張陰晴不定的臉,讓她不敢與他交心。 「身為東宮正妃,臣妾明白該盡的本分。」張紫晗有禮卻疏離的答道:「個人的喜怒微不足道,東宮的祥和才是正經。」 他沒有回應,依舊直勾勾凝視著她的雙眸,彷彿要將她看透似的。 她自問道行不如他高深,但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他完全掌控,於是她輕輕勾起淺笑,星目明媚,與他對視。 兩人就這麼沉默對峙著,忽然,斯寰平側過臉去,看著几案上擺放的紙硯,以及剛調和的丹青與硃砂,終於開口了,「妹妹在作畫?」 「閒來無事,隨興畫幾筆。」張紫晗回道:「本也沒什麼天分,只會照著古畫臨摹而已,可惜近來卻找不著什麼好看的範本。」 「留著些興趣愛好,打發晨光總是好的。宮中女子最常說的就是無聊,希望妹妹未來的日子,不會太無聊。」 無聊嗎?是寂寞吧。不過就算在宮外,嫁作人婦的女子,也大多沒什麼新鮮活法。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想問問妹妹。」他彷彿閒聊似的輕巧提起。 可是張紫晗已經猜到了八、九分,這大概是他今夜來此的主要目的。「殿下請講。」 「徐良娣入宮,是你的安排,還是母后的安排?」斯寰平問道。 原來,他是為了這個。的確,長得和娉婷那麼相似的女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當然要問清楚對方的底細,萬一是什麼奸細,可就不妙了。 不等她回答,他逕自又道:「母后的安排?」 「臣妾想,母后娘娘如此安排,總歸是為了殿下好。」天底下做母親的,不至於加害自己的孩子,他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可妹妹為何要聽從母后的安排?」斯寰平卻道:「妹妹那幾年雖不大進宮,可是娉婷這個人,你總還記得吧?」 他都把話說到這分上了,她該怎麼回答?若再說些場面話,他該對她的用心起疑了吧? 「母后娘娘這麼安排,臣妾又有什麼辦法?」張紫晗道:「不過徐良娣好在只是縣丞之女,就算得到殿下青睞,終歸不會威脅到臣妾的地位。臣妾看她也甚是老實,所以,倒也樂於讓她來伺候殿下。」 「今晨在湖邊巧遇,也是你安排的?」斯寰平如墨的黑眸緊盯著她,又問。 「男女初見,若是氣氛好,將來相處,才能更好。」她微笑以對。「臣妾真的只是希望東宮能祥和。」 「紫晗……」他忽然喚她的名字,一直以來,他只都稱她妹妹,這一刻,倒有些不一樣了。「說了這麼多,本宮可以確定,你是一個稱職的太子妃。」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能得到他這句肯定,她也滿意了,難為她周旋了這麼久。 「只是你待我,多似太子,而不似夫君。」他又道。 連他都看出來了嗎?她還以為佯裝得很好。 「殿下是太子,也是臣妾的夫君,只不過臣妾是第一次為人妻室,還不懂得如何對待自己的夫君,待臣妾慢慢學習,將來或許會不同。」與他這番對話,鬥心鬥智,她已經盡量做到滴水不漏,不知能否讓他滿意。 「好,」斯寰平輕輕點頭,「將來,我們再看看吧。」 什麼意思?他到底是信了她,還是不信?算了,她也懶得猜,夜深了,她也累了。 「既然你用心替我挑選了一個可心的良娣,那我也滿足你一個心願,算是報答。」斯寰平冷不防地道。 「啊?」張紫晗一怔。 「若一時間想不出來要什麼,我就給你幾天的時間慢慢想,」他笑睇著她。「你要什麼都可以。」 「要什麼都……可以?」她有些難以置信。 「不錯。」他答得肯定。 「那……」不知怎麼了,一個念頭就是冒了出來,止也止不住。「臣妾想借宮中藏畫閣的畫作一觀,以做臨摹之用。」 「就這樣?」斯寰平頗為意外。「我吩咐下去,你隨時去取就行。」 「無論哪一幅畫都行嗎?」張紫晗還是忐忑。「有些畫作是父皇的至愛珍藏,臣妾也可以借出來一觀?」 「父皇這幾年也不大觀畫了,那些個珍藏不過是一時興趣,你喜歡的,隨時取來便是。」 她不敢想像,多年的心願這麼輕易就達成了,要知道,多少次在夢裡,她都想著那一幅畫……「多謝殿下。臣妾真的、真的萬分感激。」她感動得幾乎要流下淚來,怕他發現自己失儀,甚或察覺到什麼,她馬上低下頭來。 然而斯寰平還是注意到了,但他沒有揭穿她,眼中只是掠過一絲好奇,終是無語。 做為一個太子,最基本的修養就是藏起自己的好奇,真想知道,可以差人暗底裡去查。這一點,他一向做得很好。 第2章(1) 張紫晗緩緩攤開那幅《天宮神女圖》畫卷,一幕幕往事好似也隨著這樣的動作在眼前展開。 記得,她第一次看到這幅畫是十二歲那年,那一年,剛好也是沛皇生辰,父親四處尋訪名家畫卷,預備送入宮中做為沛皇壽禮。《天宮神女圖》傳聞是唐朝吳道子所繪,但後世失傳已久,只遺有仿作。不過,仿作也是前朝名家所繪,算是稀世珍品了。 父親苦心尋覓,花了重金,終於購得仿作一幅,入宮之前,暫時藏在府中書齋內。那日,她到父親的書齋玩耍,因為好奇,便偷偷取出賞玩,不料一個不小心,將一旁硯中的濃墨潑在畫捲上頭。 她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必死無疑!先不論父親會不會責罰她,沛皇的壽禮被污,總歸是不祥之兆,此事若是傳入宮中,父親的前程堪憂,然而在她又驚又恐之際,遇到了她的救命恩人,長祁王斯寧宇。 長祁王不過也只比她大個一、兩歲,那日,正巧隨太子到府中拜訪,也不知怎麼著,獨自在花園裡迷了路,誤入書齋,恰好看到她闖禍的經過和失魂落魄的模樣。 「哎呀,你慘了!」當時,那個漂亮的少年對她笑道。 張紫晗本以為他是在落井下石,幸災樂禍,怎曉得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紫晗妹妹,這是預備送給我父皇當壽禮的《天宮神女圖》吧?早聽說張丞相要送這個入宮,我還想著要先瞧上一瞧。」斯寧宇輕輕掀起畫卷,對著那順流而下的濃墨嘖嘖打量。「可惜了,這絕世珍品。」 她面色蒼白,身子打著哆嗦,腦袋彷彿被掏空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聽說,這是仿作?」他又續道:「不過,仿作也很值錢了。」 他這麼多廢話做什麼?若要揭發她,現在就去好了,免得她飽受驚嚇,像被貓兒玩弄的老鼠。 他倆從小就相識,他是阮貴妃的兒子,而她的父親卻是沛後一派,所以她跟長祁王也不算親近,不過宮中遇見了,一塊兒玩玩罷了,有時候免不了小孩子家之間的爭吵。 「不過,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斯寧宇忽然道。 什麼?他打算幫她嗎?為什麼?他們之間也算不得有什麼交情啊……「你若信得過本王,現在就將這幅畫卷交給我,過兩日我還你一幅全新的。」他提議道。 她有些聽不懂,也不確定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反正這幅畫也只是仿作,咱們另外再仿一幅不就成了嗎?況且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我父皇哪裡會追究呢?」 他本就生得俊美,此時燦爛一笑,用明眸善睞來形容也不為過,讓倉皇無助的她瞬間懵了,心裡已默默贊同了七、八分,然而最後一絲理智還是讓她問了出口,「可是……你真的、真的可以另仿一幅?」雖是仿作,也是需要極高的技藝的,當世應該沒幾個人能做到,前朝名家若干年來也唯此一幅而已。 「放心,本王說能做到,便能做到。不過你可要答應我,這兩日你一定要想法子瞞著你父親,千萬不能讓他發現,知道嗎?」 「為什麼?」張紫晗不解的,「王爺緣何要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