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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寄秋 「什麼,你說啥?最近耳背得很,老聽不清楚別人在說什麼,改天讓君大夫診診脈,看我是不是犯了什麼頑疾。」她邊說邊穿戴起來,耳垂也換上俗艷的銀紅色大耳環。 成清寧一身胡風,還繫上蹀躞帶,帶上有銀飾,並扣有短而小的小帶以作系物之用,足下踩的是鹿皮靴,靴子上有牡丹花壓紋,兩條小銀魚掛在靴子外側。 但她又不失漢風的在衣襟上做了一排盤扣,好看用的,直接縫住而無扣洞,一隻雕著雙鯉羊脂白玉珮垂掛胸前。 嬌美動人,落落大方,活脫脫是未出閣的閨女,不見西北婦人的盤髻,因為她做的是姑娘裝扮。 「王妃,你太壞了,奴婢們又得把皮繃緊,代王妃你受過了。」王妃能裝聾作啞,把王爺的話當耳邊風,可苦的是底下的奴婢。 「怎麼,還慣出你的祖宗脾氣了,跟不跟,一句話。」為主子分憂解勞是她們的本分,還不樂意? 「跟。」荷心沒骨氣的寸步不離,跟在王妃身後。 天塌下來有人扛著,她怕什麼? 荷葉、荷心也是一副胡漢混穿的打扮,一身的銀製品不住發出叮咚聲,頭上梨花棲蟬的玉簪子反而不倫不類。 可是有誰在意呢!套句成清寧的話,這叫混搭風,非胡非漢穿出自個兒的風情,獨她有而已,絕不撞衫。 帶著兩名丫頭正要出府,迎面與明葉、明心遇上,在她倆後頭還有兩個黃衫綠裙的姑娘。 「王妃,你……」 不等明葉開口,成清寧先一步堵住她的嘴,「王爺叫你來堵我的是吧!你跟他說,本王妃賺銀子去了,擋我者,殺無赦。」 她故作兇惡的神情,以手當刀,刀起刀落,氣勢十足的擺出女漢子架式,誰敢攔著她賺錢便是和她結仇。 殊不知她自以為的凶狠,在明葉等會拳腳功夫的婢女們眼中卻是可愛至極的鬼臉,她們莞爾不已的忍笑。 「王妃錯了,王爺命令奴婢等近身保護王妃,務必毫髮無損的回府,這一位是明春、那一個是明桃,她們和我在同一個護衛營。」她們亦是俗稱的死士,專做暗殺、誘敵和情報收集,在嚴格的訓練中被選上,脫穎而出。 「咦,桓哥哥的腦洞補好了呀?他居然肯放心把我交在其他人手中。」可見他手上的事多到抽不出身來。 身形玲瓏,容貌妍美的明春是死忠的秦王派,對秦王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戀慕,一聽有人詆毀她心目中的神祇,管她是不是王妃,神態傲然、語氣冒犯的冷著聲道:「另有十二名暗衛隱身在暗處,隨時做好接應、撤退、回護,王爺的用心望王妃不要辜負。」 兩軍交戰之際還執意出府,分明是恃寵而驕,任性妄為,給王爺帶來麻煩。 「明春,不得對王妃無禮,她是你的主子。」明葉特意強調,要明春牢記自己的身份,她們的命不是自個兒的,早已屬於效忠之人,王爺重視王妃,她們便得以身護主。 明春眼裡的惱意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平靜。「奴婢逾矩了。」 她們的身份不能有私人情感,她的確是過了。 「明葉、明心、明春、明桃,這可有趣了,明亮晃晃的四個一等丫頭。」 一旁的荷心一聽急了,她才是大丫頭,怎能讓人後來居上,不過她急歸急,成清寧下一句話又讓她懸起的心回到原位。 「只是荷葉、荷心是打小跟著我,陪我在嫡母、嫡姊間戰戰兢兢的過日子,我若虧待了她倆也說不過去,不如你們四人為伴,一起降為二等丫頭,日後看誰更利索再往上升。」 明葉、明心被明春拖累了,她們原本領的是一等丫頭的月銀,錢多人闊氣的王妃給的可是庶小姐的月銀,一人五兩,而二等丫頭則是對半開。 雖說另有暗衛的補貼,但也不及王妃的大方,她不時的打賞遠超過暗衛的月俸,是一個錢多事少的肥缺。 銀子也許買不到忠心不二,但重金之下很少有人不動搖,成清寧很捨得用銀子砸人,她認為人心不太禁得起考驗,多下一點本多一層保障,看在銀子分上多得是前仆後繼的勇夫。 雖然秦王手底下少有見利忘義的兩面人,個個在鐵血的訓練中堅貞如石,可是若出現那一、兩顆老鼠屎,要命的關鍵時刻往往在瞬間,在人最不提防的那一刻,她習慣未雨綢繆。 論足以信任的程度,誰也比不過荷葉、荷心,即使她們的身手遠遠不及明葉、明心,但她瞭解她們,自幼一起生長的情分是他人無從相比的,在某些方面她還是比較相信她們兩人,畢竟明葉、明心原是 皇甫桓的人,對他的忠誠是鐵鑄的桿子,敲不碎的,對她僅是聽從命令行事罷了,高下立現。 不過正如她所想的,人心可以收買,多用點水磨功夫和銀彈攻勢,她倆也漸漸傾向她。 至於明春、明桃,那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她還得花時間適應,不熟悉性子的人她不會交付信任。 尤其是明春的態度太令人不喜了,除了在未嫁前在娘家受過一些閒氣外,嫁人後還沒人敢給她添堵,秦王妃的身份在前,那簡直是一塊免死金牌,再加上秦王的寵愛,她更是隨心所欲了。 成清寧不否認她被皇甫桓養出一點嬌氣,甚至慣著慣著慣出受不得氣的脾氣,她身處高位,為何還得看下人臉色? 明春算是倒楣,正好往槍頭撞,給了她一次立威的機會,就從整頓內宅開始。 第三章 集市教訓地痞(1) 融入當地是成清寧的第一步。 所謂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而嫁給神祇一般的秦王,她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當個事事操心的秦王妃,為夫婿分擔一些重責大任。 每月逢三、六、九,城內會有不小的集市,今兒恰巧碰上的成清寧抱著尋寶的心態,也跟人擠進萬頭攢動的集市,水眸燦如星地尋找著她認為的寶,儘管那在別人眼中壓根一文不值。 城外戰事連連,因此也影響到城內的交易情況,人雖多買氣卻熱絡不起來,個個無精打采的叫賣著,能得一文是一文。 買家和賣家一樣是一臉頹色,面無表情,大多數的百姓只走過擺攤凌亂的攤位,看而不買。 在多數人看來,這是個欲振乏力的集市,一灘沒生命力的死水,除了零星買賣外,看不到大宗交易。 可成清寧和別人不一樣,她看見的是無限的商機,越是貧乏的土地越能挖掘出致富的黃金,人是財富的來源。 「來來來,小姑娘,買顆果子解解饞吧!我家的柿子又大又甜,水分多,包你吃了不後悔……」 一位缺牙的老婦包著褪色的頭巾,發已斑白,稀稀落落,在她面前的是兩筐黃澄澄的甜柿。 「柿子怎麼賣?」「小姑娘」雙目閃閃。 入秋後西北季風日漸增強,天候也轉為涼爽,一入夜便帶著涼意,雖然還不致冷到要燒炭的地步,但沒蓋上厚實點的棉被,沒見過北風冷厲的成清寧是消受不了的。 她體質偏寒,一到秋冬便手腳冰冷,這兩、三年來賺了點錢才開始給自己進補,可補來補去不見成效,還是十分畏冷。 成親之後,有皇甫桓這個大暖爐在,她倒不覺得冷,而且新婚燕爾,兩人熱乎得很,就怕熱過頭了哪還會冷。 只是一路往西北走,氣候的變化越來越明顯。 在京城的冬天,再冷的天氣也只是下點雪,待在燒著地龍的屋子,成清寧熬著熬著也能熬到開春,春暖花開。 可在強風直吹的北地,明明才是秋天,卻已呈現初冬的景致,秋老虎仍是威風,艷陽高照,可是冷一陣、熱一陣,早晚溫差大,一不小心就著了涼。 成清寧是個喜歡預做準備的人,有備無患,來到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年代,她最不想的便是虧待自己。 於是,她又動起腦子了。 物資匱乏的西北,幾乎什麼都缺,因此她才想在入冬前買齊所有東西,別委屈了自己,她想自己前輩子肯定是倉鼠,見到好的就往窩裡搬,睡在米倉上才安心,囤糧囤衣好過冬。 「兩個三文錢,小姑娘你瞧瞧,這皮兒多薄呀!香甜爽脆,是自家種的,不坑你,買兩個吃吃吧!」再賣不出去,柿子就要全爛在筐裡,他們一家五口的生計也沒了。 「我不買兩個。」好便宜,京裡好一點的柿子一顆要十來文,差點的也要五、六文,這位老婆婆虧大了。 一聽她不買,原本臉上稍有光彩的老婦又黯淡下去,兩手侷促的搓著竹筐邊緣。 「你家裡還有多少柿子?我全買了,包括你這兩個筐裡的。」也不知西北的冬季有多長,多備點好過想吃沒得吃。 老婦一聽,灰白的雙眸忽然睜大。「全……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