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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朱輕    


  洞外的雨已經停了,殘留下叮咚余響。

  烏烈背靠著石壁,曲起一腳,手臂搭在膝蓋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

  這時,不遠處的徐妃宜忽然低聲開口,「那我怎麼又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烏烈反應了一會兒之後才明白她是在接著自己方纔的話說。他並沒有睜開眼,因為困頓而聲音沙啞、略顯不耐,「本將軍向來光明磊落,記得就是記得,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何須裝模作樣給你看?再者說,若我沒有失憶卻不想娶你,把你轟走了便是,哪裡會費這些力氣。」

  也不知是不是凍得渾身麻痺的緣故,向來伶俐的徐妃宜竟不知如何反駁他。

  烏烈繼續說:「至於你話中真假,我一查便知。若所言不虛,我自會對你負責。」

  徐妃宜抱緊了自己的手臂,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安心,對她負責?若他永遠都不會恢復記憶,若他永遠都只能是烏烈,若他再也沒辦法變回來的林書浣了,那她該怎麼辦?懊惱地將頭埋進臂彎,徐妃宜的思緒彷彿是被寒冷凍住了似的,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於是就那麼抱著膝蓋、埋著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洞外雨聲輕響,洞內只剩下烏烈的呼聲。

  後半夜,烏烈的呼聲停了停,因為感覺到大腿上似乎壓著東西。他不舒服地動了動,困頓地掀開眼皮之後,眼前還是一片漆黑,於是忍不住伸手向下一探,直接就搭上了一個軟軟的地方,好軟,是什麼?他試探性地捏了捏,結果聽到一聲微弱的呻/吟。

  烏烈又把眼睛睜開了,手向上一挪,果然摸到了一張小臉。

  他輕輕一歎,忍不住將不知何時挪過來的徐妃宜拉到懷裡,然後抱著她繼續睡了。

  翌日清晨,澄澈的陽光被石洞縫隙切斷,細碎地灑進石洞。

  烏烈仍舊倚靠在石壁上,懷裡抱著徐妃宜,後半夜還套在身上的長衫不知何時已經被脫下來,將懷中的女人裹得嚴絲合縫。她蜷縮在烏烈的懷中安穩地睡著,側臉貼著他纏有橫帶的堅硬胸膛,三千青絲盡數彷彿綢緞一樣披散在兩人身上。

  洞外雲移光易,原本灑在地上的光斑倏地跳到烏烈的眼皮上,他眉心一顫,緩緩轉醒。被生生地凍了半夜,烏烈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他身上的繃帶濕了又干,有乾涸的血跡自白紗布上透出來,火種般燒得他渾身發燙。烏烈緩了緩神,低頭瞧見懷中的女人時,頓覺那股火氣一路燒到了腦子裡去。

  天色已經大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徐妃宜的臉。

  她的膚若白瓷、唇若丹蔻、眉若青黛,雖說經過多天的跋涉,她的翠眉已薄、胭脂已淡,但仍舊是含清帶麗,格外漂亮。昨天她衣衫浸濕、格外狼狽時都不掩天資,更何況現在……困意散去,那種奇異的感覺又襲上心頭。身體上的困乏令烏烈的意志力變得薄弱起來。

  在理智回歸之前,他已經對著徐妃宜的唇吻了下去。

  柔軟的觸感令烏烈忍不住在她的唇邊歎息,他緩慢地吸吮著她、勾弄著她,火燒火燎的心已然軟成一片,兩片唇似乎是黏在了一起,不想有片刻的分離,徐緩的動作並未吵醒唇下的女人,他緩緩將她壓到地上,熾熱的手掌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撫摸。

  徐妃宜恍若置身於夢境,眼睫輕顫,生澀地回應。

  她的反應如同火種,燒沸了烏烈蠢蠢欲動的熱潮,他壓緊她,用力地吸吮、撫摸,唇齒間勾出的曖昧銀絲因為彼此的喘息而顫抖、繃斷,他在她柔軟又敏感的嬌軀上蠕動著,那件原本裹著徐妃宜的外衫在兩人的摩擦間滑落。

  烏烈逐漸加重的動作終於弄醒了徐妃宜。

  她一睜開眼,便感覺到自己的小舌被烏烈捲著,吻得嘖嘖有聲。徐妃宜想要抗拒,結果卻換來烏烈更粗狂的對待,他用力地吸吮著她的唇、她的舌,勇猛得好像是一頭已經飢餓多日的野獸,在察覺到獵物轉醒後,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她反抗前將其吞入腹中。他一臂緊緊地摟著她,另一隻手從腰際上移,粗暴地扯開她的側襟。

  ……

  意亂情迷之下,他脫口道:「妃兒……」

  徐妃宜渾身一顫,接著用受傷的小手捧住他的臉,「你叫我什麼?再叫一次。」

  烏烈悶哼了一聲,忽然伸手攬下她的脖子吻上去。

  徐妃宜任他瘋狂地吻著自己,她睜著水氣盈盈的眼兒,在那狂風暴雨般強烈的熱吻中斷斷續續地問:「你、你想起了什麼是不是……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

  他仰首吻著她,邊喘邊說:「我當然是烏烈了。」

  那將徐妃宜的理智籠罩的濃霧倏爾散去了。

  烏烈?對,他是烏烈!既不是林書浣,她又怎麼可以和他……徐妃宜頓時回神,驚慌地按著他的肩膀將身體上提,不讓那硬邦邦的東西侵犯自己,「烏、烏烈!我們不能這樣!」

  那片抵著自己的柔軟忽而消失,烏烈不悅地掐緊她的纖腰,「既是我的未婚妻,又有什麼不能?」

  他用掌心揉擦著她臀上的腰窩,撩撥間透出安撫,「乖,別亂動,我疼你……」

  而此時的徐妃宜已是理智回籠,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他繼續了。

  她的身子冷硬了下來,開始不斷地掙扎,「不……不行,你放我下來!我們才見面一天!」

  烏烈擰眉,「一天?你不是等了我七年?」

  徐妃宜頭搖得如波浪鼓,「我等的是林書浣,不是你烏烈!」

  烏烈有些惱了,捏著她的下巴將那張小臉拉下來,「林書浣已死!在事情查清之前,我只能是烏烈。不管你等的是誰,如今既在我懷裡,哪還有你說不的道理!」說完便發了狠似地吻上去。

  徐妃宜如遭雷擊,也顧不得手上的疼,不停地拍打著他的肩。

  但烏烈的力氣太大了,她不僅掙扎不開,連言語都被他的吻狠狠地堵了回去,她的恐懼已然是到了極致,慌不擇路地用手攥住了他的耳朵,然後捧著他的頭用力地朝後面的石壁一撞!

  第5章(1)

  「啊!」猛虎般的咆哮聲忽然自洞中橫出!

  猶如電擊的劇痛自後腦的某處瀰漫開來,烏烈長嘯過後便鬆開了抱著徐妃宜的鐵臂。

  跌在地上的徐妃宜也顧不上疼痛,連忙裹好衣衫躲到角落裡,然後捂著耳,又驚又慌地看著烏烈,剛剛他那一聲怒吼幾乎震破了她的耳膜,一個人怎麼會發出那麼恐怖的聲音?

  徐妃宜被嚇到了,生怕下一刻發怒的烏烈會撲過來吃了她。

  但烏烈並沒有如她所料那般撲過來。

  重擊之後,他將頭垂了下來,然後徐徐地跪在地上,接著又往前一撲,轟然倒地。

  幾乎是同時,徐妃宜便後悔了,她怎麼能這麼衝動,對烏烈下狠手!那石壁這麼堅硬,說不定會撞死人的!

  她還沒在角落蹲好便又撲了過去,連忙去拉他,「烏、烏烈,你醒一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

  徐妃宜拽他不動,於是就傾過去扳住他那邊的肩膀,用力地往上搬,「你……你千萬不要有事……」

  昏過去的烏烈重得就像座山。

  徐妃宜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在將他翻過來的同時自己也順勢摔在地上。

  烏烈仰面躺著,胸前的白色紗布髒得發灰,上面深色的血跡刺痛了徐妃宜的眼,愧疚、恐疚、恐懼、慌張如潮水般從心中湧出,化作眼淚滾滾落下,她怎麼可以這樣對這個帶著傷出來救她的男人?她爬起來伏到烏烈的胸前,用手去摸他的臉,「不要死啊,烏烈……別死。」

  而這時,在石洞角落裡安靜了一晚上的帝烏馬也湊了過來。

  它先是打了個響鼻,然後垂下頭,用馬臉去拱了拱烏烈,似是呼喚、似是道別。

  這幅場景簡直要令徐妃宜崩潰,她腿軟地跌坐下來,忍不住伸手摀住自己的唇,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從指縫間逸出,不會的,不會的,他那麼強壯,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呢?

  徐妃宜不斷地搖頭,接著又跪起身,顫巍巍地對著他的臉伸出手。

  就在她的指頭差一點就要湊到烏烈鼻下的時候……

  一雙大手陡然襲來,穩准地扼住了她的手腕!徐妃宜抽了口冷氣,目光一抬,正撞上烏烈的目光。她怔住了,眼睫微顫,一滴淚無意識地滑落,「烏……烏烈。」喜悅撥開驚恐的濃霧探出頭來,徐妃宜唇角抖了抖,繼而上揚,「你沒死、沒死!」

  烏烈的臉色又青又白,眼眶赤紅。

  徐妃宜被他的樣子嚇到,收斂笑容,「你沒事吧?對不起,我……」

  烏烈閉了閉眼,額頭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似乎在竭力忍耐著痛苦,徐妃宜看著他因為痛苦而變得有些猙獰的面容,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他看起來好像很痛。剛才撞的那一下竟是有如此威力?在她擔憂不已的時候,烏烈終於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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