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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朱輕 徐妃宜頓時尖叫了一聲,被火燒到似的將手彈了回來! 烏烈見她垂首攥著自己的細腕,那隻手抖個不停,一滴滴淚珠子接連墜到那光潔的手背上。差點又被掌摑的盛怒又變成了疑惑,「你怎麼了?」見她不答,他便不耐煩地將她的手腕扯了過來,然後翻開一看,頓時臉色微變,「受傷了怎麼不吭聲?」 徐妃宜喉頭哽著一口氣說不出話來,只想要把手抽回去。 烏烈不肯放手,只見那道血口子橫過半個手掌,黑中泛紅,又因為泡了水而透出些白。徐妃宜用力抽了幾次都沒把手抽出來,最終只能洩氣地任他抓著自己,心頭的懊惱、憤怒與委屈交織成一張網,緊緊地束著她的心臟,將她的眼淚全都擠了出來。徐妃宜忍不住了,終是低著頭哭了起來,因為濕寒侵體,她的嗚咽聲中還夾著輕咳,看起來好不可憐。烏烈放開手,心頭又閃過那熟悉的揪痛感,「行了,小傷而已,哭什麼哭。」 徐妃宜不理他,用力地將手抽了回來。 下一瞬,耳畔忽然響起衣帛撕裂的聲音。她不禁抬眼,只見烏烈從濕淋淋的長衫上撕下一條布料來,接著攥在手心一擰,竟還能擰出些雨水來。而後他又探來大手攥住她,徐妃宜剛欲掙扎,便聽烏烈低喝了一聲,「別亂動!」 徐妃宜嚇了一跳,任他將自己的手拉過去。 她白嫩的柔荑在那滿是粗繭的手掌中更顯小巧,徐妃宜略有些詫異地看著烏烈小心地捧著她的小手,另一隻手捏著濕布條,輕輕地擦拭著她手心進而的傷口。因為沾了水而略顯冷硬的布條蹭過她皮肉翻開的傷口,令她痛得抽氣,小手下意識地用力一縮。 烏烈頓時停了動作,然後俯首在她的傷口上吹了吹氣。 熾熱的呼吸拂過徐妃宜的傷口,痛中含癢,徐妃宜抬眼看著他垂首幫自己清理傷口的樣子,一股委屈又湧了出來,既然都裝作不認識她了,還關心她的傷口做什麼!他當吹上幾口氣就能拂開自己的怒火?雖是這麼想,但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湧出來。 她咬著下唇,淚水流得無聲無息。 布條再度落下,徐妃宜忍不住帶著哭腔shen/吟了一聲。 烏烈頭也沒抬地說:「剛才打我的時候不是很囂張?現在倒知道疼了?」 徐妃宜哽住,狠狠地瞪了他一會兒,而後別開臉,伸直了手臂不動了。 之後直到烏烈將傷口徹底清乾淨,她都沒再吭過一聲。 低著頭的烏烈忍不住勾出了些笑來,真沒想到這小女人還真有幾分倔勁。清理好了之後他抬起頭,本想誇她幾句的,但一抬眼就瞧見她杏眼通紅,一面瞪著自己一面撲簌簌地落淚,眼底的委屈與控訴幾乎就要隨著淚水漫出來,直接流到烏烈的心坎裡去。 被她如此盯著看,烏烈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若是想要做薄情郎、陳世美,那何不做到底?何必又來救她、又來招惹她?徐妃宜心如亂麻,因他的無情而生氣,因自己的癡傻委屈,而在剛才,卻又開始因他的保護而心動。她真是覺得好難過,又想狠狠地捶打他,卻也想就這樣撲到他的懷裡去。 頃刻,徐妃宜好像是破功般哭了出來,「林書浣……」 又是林書浣。她哭著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烏烈竟然覺得心口一痛。 徐妃宜不禁前傾身子,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揪住烏烈的衣擺,水盈盈的眸子裡浮出些許期期艾艾的希冀,「你……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你告訴我,為什麼?」 七年前他們的兩情相悅不是假的,徐妃宜不信林書浣會變得那麼無情。若他現在認錯或者說出自己的苦衷,那她會原諒他的。只要他給自己一個理由……哪怕是個謊言。 烏烈垂首,看到那揪著自己衣擺的小手用力到顫抖。 他眉頭緊鎖,並沒有說話,而是又從衣袂上撕下一條,「我先幫你把傷口包一下。」 徐妃宜攥住那個探過來想給她包紮的大手,轉而拉至胸前,「我不要包紮!你告訴我……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我們不該這樣的……我們……」她幾乎泣不成聲,「林書浣……你說你會平安歸來,然後娶我進門,一生煮酒烹茶、齊眉舉案,你忘了是不是?可我卻沒忘,我等了你七年,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我不要……不要!」 烏烈感覺到手上一熱,那是徐妃宜的眼淚落了下來。 她不斷地搖著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我不要,我不要這樣……」 烏烈始終沒有說話,他看著徐妃宜在自己的沉默中崩潰,她到後面已經說不出話來,無助地低下頭,將額頭抵在烏烈的大手上。她的眼淚自他的拳面上淌過,緩緩滲入指縫。 烏烈的心口像是堵上了什麼東西,鬱結地難受。他啼牙看著徐妃宜,終是忍不住用力地將她攬入懷中,他的心彷彿被她的哭聲揉碎了。 「我不要……」 徐妃宜抽噎著、呢喃著。 烏烈的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雖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對不起。」 徐妃宜身子顫,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哭聲更大。 烏烈的喉頭酸得厲害,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好似從齒間擠出,「對不起,我忘記了你。」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用修長的指蹭去她臉上的淚,可卻如何都蹭不乾淨,那濕熱的溫度幾乎燙疼了烏烈的心,令他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濕潤的眼。 淚水在他的親吻下落得更快。 徐妃宜心動不已,忍不住主動勾住他的脖子,「那你……現在記起我了嗎?」 這一刻,不管他說出什麼理由來,徐妃宜都會既往不咎。只要他還記得她、只要他心裡有她,即使他們最終無法走到一起,她都不在乎。只要他能讓自己明白,他沒有辜負這七年。然而在她的紅唇即將貼上去的時候,烏烈卻閃開了。 「我記不起你。」 徐妃宜一愣,仿若被人澆了盆冷水,「什麼?」 烏烈看著她,「因為我失憶了。」 第4章(2) 時以入夜,石洞外殘餘的那些光亮也沒有了。 洞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環境下,烏烈和徐妃宜終於將事情說清楚了。 徐妃宜知道原來烏烈並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而是在七年前就失了憶。而烏烈也暫且相信徐妃宜並不是奸細、妖女,而是從平陽城來玉陽關尋夫的。 「那個烏秀族的人,為什麼要騙你?」 這是在烏烈說明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之後,徐妃宜脫口而問的第一句話。 烏烈覺得有些好笑,「我怎麼能確定,騙我的不是你?」 自從石洞裡的光線消失之後,烏烈便覺得終於找回了本我。因為看不清徐妃宜的臉,所以那些縈繞在心頭的古怪情緒也就消失了。通過好不容易回歸的理智思考過後,對於徐妃宜的說辭,烏烈選擇暫時相信六七分。不過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徐妃宜就沉默了。是啊,她憑什麼讓他相信自己呢? 照林書浣……不,現在應該叫他烏烈了。照烏烈所說,七年前他是在烏秀族醒來的,這個種族給了他新生、給了他未來,同時還給了他一個虛擬的過去。徐妃宜可以肯定他們在說謊,他怎麼可能是烏秀族的聖子?還說他一直為種族而戰?簡直是荒廖! 他可是平陽城內的第一才子林書浣啊! 雖說他骨骼驚奇、幼時好武,但在成人之後便棄武從文,開始專心鑽研詩書。在那個素來重武抑文、滿眼都是壯漢莽夫的平陽城裡,徐妃宜正是因為看中了他的文采才與之定親的。所以說他怎麼可能會如烏秀族人所說,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種族英雄?但徐妃宜心裡再明白也沒有用,勢單力薄的她根本不可瞬間推翻已經在他腦中根深蒂固的認識。 徐妃宜不被信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於是就兀自生起了悶氣。 即便是失憶了,他也不能把自己忘得如此乾淨吧?而且還性格變化那麼大。徐妃宜之前只顧著氣他不認自己,竟都沒發覺他已經和七年前完全不同了。現在的他輕狂、粗野,不只力氣大了,連身材都比原來壯了一圈不只。如今得悉真相,徐妃宜竟有一種烏烈把林書浣的身體給佔據了的感覺……她知道這種想法很莫名其妙,但還是忍不住去生他的氣。 於是之後無論烏烈怎麼問她,她都不開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了她的噴嚏聲。烏烈又道:「很冷?」 徐妃宜沒有理會他。 石洞裡陰潮無比,根本生不起火,加之兩人衣衫浸淫,到了晚上簡直是濕冷入骨。烏烈如此身強力壯都難免覺得冷,更何況是一個女人。但不知道徐妃宜又犯了什麼毛病,自己連問幾次都不開口,這次又碰了壁之後,他也沉下臉不言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