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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心寵    


  「可我……並沒有使龍家興旺啊。」

  「哪沒有?你嫁入龍家前,雖家財萬貫,他與父親卻水火不容,家庭不睦,豈非一派頹敗冷清之相?如今他們父子二人握手言和,等你腹中孩兒出生,龍家將來定會運勢昌隆,這怎麼不算旺夫?」

  真的嗎?她真有這麼好嗎?紫虞深深迷惑。

  她一直覺得自己只是盡本份而已。

  「有了這『三不出』,那休書便可作廢,你還是震揚的妻子,可名正言順替他料理後事──你可願意?」宣宗問。

  她霎時無言,只用力地點頭。

  「看來,你對震揚還是很有感情的,」宣宗不由得微笑,「不枉他用此苦肉計。」

  苦肉計?

  紫虞一驚,愕然回眸,看向床上躺著的「屍體」。

  「別裝了,聽到答案了吧?滿意嗎?」宣宗朗聲道。

  龍震揚睜開雙眸,俊顏恢復活力,「屍體」竟坐了起來。

  「你……」紫虞一驚,差點摔倒。

  「小心啊!」龍震揚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她扶穩,「別摔了孩子。」

  「你沒死?」盯著他的臉,紫虞久久不敢相信。

  「對,我又騙了你。」龍震揚莞爾,「紫虞,無論你怎麼罰我,我都不怕了。因為,我聽到了你的真心話,只要知道你在乎我,哪怕用一輩子來接受懲罰,我也不怕了。」

  她無言,只凝視著他眸中自己的影子。

  她應該生氣的,像從前那樣,轉身就走,再也不理睬他。

  他騙了她,她卻不能欺騙自己。

  沒錯,她的確想跟他在一起,哪怕他是殺父仇人,她依然愛著他。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賭氣,不想把自己此生可能得到的幸福再次毀於一旦。

  人為什麼要執著?為什麼要自我束縛?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聽天由命吧。

  「我不罰你,」她輕輕答道:「將來照顧孩子,夠你受的,那就是最好的懲罰了。」

  「紫虞……」他驚喜地看著她,忽然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熾熱的唇覆蓋上來。

  她一把將他推開,「皇上在這兒呢。」

  「皇上早走了。」他笑著托起她的下巴,讓她往旁邊一看。

  天啊,一瞬間整間房空空蕩蕩,只剩他倆,連門窗都替他們關好了。

  她怎麼沒注意到呢?剛才,她所有的視線都被眼前這個騙子拴住了,對周圍的一切都失了反應。

  他湊到她的頸邊,輕輕咬著她的耳垂,挑逗的吹著氣。

  高大的身軀擁她一起跌倒床上,將她囚禁在自己的身下,炯亮的雙眸凝視著她,一看便知有不良企圖。

  「不要……」紫虞立刻推打著他的胸膛,「小心我們的孩子……」

  「紫虞,」他在她唇間啄了啄,「我可以不要這個孩子,但不能沒有你。」

  「你……」她有些氣憤,「色狼!為了滿足自己,連孩子都不顧了。」

  「不要誤解,」他笑了,「大夫說你身子不好,不適合生孩子,如果讓我選擇,我絕不會讓你冒險!」

  甜言蜜語她不希罕,可是這句話,卻似一把小小的鑰匙,打開了她的心房。

  「我不怕冒險,反正大夫也說,我活不過二十五歲。」她輕聲道。

  「噓,」他止住她的唇,「如果真有天意,我也要跟天鬥,不讓它搶走我的妻子!」

  暖意湧上心頭,她情不自禁地擁住他,久久不能平息胸前的感動。

  是的,假如有天意,她也要與天爭,締造今生的幸福……

  尾聲

  大中四年正月,李德裕病死崖州,「朋黨之害」至此終結。其後的近十年,宣宗勤儉治國,體貼百姓,減少賦稅,選拔人才,對外收復了河湟之地,平定吐蕃,使得國勢漸有起色,百姓日漸富裕,大唐「中興」之勢日呈。世人景仰,稱宣宗為「小太宗」。

  這一日,又是踏青時節,只見街上人潮熙攘,繁華熱鬧。

  一名青衣男子,身騎駿馬,緩緩穿過人群。

  馬上頭,另外坐著一個小男孩,七、八歲模樣,與青衣男子眉宇間十分相似。

  男孩活潑好動,坐在馬上也不老實,不停手舞足蹈,好奇的大眼睛烏溜溜的東張西望,動輒大呼小叫。

  「爹,」他興奮地道:「咱們下去逛逛吧,路邊好多有趣的東西喔!」

  「改天吧,你娘在家等咱們吃飯呢。」

  「爹爹是膽小鬼,最怕娘了,」男孩笑嘻嘻,「我就不怕她!」

  青衣男子拍了拍男孩的腦袋。「敢不聽娘的話?看爹以後還帶你出來玩不!」

  「為什麼娘從不跟咱們出來呢?」男孩眨著眼問。

  「娘身子弱。」

  「為什麼身子會弱?」

  「因為生了你。」

  「什麼叫生?」

  「就是……」這個問題將青衣男子難住。

  「爹爹,快告訴我啊,總聽別人說什麼生娃娃,什麼叫生?小娃娃是從哪裡來的?」男孩天真地追問:「我又是從哪裡來的?」

  青衣男子決定講一個故事。「有一天,你娘到山上採花,忽然,她看到樹上有一朵又大又紅的花。咱的一聲,花開了,艷色的花瓣裡,坐著一個小娃娃。你娘可喜歡這個小娃娃了,但她知道,樹太高,自己爬上去會摔下來……」

  「然後呢?」男孩聽得津津有味。

  「你娘太喜歡這個小娃娃了,她沒有半分猶豫,冒險爬到了樹上,把娃娃抱了下來。可是就因為這樣,她傷了身子,所以現在都不能跟咱們出來玩了。」

  「這個小娃娃是誰?比我可愛嗎?」男孩不滿,「娘為什麼這樣喜歡他?」

  「傻瓜,」青衣男子刮刮他的鼻尖,「那娃娃就是你啊。」

  「可花瓣那麼小,我坐不上去啊!」男孩嘴巴張得大大的,十分詫異。

  「你剛出生的時候,就在裡面,現在長大了。」

  「哦,我懂了!」男孩恍然大悟,「我就是從花瓣裡生出來的。」

  「聰明!」青衣男子笑道。

  的確,每個女子都是一朵嬌貴的花,為了心愛的男子,不惜拚命綻放,彷彿爬到最危險的樹上,不怕摔下萬丈深淵。

  「爹,娘為了『生』我,冒這麼大的險,咱們幫她買件禮物吧!」男孩眼中滿是感動與真誠。

  「好,」青衣男子勒住馬,「買什麼?」

  「娘喜歡香香的東西,我們要買樣香香的東西。」男孩提議。

  香囊?

  青衣男子聞到空氣中傳來淡淡的、浸人肺腑的氣息,眉心一綻,有了主意。

  他抱著兒子,牽著馬兒,來到路邊攤子旁,拿起一隻繡著蘭花的香囊嗅了嗅。

  「這位爺,買一個送給夫人吧!」小販叫賣,「此香料名叫蘼蕪,能讓夫人多子多福。」

  蘼蕪?呵,他記起來了,那首詩──上山采蘼蕪,下山遇故夫。

  這首詩,就像月老手中的紅線,將他們綁在一起,所有的酸甜苦辣,也綁在了一起。

  「好,就要這個。」把這個給她當禮物,她會明白他的用心。

  「兩文錢……」小販無意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慌亂起來,「不不不,不要錢!」

  「做買賣的,怎能不收錢?」青衣男子執意扔出兩個銅板。

  「虎爺,真對不住,小的剛才沒認出你來。」小販膽顫心驚,就怕不小心得罪了他。

  「難道我是強取豪奪的惡霸嗎?」龍震揚笑了。

  他不叫虎爺已經很多年了,自從兒子出生後,他連黑衣都很少穿。在妻子溫情似水的調教下,他由從前的凶神惡煞,變成現在的心平氣和。

  拿上香囊,翻上駿馬,他要趕在日落之前回到家中。否則,紫虞會擔心。

  龍府裡靜悄悄的,東廂院中,一株花樹靜靜地開著。

  「娘──」調皮的男孩手舉香囊,興奮地一路小跑,卻被瑞兒擋住了去路。

  「小祖宗,你輕聲點兒,」瑞兒叉起腰,「你娘還在午睡呢。」

  「還在午睡?」望著夕陽,龍震揚不由得有些擔憂。

  「小姐最近身子越來越弱似的……」瑞兒微微蹙眉,「我又想到了那個預言,大夫說,小姐活不過二十五歲……她今年正好二十五……」

  「不要說了,」龍震揚立刻打斷瑞兒,「帶那混世魔王去洗澡吧,我進屋瞧瞧。」

  「娘──」混世魔王與瑞兒扭打著,執意要進屋去。

  「你娘討厭髒小孩,快,洗澡去!」瑞兒擰起他的耳朵,像拖著一隻頑皮狗似的,將他拖出東廂。

  這有趣的畫面,讓龍震揚暫時失笑,可一憶起妻子的身體,笑容又瞬間凝固。

  他邁進屋內,看見紫虞正半靠在躺椅上。

  一張絹帕繡到一半,居然落到了她的腳邊,她的手正垂著。

  龍震揚腳下一頓,心中怦然猛跳。

  「紫虞?」他輕輕喚了一聲,聲音在顫抖。

  大夫說,她活不過二十五歲……他聽聞有許多這樣的病人,忽然的在睡夢中,或者在做著某件事的時候,就悄悄離開了人世……

  龍震揚眼中淚光不停打轉,巨大的恐懼攥住他的心,他不敢上前,卻又不得不上前。

  他在她的躺椅旁蹲下,看著她似熟睡又像離去的面容,想觸碰,又不敢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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