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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金萱    


  「朝陽城駱家?」連馳俊輕佻眉頭。

  「是。」

  駱含瑄面對他坐下,神情從容自在,態度落落大方,讓連馳俊對她的欣賞與喜歡又更加了一層。

  「所以賣食譜是駱家的意思嗎?」他又問。

  「不,這是我個人的事,與駱家毫無關聯。」駱含瑄直視著他說,感覺這個人與那位世子爺對她的態度上有很大的不同,那位一直高高在上,這位卻是平易近人,跟眼前這人相處,她自在多了。

  「駱家人不知此事?」

  「不知。」一頓,駱含瑄又搖頭改口道:「或許他們以後會知道,但那又如何呢?我的事他們想管也管不著。」她氣勢凌人。

  連馳俊神情一動,忍不住開口問道:「姑娘與駱家是……」一頓,他為自己的唐突解釋道:「既然想與姑娘做交易,某些可能會為將來帶來麻煩的不確定因素,我想還是先掌握比較安心。」

  「我似乎尚未答應要與連公子交易。」駱含瑄秀眉輕佻,似笑非笑的道。

  連馳俊信心十足的微笑道:「姑娘這不都已經坐下來與我相談了嗎?」

  「連公子相當有自信。」

  「好說,還差姑娘一點。」

  沒料到他會回她這麼一句,駱含瑄一時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連馳俊有些呆楞楞的看著她臉上有如花開般燦爛的笑靨,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一笑百媚生,萬般風情繞眉梢的魅惑。

  「連公子很風趣。」駱含瑄笑容滿面地道。

  「姑娘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連馳俊回過神來,搖搖頭道。

  「喔?那別人都是怎麼說的?」

  「君子端方,溫潤如玉,謙遜真誠,溫和有禮的佳公子。」

  「噗!」駱含瑄剛剛才收斂起來的笑容瞬間又溢滿整張臉,她真被逗得很樂。

  她還以為在這個封建制度下的古代世界裡,男男女女都被禮教或身份階級壓抑得死板板的,不懂變通更不懂幽默為何物,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這麼會搞笑。

  君子端方,溫潤如玉?老實說光看他的外表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可是謙遜真誠、溫和有禮就太好笑了,最好笑的是他還講得一本正經,甚至擺出一副心有慼慼焉的神情,真是太有喜感了!

  她幾乎笑到不能自已,因為實在是太歡樂了,歡樂到讓她忘情的脫口而出——

  「連馳俊,我喜歡你。」

  第六章  同病相憐(1)

  對現代人來說,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我喜歡你,它所代表的意思可能有很多種,可能是愛情,可能是友情,甚至可能是親情。

  上輩子駱含瑄三種情況都經歷過,她曾對自己心動的男人告白說過我喜歡你,結果卻被拒絕了,那是愛情,很心傷。也曾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兒們說我喜歡你,那是一種如家人般的親情,讓人感覺舒服想依賴。

  她最常說的我喜歡你的情況是對同事、對普通朋友,甚至是對剛認識不久的人說。那無關性別,也無關交情深淺,就只是一種很單純的情緒,那是她的友情,對朋友友好的方式與態度。

  前世的她個性挺開朗大方的,也喜歡交朋友,遇到合拍的朋友常會習慣成自然的脫口而出「我喜歡你」這句話,久而久之,朋友們也都習慣了獨屬於她的熱情表現。

  可現在,當她忘情的脫口說出這句話的結果就是——

  「姑娘!」葉嬤嬤大驚失色的跳到她面前,手忙腳亂的想伸手搗住她的嘴巴又不敢,只能慌慌張張的對她低斥道:「姑娘,你在胡說什麼?」說著她忙轉頭對連馳俊亡羊補牢的解釋,「這位公子,我家姑娘為了今早的廚藝比賽整晚都沒睡好,這會兒才會精神不濟、胡言亂語起來,求公子您大人大量就當沒聽見,奴婢給您磕頭了。」

  說完,她雙膝一彎跪了下來,作勢就要磕頭,卻讓猛然回過神的駱含瑄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葉嬤嬤你這是做什麼?」她有些氣急敗壞的朝她皺眉道。

  「姑娘,你年紀小不知道名節對一個姑娘家的重要性,剛剛你說的話若是傳了出去,姑娘的名節就毀了。所以你快跟老奴向這位公子道歉,請求他原諒你剛才的胡言亂語,求他忘了剛才那件事,別對他人提起這事,快點。」葉嬤嬤急匆匆的拉著她低聲說道。

  駱含瑄對她搖頭,然後面不改色的轉頭望向連馳俊,平靜地問道:「連公子可會將剛才的事傳出去?」不等他回答,她又說:「其實傳不傳出去我並不是很在乎,因為我的名節早晚都得毀,這事我早有準備,所以連公子可以打消拿此事威脅我的打算。」

  「姑娘!」葉嬤嬤不可置信的低呼出聲,不知是為她說自己名節早晚得毀,或是為她不怕得罪人的直言。

  駱含瑄當她是為了前者,歎氣對她說:「嬤嬤,等我與老太太撕破臉被趕出駱家,之後又慫恿母親離開駱家的事情曝光後,你認為我還會有名聲與名節可言嗎?老太太和大太太可會輕易的放過我?」

  葉嬤嬤一怔,頓時整個人都垂頭喪氣了起來。

  「駱姑娘與駱家老太太撕破臉被趕出駱家?」連馳俊面露驚訝之色,這個消息有些駭人聽聞了吧。

  「沒錯,這便是連公子想知道的不確定因素。」駱含瑄看向他點頭承認。「連公子現在可還想與我做交易?」

  連馳俊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卻在沉吟了一會兒問她,「我能知道你們反目成仇的原因嗎?」

  「親情誠可貴,家族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駱含瑄說。

  連馳俊瞇了瞇眼,五官頓時如刀鋒般銳利起來,語氣不自覺的流露出些許肅殺之氣,沉聲問道:「駱姑娘在駱家生命受到了威脅?」

  「被設計逼嫁不得不以死明志,差點魂歸地府算不算生命受到威脅?」駱含瑄以自嘲的語氣反問他。

  連馳俊怔了一下,注意力完全被她那個「嫁」字所吸引,不禁脫口問道:「你已有婚約?」

  「婚約個頭!」駱含瑄忍不住破口罵道:「就是因為沒婚約,他們才會把主意打到我頭上,趁我爹爹不在家,娘親又病弱體虛,就想拿我當禮物送給一紈褲做玩物——」

  「姑娘!」葉嬤嬤趕緊打斷她的口無遮攔。玩物這詞不該從一個有教養的千金小姐口中說出來,更別提其言下之意是如此明顯。

  駱含瑄微僵了一下,這才驚覺自己一不小心又露出了本性。不過想到本性,她想起一件必須解釋的事。

  「連公子,方纔我脫口說我喜歡你這句話你可別當真,我只是覺得連公子風趣的性格令人欣賞,而我所謂的喜歡便是對有這種性格的朋友十分欣賞的那種喜歡,如果讓你誤會,請容我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對不起。」她一臉認真的向他表達歉意。

  連馳俊輕皺了下眉頭,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開口道:「如果真是這樣,還真叫我失望。」

  「什麼?」駱含瑄訝然。

  「你喜歡我是對朋友十分欣賞的那種喜歡,但我並不是。」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

  「啊?」她張著嘴呆呆的看著他,不是很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並不是什麼?

  「我喜歡你,是以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所以駱姑娘既無婚約在身,而我也尚未娶妻,不如咱們倆成親,嫁給我可好?」

  駱含瑄整個人呆住傻住了,一旁的葉嬤嬤亦同。

  她這是被告白了?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有些暈乎乎的想。

  葉嬤嬤在一陣呆愕之後,卻蹙起了眉頭,心想著這位連公子看似知書達禮,可怎會有如此孟浪之舉?就算真看中她們家姑娘,也該先請個媒婆上門提親,眼前這樣做是在欺騙姑娘,還是調戲姑娘?

  「對了,我似乎尚未介紹我的來歷,我是京城連家人,皇商連家長房嫡子。」

  皇商連家?

  當真是如雷貫耳,把葉嬤嬤當場震得目瞪口呆,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麼。同時間也把暈乎乎的駱含瑄給震醒過來,承襲原主記憶的她當然明白「皇商連家」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思與力量。

  「你是皇商連家人?」她驚愕的問他,見他點頭後終於明白他先前的財大氣粗、隨便開口就是幾十萬兩的底氣是從哪兒來了。

  皇商連家啊,能不財大氣粗嗎?而且他還是長房嫡子,准繼承人啊。

  「不過我雖是皇商連家人,也是長房唯一的嫡子嫡孫,但處境卻和你差不多。」連馳俊冷不防的對她坦誠道。

  「什麼意思?」駱含瑄眨了眨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親情誠可貴,家族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連馳俊照本宣科的將她剛才說的話一字不動的搬過來說。

  「有人要奪你性命?」她瞠大雙眼。

  「從小到大。」他肅然的點頭,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到一些例如震驚、驚嚇、恐懼、退縮之類的神色,結果只看到一閃而逝的同情與瞭然,末了她還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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