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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佚名 「過兩日,得空了我就去。」 「好。」 話落,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讓沉默的空氣像是要凍住般,她的客氣,他的疏遠,彷彿在今天之前,他們未曾真正熟稔過。 元潤玉在心裡苦笑,他們確實未曾相熟過彼此;他就在她的面前不遠,而她必須要好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讓喜歡他的心情氾濫而出。 如今,她與鴻兒已經沒有婚約的約束,已經不是另一個男人的待嫁新娘,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藏澈了,所以,她真的好想問他……有沒有可能,他有沒有一絲毫的可能喜歡上她?! 就只有一點點也好,有沒有可能呢? 就在她幾次啟唇,衝動地想要問出口的時候,想到了在總商大會遇見的那一天,他對她所說的話……她不配。 像是兜頭被淋了一盆冬日裡的冰霜,徹頭徹尾,讓她從手腳冷到心坎兒裡,冷得把她想說的話,都凍成了冰粒兒,凝在她的唇間,無論她再想用力說出來,都辦不到。 在藏澈的身後,人潮和馬車漸漸多了起來,來客們陸續抵達,掀起了吵雜的人聲,他看著她幾次張嘴,都像是要說什麼,忍不住一個踏步上前,想要開口問她,卻在這時,見到她像是受到驚嚇般,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這一瞬,兩個人都僵住了。 元潤玉看見他在頃刻之間,變得冰冷無比的臉色,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他說,她害怕讓他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粗喘,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想要親近他,卻在他靠近時,只想要逃開,好教他不再察覺更多她想要隱瞞的實情。 這次,後退的人換成了藏澈,他退到足以仔細地打量她這個人,嗓音冷得沒有一絲毫溫度,「你放心,我藏澈不是什麼地痞無賴,你的話,我也都記得,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我不會纏著你不放,對我而言,你元潤玉還沒有讓我到了連臉面都不顧,想要死纏爛打的魅力。」 「我想也是。」元潤玉聽了只是笑,並不是因為心裡高興,而是如果不笑的話,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為什麼相同的話,別人說出來,她可以當成笑話來聽,說不準還可以哈哈大笑兩聲還送回去,但是,由他的嘴裡說出來,就像是刀子般割人呢? 「藏大總管,告辭了。」說完,元潤玉像是落荒而逃般,上了馬車,以自己最後還能擠出的平靜嗓音,吩咐車伕策馬離開。 在她離去許久之後,藏澈仍舊留在原地,聞著從她身上留下的茉莉香氣,一絲絲,一縷縷,勾起了他心裡一股難以壓抑的騷動,彷彿他曾經與這個被她體溫暖過的香味無比親近。 他閉上雙眼,眼前彷彿又見到了她,他在心裡震驚於這一刻的狂想,他渴望卻也遺憾,那場春夢……為什麼不能是真的? 當元潤玉回到『宸虎園』,才甫下馬車,就被幾個心急的僕人給拉到了角落,告訴她說小喜從昨晚就不見了,幾個奴才們的屋裡櫃子都被翻過,不少人丟了為數不多的銀兩和首飾。 只是因為丟的都是個人私物,也無法證明是不是小喜偷的,但東西與小喜一起不見是事實,他們不敢直接去向東家聲張損失,要她趕緊想想辦法,說府裡從來未出過這種事情,小喜他們也都是熟悉的,實在不想鬧上官府,只是,那些東西數目不多,但可都是他們等著要寄回家裡的全部家當。 幾個奴才太過心急,沒注意到他們小總管微紅的眼眶,元潤玉也顧不得先前的事,打起精神,很快就下了命令。 「把所有丟失的東西都清點出來,寫上來交給我,然後,把昨晚最後有見過小喜的人都帶來見我,我要知道狀況,好向東家與夫人稟報,快去快回,若真是小喜……動作快些,或許她還未走遠。」 「是!」 幾個人做鳥獸散,只有一個中年僕婦在離去之前,頓了頓,小聲道:「小總管,小喜向來與你親近,你要不要也回屋裡去看看有沒有丟了什麼……」 元潤玉原先想斥說不可能,一直以來,她對小喜的幫忙不少,幾乎只要有多餘的現銀,都掏出來救急了,所以應該不會……明明嘴裡想為小喜說話,但是,她心裡卻忽然有一個不好的念頭。 元潤玉飛快地奔回自己的小院,進了屋裡,把自個兒放收藏的匣盒拿出來,打開來一看,心都涼了。 信仍在,玉珮不翼而飛了。 元潤玉忙不迭地起身,跑了出去,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必須找到小喜,找到玉珮。 必須找到……而且越快越好,在出了岔子之前,要把人給找到! 元潤玉並不心疼那個玉珮的價值連城,如果今天賣了玉珮可以為小喜緩過燃眉之急,她或許真的會考慮,在她的心裡,人命大過天,她相信她爹一定能夠體諒她的決定。 可是,那玉珮不能賣,甚至於可能會弓來殺身之禍,因為,那玉珮是當今皇帝在當皇子時彰示身份的印信玉牌! 就在元潤玉勉強穩下心神,逐一盤問昨晚見過小喜的幾個人時,一名小廝送了一封信過來給她,說是外面有人交代給她,看了信的內容,就能夠找到小喜的下落。 元潤玉拿著信,雖然覺得事情古怪,但為了能夠快點把玉珮找回來,她還是打開了信封,在看完內容之後,她把在府裡僅次於她的年長主事叫過來,要他把整件事情原封不動去稟報東家與夫人,她要出門一趟,只要,得到小喜的下落,她很快就回來。 在這一刻,誰也沒料到,元潤玉出門之後,卻是有去無回…… 任誰都可以感覺得出來,藏澈從唐家主祭,回到『京盛堂』之後,這幾日,變得比以往沉靜,就算順利取得大總商之位,也沒見到他有任何高興的表現,平靜得就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就連以往喜歡逗蘇染塵生氣跳腳,如今也難得聽他開口說幾句,誰也猜不出來,在這位大總管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桑梓幾個人卻很識趣的絕口不提關於某位小總管的一切事情,甚至於是那位小總管名字裡的任何一個字,都成為禁忌。 不過,只有一個人不把藏澈明顯張揚的陰沉給放在眼裡,大堂上,藏澈與桑梓等人,以及幾個掌櫃在談事情,卻只見雷舒眉硬是把問驚鴻給拖著進來,兩個人似乎到最後意見還不一致,口角從門外吵進門內。 藏澈坐在堂首,翻看著手裡的帳本,認出了問驚鴻的聲音,眼皮子連抬都不 抬,冷淡道:「眉兒,你有事的話,我們晚點再說,我與阿梓他們有正事要談,你先出去吧!」 雷舒眉拉著人站定之後,就沒打算輕易打退堂鼓,「我與澈舅舅也有正事要談,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如果是與問家少爺有關的事,舅舅不想聽,你與宸爺說去。」 「不,你們先停下來,先聽我把話說完,我要說的事情比你們談的生意重要幾百倍。」 聞言,藏澈冷笑了聲,嗓音仍舊一派幽沉,「那你更應該去找宸爺,如今『京盛堂』仍是他當家。」 問驚鴻原本就沒打算來找藏澈,如今見他一副意興闌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更是想要立刻走人,他對雷舒眉搖頭道:「眉兒,我不想與他白費唇舌,現在更沒有功夫與他在這裡浪費時間,既然他根本連聽都不想聽,我又何必自討沒趣,我走了。」 「你給我慢著。」雷舒眉用盡吃奶力氣,以雙手捉住問驚鴻一條臂膀,但仍是被他拖開了幾步,「現在是你跟澈舅舅賭氣的時候嗎?相信我,這件事情只要澈舅舅肯幫忙,絕對是如虎添翼。」 藏澈又翻過一頁帳冊,依然是眼也沒抬,淡然道:「眉兒,舅舅疼你,不代表次次都可以由得你胡鬧,他是你的客人,不代表我也必須要熱情接待,把他帶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雷舒眉回頭,微微昂起嬌顏,「澈舅舅,在你眼裡,眉兒是不知輕重的人嗎?會把他帶來見你自然是有原因的,我想知道,你與元小總管之間的不愉快是因為我而起,並不是你真的討厭她,對不對?」 「眉兒,有話直說。」藏澈從來就不喜歡別人試探他的真心,即便那個人是他最親的外甥女亦然。 「澈舅舅給眉兒一句准話,是不是元小總管有任何意外,甚至於有生命的危險,澈舅舅都可以袖手旁觀呢?只要舅舅你說一句『是』,眉兒立刻就把他帶走,至於元小總管,我們自己想辦法去救,就不勞您幫忙了。」 「說下去。」 「澈舅舅還沒給我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