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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陳毓華    


  見兒子這麼太了還跟她撒嬌,東王妃心底那點不樂意登時煙消雲散,她說服不了他,乾脆把球扔給丈夫,「這是大事,等你爹回來,讓娘跟他商量商量吧。」

  東伏羲也不問他娘要跟爹商量什麼,畢竟皇上最大,皇上答應要賜婚,他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他高高興興地回院子去梳洗整理,本想把這好消息告訴舒婆娑,哪裡知道一沾到枕頭便睡著了。

  這也難怪,昨日他率領大軍回京,護送范謝將軍的屍骨回來,百姓們夾道歡迎,舉國歡騰不說,皇上的宮宴上,權臣們的熱情他能推的就推,不能推的只能黃湯下肚,他雖然酒量不差,但這麼喝也受不了,今日一大早上朝,頭就不是很舒服,好不容易回到熟悉的地方,不知不覺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他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全上京姑娘們的愛慕對象,也是夫婿的第一人選,整個上京都流傳著他的英勇事跡,官媒在他還沒回到東王府之前就已經來了好幾撥。

  第十六章  赫赫戰功換賜婚(2)

  是夜,東王爺下衙回來,東王妃好不容易等著了人,一五一十地把兒子自作主張的婚事給說了一遍。

  東王爺久久沒說話,那孽子今天在朝堂上的事早已經傳得佛沸揚揚,害他在羽林軍一直被同僚們調侃。

  東王妃用手肘頂他,「你倒是說話啊!」他苦笑,「既然都請皇兄賜婚了,我們也只能替他籌辦婚事了,況且羲兒向來主意大過天,要是讓阿娑那孩子進門,能把他拴在家裡,也算功德一件。」

  東王妃搖頭,「希望這回不要再出什麼麼蛾子了。」

  為什麼別人的孩子成親都是順順當當的,她的兒子卻一波三折,費大把力氣從西北回來,卻把所有軍功全部換了賜婚,唉。

  「夫人多想了,皇妹如今就剩下阿娑這麼個女兒,為夫不相信還能生出什麼風波來。」

  「你忘了,阿娑那丫頭可是和工部尚書的小兒定了親的,再過不久就要入蕭家的門,羲兒鬧出這一出,要是皇上真的跟著昏了頭,下旨賜婚,這奪人妻子的名聲,不會招人非議?」

  「你覺得皇兄會在乎這個?」

  東王妃一想,這倒是,皇上看著好說話,其實胸中自有丘壑,要是擔心這、擔心那,怎麼作一個殺伐決斷的皇帝、顧全他的江山?

  「我看皇兄是瞧著羲兒可以為他所用,口頭上答應他荒謬的請求,實際上是想籠絡他。」以前皇兄或許是單純喜愛羲兒這個侄兒,偏疼了些,但西北一役,他應該也發現了羲兒是可造之材。

  既然是可造之材,有成為國之棟樑的可能,自然要用。

  東王爺握著王妃的手,「這是好事,我們家就羲兒這根苗,我總有會老死的那天,若他襲爵,的確可保他這一世無憂,但是他的孩子呢?這回他立下不世軍功,他的出路就不只有承爵一條,你我從現在起已可高枕無憂,再也不用擔心你我老去之後,這孩子的將來會如何了。」

  東王妃微微一笑,笑得可人,心裡放下一顆大石。

  她反握王爺的手,「我對阿娑那孩子其實沒什麼意見,只是當初事情鬧成那樣,不太開心而已。也罷,就如同夫君所說,替羲兒娶他想要的妻子,才好替我們管束我們家這匹野馬。」

  夫妻倆豁然開朗,準備把家裡這匹「野馬」盡速移交給未來的「馴馬妻」,這門親事在東王府算是無異議地通過了。

  沉睡中的東伏羲自然不知道他被自家爹娘給賣了,不過就算知道,他也會覺得被賣得很開心。

  賜婚聖旨還未正式頒下,消息已經流傳開來,寧馨長公主和舒談見皇帝答應賜婚,偷偷把皇帝罵了幾百遍,至於知道消息後便關起門來的蕭府,很果斷地在隔天退了這門婚事。

  要蕭夫人來說,左右之前這婚事就已經談崩了,先前不直接退婚是想著對外頭不好解釋,現在剛好順坡下驢,再不濟他們也不能成為整個上京的笑柄,寧可他們主動退了這門親事,也不能等皇帝真的下旨賜婚再來手忙腳亂。

  不過不知皇帝是不是覺得他們識相,還是為了補償蕭雪松,又或者蕭雪松裡真是個人才,之後沒幾年他便躋身從三品官員,美妻嬌妾不缺,至於他的心裡有沒有什麼其他想法,這就是他家的事了。

  得知整件事後,還沒能從自己被退婚,並成為上京年度話題人物的震撼裡走出來,她生命中那個勾勾纏的魔星就又出視了,而且照三餐來報到。

  東伏羲每日早上都會到寧馨長公主府來,確定舒婆娑已經晨起,硬要陪人家用早飯,之後才去應卯。

  中午呢,有時被公務糾纏住,分不開身,就作罷了。

  到了黃昏,他定會騎著大馬走一趟寧馨長公主府,看看舒婆娑有沒有什麼話要說的,並把一整天發生的事撿有趣的說給她聽,晚飯當然就在她家用了。

  至於當初給他娘誇下的海口說會回府陪她吃飯,咳,就是說說而已。

  東伏羲天天來,也不管舒婆娑臉色好壞,只想著要記取教訓,上回他就是因為大意,相信那些大人的話,說什麼準備親事的男女不能過於頻繁地見面,於規矩不合,才導致了後面一連串的事情。

  重蹈覆轍,門都沒有,這回他誰的話也不信,只相信自己的直覺,自己的媳婦要良己顧牢。

  「你說你真的沒有收到我的信?一封都沒有?」他三年間給她寫了無數的信,卻從來沒收過一封回信,他心裡鬱悶啊,之前提前趕回來時本就想問的,但時間上來不及,現在既然他已經回來,總得問個清楚。

  舒婆娑不解,「什麼信?」她連張紙片都沒見著。

  「不可能送丟的。」他的信可都夾在急報中,令驛兵一定要專責送達,就算可能丟失其他的東西,也不可能丟失他的信。

  說他公器私用?整個大泰軍就他最大,他說行,誰能有意見?

  「我不離興了,你給的護身符我可是好好地收著,可我給你寫的信,怎麼你連見都沒見過?」

  他問來問去,問得舒婆娑煩了,便開始攆他,可他的臉皮厚比城牆,被攆走,他又會尋別的由頭再來,煩不勝煩,後來她也不攆了,隨他的意。

  東伏羲倒是有分寸,時間一到,就算蹙著眉也會乖乖走人,關於信件的事也不問了。沒收到就沒收到,反正他已經回來了,她也沒有嫁人,這樣就好了,其他不重要。

  他大搖大擺地來到五城兵馬司,吏目對他畢恭畢敬,拿椅子、奉茶,就差沒有問他大爺需不需要捶大腿了。

  這個五城兵馬司還真是個惡地,不說只是個小小的六品衙門,管的事情又五花八門,要做的事情這多,卻苦無人手,好不容易才盼來了個人。

  怪怪,這尊大佛是誰?是世子爺,要不是他不願意,還可能是國公爺,就算想拿個將軍來干都不是問題,現在來到五城兵馬司這小地方,誰有膽子敢差距他?這不是找死嗎!

  大家以為來了這麼個不講理的,想著本來就不好過的日子豈不是更難熬了?哪裡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

  這中、東、西、南、城兵馬,各設指揮一個人,副指揮四人,吏目官一人,每一處所有的人加起來也只有六人,五處兵馬,加一加也就三十個人,這麼個小地方,不論指揮司多麼努力地招兵買馬,許以優厚福利,就是沒人待得住。

  可說也奇怪,東伏羲這位世子爺來了之後,盜賊登門或是因細故而爭執的事件少了很多,還有好幾個世家子弟都不請自來,申明要在東伏羲下邊做事。

  指揮哪還坐得住,這一個個都是上京出了名的紈褲,兵馬司要是收了這些人,不就成了軌褲大本營?可不收,這些人的來頭一個個都得罪不起。

  他想了想,反正他們都想在東王世子手下做事,要頭疼也輪不到他,因此他一個收,兩個收,收得很快樂,沒多久,東伏羲的人手已經夠編出一支巡夜兵卒了。

  東伏羲也不客氣,管你是侯府的嫡子還是什麼六部的誰誰誰,既然在他手上,就是他的部下,該幹麼就幹麼去,誰想要特權,先看他的拳頭答不答應。

  東伏羲去西北的三年,上京還真是亂得可以,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調戲婦女、騷擾姑娘、偷搶拐騙,這些上不了大理寺的小事,全歸五城兵馬司處理,案件積攢下來,堆積如山,令指揮頭痛不已。

  然而東仗羲破案迅速,逮著了人,證據確鑿,二話不說先揍成豬頭再說,可要是情有可原,他也會斟酌情況,自掏腰包把事情給抹平了,給那心生悔意的人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因為他打一拳又給一個車的作風,百姓、商賈偏愛他到一個不行,街頭請喝茶,到了街尾請吃飯的事情屢見不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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