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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寄秋    


  「你不是不能生?」李文瑤錯愕的問。自己也是生過孩子的人,雖然她那肚子不算大,但少說也有四、五個月了。

  「你聽誰說的?」牛青苗的小手往肚子一撫,似在嘲笑她道聽塗說,凡事要眼見為實才做得准。

  李文瑤柔美的面龐微微扭曲了一下。「呵呵,可能是我聽錯了,表弟媳是有福的人,都幾個月了,快生了吧?」

  她一說快生了,牛青苗的眼角一抽,才五個月大的孩子她要她多快生?「還有幾個月呢,不急,孩子不鬧騰就乖乖地待著,等到月分足了自然會出來見表姑,不知表姑要為他準備什麼洗三禮?」

  「洗三禮?」李文瑤神色一繃,快要笑不出來了。「你看我,窮得苦哈哈的,哪拿得出什麼像樣的禮,不如讓我待在宅子裡陪陪你,也好有所照應。」

  照應?是想辦法害她吧!「那倒不必了,表姊的心意我收下了,這位喬嬤嬤是宮裡出來的,她會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不煩表姊費心,我和秋山最不喜歡麻煩親戚。」

  請神容易送神難,她又不是傻的,請尊祖宗來壓自己,來勢洶洶的表姊肯定不是個安分的,準會生事。

  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李文瑤很不耐煩。「你們夫妻是怎麼回事,不過收留一對落難無依的母女都要推三阻四,你們不能有一點仁慈心嗎?」

  見她又要假哭,牛青苗立即問道:「表姊的娘家沒人了嗎?」

  李文瑤不是個能一心二用的,馬上被轉移了注意力,忘了哭。「爹娘健在。」

  「可有兄弟?」聽說大姑還挺能生的,就是因為生得多,才會把家裡給吃窮了。

  「五個。」一提起兄弟,李文瑤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那就是了,表姊的父母健在,兄弟尚有五人,若真有困難,也該回娘家尋求幫助,怎會找上早就不往來的表弟呢?」她的意思是,哪有表弟越俎代庖的道理,身為表姊應當體諒表弟的難處,幫襯不了也別添堵。

  「可是家裡窮呀!又破又舊的屋子根本沒地方讓我們母女容身,每天吃得又差,連點肉渣子也沒瞧見。」她那幾個嫂子摳門得很,有好吃的端進自個屋裡吃,只讓她們母女聞聞味兒,氣得她只想揪住她們的頭髮一陣捉臉。

  「表姊有吃飽嗎?」牛青苗問。

  李文瑤想搖頭,但是看著她那雙明澈水眸,李文瑤又不自覺的點點頭。吃得再差還是有頓飽飯,所以她怎麼也不離開,忍受著又小又臭的居處。

  「表姊可知我家從未吃飽過,我兩個弟弟妹妹也常吃一頓、餓一頓的,我們都知道餓是什麼感覺。」

  「那關我什麼事?」又不是她的弟弟妹妹,她只要顧好自己就好,旁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那你日子過不下去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眼沒瞎口能言,四肢健全,找個養活自己的差事並不難,我們為什麼要收留你?」

  其實牛青苗壓根不介意家裡多兩張嘴吃飯,不過就是多添兩副碗筷罷了,但前提是不能算計她,想要佔她的屋又花她的銀子,看人要看心,心中不善者是養虎為患。

  「你……你居然是個不能容人的,我只是要一片瓦遮雨……」李文瑤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我為什麼要容人?你可不是我們吳老三家的人,我讓你上門走親戚是厚道,家小人多不留客是人情,難不成我還得把我的家讓出來,給你一個不知從哪個旮旯角出來的表姊?」她還真看得起自己。

  「你、你……」李文瑤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氣到眼淚都凝住,一張臉漲得通紅。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不是沒有娘家、兄弟,真要過不了,還有兩位表哥能投靠,你自個兒的姥爺、姥姥還能不讓你住嗎?老宅子那邊的情況我比你清楚,去年夏天秋山拿了十兩銀子給他們蓋一明一暗兩間屋子給兩位老人家養老,挪一間暗房給你們母女住不成問題。」

  這女人怎麼這麼精明,話一說就是一籮筐,由不得人反駁,聽得傻李文瑤暗暗生恨。

  「要說你沒有一點能耐我是不信,要找我們通常會上山坳村那邊的屋子,就算沒人招呼也能留下話來,可是你卻一個女人帶了個孩子就直接到了縣城,還不用打聽就知道我們住在哪裡,你說,我們心裡要怎麼想。」牛青苗毫不客氣的一語道破。

  李文瑤下不了台,臉色忽青忽白,但她仍不願就這樣放棄,於是她咬著下唇,裝出楚楚可憐的神情,瞅著吳秋山道:「秋山,你就任著她欺負我們母女倆嗎?想咱們小時候還玩在一塊,舅母在一旁笑著說咱倆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要不是天意弄人咱倆該是一對。」她有意無意的暗示,要他懂得把握機會,她就在他唾手可得之處。

  吳秋山不冷不熱的回她一句,「我聽我媳婦的。」

  第十一章  總有個來生事的女人(2)

  李文瑤一噎,一肚子話堵在喉嚨口,下不去也上不來,難受極了,她怎麼也沒料到一向任她拿捏的表弟居然也有不買帳的一天,她慣用的伎倆在他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場,就在她思索著還有什麼辦法時,她瞥見女兒怯生生的小臉,心思一轉,偷偷朝女兒的大腿狠狠一掐,像仇人似的推她跪下,還逼著她猛磕頭。

  「鵲兒快,求你表舅、表舅母給我們母女倆一條活路,咱們沒屋子、沒銀子,他們不幫幫我們,娘和你只有去死……快,磕頭,不要停,求人不怕疼……」

  喜鵲被強迫磕頭,磕得額頭都紅腫了,牛青苗於心不忍,和吳秋山對視一眼後,發話了,「夠了,不要為難孩子,我答應讓你們留下來。」這女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自己的女兒也下得了狠手。

  「真的?」李文瑤喜出望外,媚得酥人的雙眸閃過一抹光彩。

  「不過不是讓你白吃白住,你得到鋪子幹活,我有一間滷味鋪子開在向陽東街,你去幫著包貨、遞貨,鋪子後頭有幾間留給夥計住的屋子,可他們都是本地人用不著,你們母女倆就搬進去住吧。」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依牛青苗的說法,那是員工宿舍,屋前有座小院子,院子中有井,還附設了廚房,自行打理三餐不成問題。

  「什麼,你讓我住外頭不說,還要替你做事?!」李文瑤千百個不願意,她是來享福的,豈能做下人的活。

  牛青苗不以為忤,指著門口,好聲好氣的道:「你可以選擇做或不做,我們小門小戶,養不起閒人。」

  「你……」李文瑤狠瞪著她,把牙關咬得生疼。

  「姊姊,你看我能不能幹,我給你找了個賬房來。」牛青陽拉了個個頭略高一些的少年走上前,笑得像偷吃到粟米的松鼠。

  「賬房?」牛青苗艱難的挪動發腫的身軀,七個多月的身孕讓她更加不方便,她緩緩的抬頭一看,眼前站著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孩,眼神堅毅但面上稚氣未消,年歲看來不大。

  「他叫唐文鏡,大我兩歲,是我雲峰書院的同窗,因為最近家裡出了點事,他底下有四個弟弟妹妹要養,所以書院那邊沒法兒去,他要賺錢養家。」朋友有難就該仗義。

  誰也沒料到今日看著文弱的少年,日後竟是牛青陽官場上最大的助力,幫助他度過不少危難。

  「你以為替我找個人來,你就可以偷懶了?」她豈會看不穿弟弟的那點小心思。

  牛青陽呵呵乾笑。「姊姊,我要忙著看書,沒空幫你看帳,文鏡能一個頂兩、三個,勤奮克勉,什麼事都肯做,你一差遣,他絕對不會有二話,非常耐操耐磨。」

  耐操耐磨是牛青苗掛在嘴邊的話,她挑人幹活的條件就是能做事,體力要好,打罵皆由人,聽久了的牛青陽也順口一溜。

  「喲!當上秀才老爺了,一點小活也做不了,姊姊指使不動你了。」鳥兒長大要離巢了,孩子養大要離心,心寒呀!

  牛青場苦著臉求饒道,「姊姊,我明年要考鄉試,舉人不好考,你就行行好,別再為難我了,長風大哥說,只要我中舉了,不論我考不考得上進士,他都會想辦法舉薦我去當官。」

  牛青陽一直想出人頭地,他不願一直靠著姊姊和姊夫,男兒志在四方,他想闖出一番成就給他爹看,讓他爹知道自己軟弱所放棄的兒子能光耀門楣,可牛家沾不上光。

  「哎喲!我要有個當官的弟弟了,了不起呀,小不丁點就要戴高帽,你的頭夠大嗎?姊姊幫你量一量。」牛青苗作勢要量弟弟的頭圍,其實是提醒他為官不易,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他還小,再磨練磨練幾年,天底下沒有一步登天的事。

  「啊!姊,你不要亂揉,我的頭髮都被你揉亂了,長風大哥的爹是戶部尚書,他兩個哥哥也在朝廷當大官,還有他姊姊晉位淑貴妃了,他說有他們何家罩著,定能一帆風順。」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不愁官路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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