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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湛露    


  「看來她這一回表現得還不錯,回頭我要獎賞她了。」他的呢噥聲終於在徘徊了一陣之後,重新又停在她的紅唇上。

  成親兩個月,夫妻之間的親密也有過許多次,只是往常都是在黑夜之中,可以借助夜色掩藏她的不安和羞澀,然而此際天色還大亮,雖然「簾外雨潺潺」,室內卻絕非「春意闌珊」。

  當身上感覺到雨風的清涼時,安雪璃身子輕顫,低聲說:「相公,天還亮著呢,而且這裡……」「不習慣在除了家以外的床上燕好?」他戲譫著說,故意用手指劃過她最敏感的地方,讓她繃緊了身子,卻又不得不更深地貼合上他的身體。

  直到幾回激情之後,她已倦得沒有力氣,習慣性地又依偎在他的懷中入睡。

  夏憑闌見狀才終於抬起手,打開枕頭旁那個被她帶回來的小匣子。

  一小瓶上好的松節油就安躺在匣子中.瓶身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其上刻著一行詩:隔簾聽飛雪,憑闈落花香。

  雪,憑闌,是因為這緣故才讓她買回來這個瓶子吧?

  吻過她的指尖,他悄悄坐起身,幫她蓋好被子後穿衣出門。

  客棧的樓下只有掠影孤獨地坐在那一曇。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她抬起頭問:「夫人沒事吧?」「你還沒有去換濕衣服?」夏憑闌皺皺眉.「你也想生病嗎?」「剛才夫人看到了昭陽郡主。」她卻轉移了話題。

  他應了一聲,「看到就看到吧,早晚她們要碰面的。」「郡主可能會對夫人不利。」「一個丫頭能成什麼大器。」他並不在意,「剛才出門時有沒有留意到各個門派都在忙什麼?」「武當和少林在斜對面的「客來投」合住,看起來像是早就約定好的。其它門派都各自為陣,如臨大敵。剛才夫人還在路上遇到她的表哥許藍江。」「哦?他們說了話了?」「嗯,夫人只是打了招呼,並沒有多停留。」夏憑闌詭譎地輕笑,「那個許藍江得了不少好處,應該正在春風得意的時候,就讓他先過幾天好日子,日後我會讓他知道,志得意滿之後會怎樣摔得一敗塗地。」「夫人對家裡的事情好像還一無所知.主人會告訴她嗎?」他靜默許久,悠然道:「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只怕真相的殘忍程度會讓她無法接受。」「夫人是您的妻子,未及城的城主夫人不該是溫室的小花,被人保護著、藏著。」掠影大膽反駁。

  夏憑闌看著她,笑得深沉,「這就是你一直不大喜歡她的原因吧?和你我這樣的人相比,雪璃就像是一朵被保護得很好的雪花,看上去美麗而脆弱,透明又純潔,沒有任何雜質。」「這也是城主喜歡她的原因。」掠影的聲音聽來有點悶悶的。

  「喜歡一個人很簡單,要下定決心娶一個人,和她廝守一生卻不容易。」他的眸光中閃耀著複雜的光華,像是沉思,像是回憶,像是微笑,也許……什麼都不是,只是一種深沉。「掠影,你該好好看看念武的臉,他的眼睛裡刻著你的名字,,如果你真的看進去了,你就會明白我今天說的這番話。」喜歡一個人很簡單,要下定決心和她廝守一生,卻不容易……所以,他娶了安雪璃,因為這份決心他已下得堅定,如盤石一般,不容轉移。

  安雪璃醒來時天色已經全黑了,屋中點著一盞燈.夏憑闌就在燈前低頭正看著什麼。

  聽到聲響,他側過頭笑道:「要不要吃點夜宵?」肚子是有些餓了,她點點頭。

  夏憑闌的手指拍了拍桌面,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人捧著一碗熱呼呼的湯圓進來了。

  「是紅豆沙餡兒的。」她最喜歡這種餡兒料,吃得很高興。

  夏憑闌靜靜地看著她吃,直到她把碗中的五個湯圓都吃完後才說道:「樓下有客來訪,你要是想見的話,就去見一見吧。」「啊?」她嚇一跳,「現在?樓下有人在等我?」「是你表哥。」「哎呀,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她睡了一大覺,還慢悠悠地吃了一碗湯圓,表哥在下面豈不是要等急了?

  「他要見未及城的城主夫人,就要按我的規矩辦事。你睡得很香,我當然不會讓別人來煩擾你。」「好歹我起床後你也該告訴我啊。」她慎怪著,一邊急忙整理自己的鬢髮。

  「讓你和他一起共進晚飯?雪璃,你的丈夫可不是個大度的人哦。」他的手指落在她鬢角滑落的發鎪上,幫她重新插好。

  他的話讓她的心頭坪坪直跳,一股甜蜜不可遏止地氾濫開來。「你不和我一起下去嗎?」「不了。」夏憑闌淡淡回絕,「許藍江那個人還不配見我。」「何必把架子端得那麼高,還不是一家人嗎?」她嘀咕了一句,知道自己也勉強不了他。

  「是不是一家人現在可還說不定。」見她狐疑的看著自己,他避重就輕的笑道:「你先去吧,我只是還不想見他而已。」於是安雪璃獨自一人下了樓,許藍江果然還在那裡等著。大概是等了太久,他已經坐不住了,來回地在客棧的大堂中踱步,聽到腳步聲趕快抬頭,見是她不禁欣喜地叫道:「雪璃,你可來了!」「不好意思,表哥,我剛才睡著了,相公沒有叫醒我。」「沒事沒事。」他像是忌諱什麼似的,趕快擺手表示,「我也沒有大事,只是來看看你,不急不急。」安雪璃向四下掃了一圈,客棧中空蕩蕩的,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正逢夜幕低垂,大堂內點了幾盞油燈,燈光搖曳昏黃的光暈,把一片寧靜的氣氛搖得有些詭異。

  「表哥專程來看我,是為了什麼事吧?」她雖然心境單純卻並非不懂人情世故,白天在街上碰過一面了,晚上他又巴巴地趕來,這其中的緣故當然不是為了敘舊。

  果然,許藍江遲疑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

  「你相公……未及城的城主對你還好吧?」她嫣然一笑,「挺好的。」這笑容猶如桃花初綻,格外的嬌艷嫵媚,讓許藍江霎時為之炫惑。

  出閣前的雪璃猶如含苞待放的白梨花,即使微笑,也是輕柔淡雅,沒有現在這份艷麗妖嬈的美態,顯然能改變她的原因只有一個……他低垂下頭,「你相公這次也來參加武林大會,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她靜靜地看著他,躊躇片刻,「相公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也不是我能過問的。」「雪璃,你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在和你打探消息,只是這一次我聽說江湖各派要選出新的武林盟主。你想.自從姑父去世後,我們飛龍堡在江湖的地位便大不如前,如果新選出來的武林盟主對我們飛龍堡不利,你辛苦犧牲自己換來的一切不是就付諸東流了嗎?」安雪璃聽著,覺得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可又說不出哪裡彆扭。「表哥,你是希望我相公出面爭奪這個位置,還是不希望他出面呢?」許藍江囁嚅了半天,「若是你相公當了武林盟主,那是最好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他無論如何不會為難我們飛龍堡。但如果他無心於此,你幫我問問看,他能否……幫飛龍堡一把?」「幫飛龍堡?」她訝異地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堡內有人要做這個武林盟主嗎?」「江湖上的事情你不明白,但是堡裡自姑父之後還有不少武功高手,足以繼承姑父的位置,你看……」「表哥,你都說了江湖上的事情我不明白,還要我怎麼幫你呢?」安雪璃笑了,笑得淡而無味,「我相公是個很有自己主見的人,不是我說什麼他就會聽什麼的。更何況這個武林盟主的位置也不是靠一人舉薦就可以坐上去,當年我爹為此和各派掌門比武三天三夜,最終才拔得頭籌.所以堡內如果有人想當武林盟主的話,請他也真刀真槍的和大家比一比好了。」許藍江臉色微變.「雪璃,你這番話……是誰教你的?」她覺得好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想什麼說什麼,還用別人教嗎?」他倏地傾身而起,「雪璃,真的不肯幫表哥一次?」他伸出手想搭在她的肩上,忽然「啊」地驚呼了一聲,手立刻縮了回來。

  「怎麼了?」安雪璃不解地問。

  「沒什麼,大概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他急忙掩飾著把手藏在桌案下。然而她依稀看到一道銀光一閃而逝的,就像是一根細長的銀針紮在他的手腕上。

  「那,我先走了。」許藍江態度轉變極快的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匆匆道別後迅速離開了客棧。

  安雪璃詫異地看向二樓的走廊,那裡因為沒有燈光而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是空氣中好像有一陣淡淡的酒香飄搖而下∼是他來過了?

  第六章

  武林大會正式召開的那一天,夏憑闌並沒有帶安雪璃一起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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