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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頁 季可薔 「織心。」他啞聲輕喚。 她一震,忘了驚懼,揚起水濛濛的眸。 「織心,織心,織心……」 她呼吸乍停,春雷依然一聲聲在天空劈響,她卻聽不見,聽見的,只有他情動的呼喚。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她暖熱的胸房,因此融化。 「織心……」 是誰先吻上誰,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只記得,那個織著春雨的黃昏,他們交換了數不清的親吻,啄遍對方每一寸柔軟,吻到天長地久—— ☆ ☆ ☆ ☆ ☆ ☆ ☆ ☆ ☆ ☆ ☆ ☆ ☆ ☆ 戀愛猶如一場春天的驟雨,來得如此倉促,教人措手不及,一下便濕透了心,於是不管甜蜜或酸苦,都密密麻麻地滲進內心最深處。 心變得柔軟了,感受變得豐富,天空藍得好透明,陽光溫暖得不可思議,空氣嗅起來,竟好似棉花糖的味道。 好容易笑,一點點小事便幸福得要飛起來;好容易流淚,聽不得情人一句稍稍不中聽的話;好容易陷入愁雲慘霧,只因為對方少看了自己一眼。 容易快樂,也容易受傷,世界不是絕對亮麗的彩色,便是絕對的陰暗。 生活的重心,全繞著他轉,隨他歡喜隨他憂,就算見不到他,也總是思念著他,然後在嘗著相思苦的同時,自虐地感到愉悅。 這就是戀愛?簡直像傻瓜一樣。 但將近半年的時間,兩人就像傻瓜一樣,談著浪漫的、青春的戀愛,他們在月夜做愛,在星星的見證下私訂終身,他買了一隻銀戒,套上她纖細的手指,也套住她的心。 是的,她的心教他鎖住了,乖乖地棲在他掌心,也不怕萬一他沒捧好,摔碎了怎麼辦。 對啊,摔碎了怎麼辦? 偶爾,艾織心會如此擔憂,但不過片刻,她又會笑著嘲弄自己太多慮,季石磊從小便最疼她,怎麼可能捨得她心碎? 她沒想到,那天真的來了,就在他畢業典禮當天—— 那天,她偷偷蹺了課,捧著一束鮮花,來到他大學校園,想給他驚喜。 他戴著學士帽,穿著學士服,卓爾昂然的模樣看來好神氣,許多女同學搶著跟他合拍畢業照,她在一旁竊笑,與有榮焉。 她愛的男人,當然會是眾所矚目的焦點。 她不介意別的女孩也追逐他、仰慕他,只是,他不可以太把注意力放在她們身上,他應該只看著她,只想著她。 她朝他揮揮手,嫣然一笑。 他看到她了,先是一愣,才快步走過來。「織心,你怎麼來了?」 「來祝福你啊!」她甜甜地撒嬌,獻上花束。「祝我們季先生畢業以後鴻圖大展、心想事成!」 他沒接過花束。「你蹺課?」 「是啊。」 「過幾天不就是期末考了嗎?你還蹺課?」他責備地蹙眉。 她不高興了。「你幹麼啊?人家也不是常常蹺課啊,是因為今天是你特別的日子,我才想來獻花給你。」真是好心被雷親。 「你不應該蹺課。」石頭就是石頭,明知她是好意,依然不懂甜言蜜語。 櫻唇不情願地嘟起。「好,你不歡迎我,我走就是了!」她不由分說地將花束塞給他,轉身就要走人。 「織心!」他連忙喊住她。 她凝住步履,卻不回頭。「怎樣?」 他歎息。「別走。」 她微笑了,知道他又一次讓步,竊喜地揚唇,旋過身來,卻故意扮出一張冷凝的嬌顏。「你不罵我蹺課了?」 「你肯聽嗎?」他頗無奈。 「知道我不會聽就好。」她俏皮地朝他扮鬼臉,親暱地挽住他臂膀。「你今天畢業,等下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我已經訂好位子了,是一間很棒的餐廳喔!」 「謝謝你。」他寵愛地捏捏她粉頰。「可是我不能去。」 「為什麼?」 「我等下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晚上還要跟同學聚餐。」 「重要的人?誰啊?」 季石磊還來不及回答,一個女同學忽地揚聲喚他,秀顏掛著盈盈淺笑。「石磊,該走了吧?我叔叔在等你。」 「我馬上就好。」他對她比個手勢。 女同學點點頭,眸光若有深意地凝定艾織心兩秒,才飄然調開,與別的同學說笑。 雖然只有短短兩秒,卻已足夠令艾織心感受到屬於女性的犀利敵意,她警戒地顰眉。「那女的是誰?」 「是我們繫上的同學,黎筱柔。」 「黎筱柔。」她咀嚼這十足女性化的芳名,輕哼。「很好聽的名字嘛,長得也挺漂亮的。」 「嗯。」季石磊不置可否地漫應。 「為什麼你要去跟她叔叔見面?」她繼續追問。 「她叔叔在美國投資了很多事業,上個月回台灣的時候,應邀來參觀我們的創業競賽。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的團隊在比賽裡拿了首獎嗎?他對我設計的程式印象深刻,說想跟我談談。」 「他想跟你談什麼?」 看出艾織心眼裡藏不住的驚慌,季石磊眸光一黯。「他說他很欣賞我的才華,想邀請我去美國工作。」 「什麼?」她緊拽住他。「你不會答應他吧?」 「這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你不可以答應他,我不准你去美國!」她尖銳地打斷他的解釋,命令似的口吻微微惹惱了他。 「織心!」他收攏劍眉。 「你不能去,我不要你去!」她用力搖頭。從小到大,她習慣了他在自己身邊,這幾年他住宿舍,已經令她很難受了,她不能想像與他相隔地球的兩端。 「織心,你別這麼任性。」 說她任性?難道與她分離,他一點都不難過嗎?在兩人戀愛談得正濃的時候,他捨得拋下她? 「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她顫聲質問。 「我沒有丟下你,我休假時會回來看你,你上大學以後,暑假也能飛來美國看我——」 「我不要那樣!」她反駁他的提議。「那我們要多久才能見一次面?又不是牛郎與織女,一年只能相會一次!」 「這只是暫時的,我總有一天會回台灣……」 「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才要回來?三年?五年?」她氣急敗壞。 他沉默兩秒。「我還不確定,但我並沒有一輩子留在那裡的打算,我想頂多十年,我一定會回台灣。」 十年?她不敢相信。他捨得離開她那麼久?十年以後,或許人事已全非,誰也不能保證距離不會拆散兩個人相偎的心。 她驀地鬆開他。「你是要跟那個黎筱柔一起去美國嗎?她是不是也打算到她叔叔的公司工作?」 「嗯,她應該也會去。」 她就知道!事情絕不會那麼單純,他會堅持去美國,肯定事有蹊蹺。「你該不會喜歡那個女生吧?」 「你說什麼?」他訝異。「你想到哪裡去了?」 「不然你幹麼非去美國不可?」她狠狠瞪他,話裡浸著濃濃醋味。「爸爸也說過會好好栽培你,不是嗎?為什麼你不能留在台灣就好?我爸爸不會虧待你的!」 「我當然知道董事長不會虧待我。」他蹙擰眉心。「可我總不能一輩子替你們家打工吧?」 為什麼不能?她不懂。為何他不能甘願留在艾家?是看不上她家的產業嗎?還是對她的愛不夠? 「那我跟你一起去美國!我跟爸爸說,我也要到美國去唸書……」 他面色一變。「你爸爸不會答應的。」 「他會的!他最疼我了,我說什麼他一定答應……」 「你別鬧了,就算你爸爸答應了又怎樣?你確定能申請到跟我在同一個城市的學校嗎?我是去工作的,沒辦法分神照顧你。」他重重歎氣,似乎覺得她很無理取鬧。 是,她是無理取鬧,不行嗎?她從小要什麼有什麼,為何留不住自己最愛的男人? 「我們只是暫時分開而已,織心。」他柔聲勸慰。 只是暫時?他怎能說得如此滿不在乎?難道他過的不是跟她同一個時間嗎?見不到她的時候,他不覺得一分一秒都是折磨嗎?不覺得思念會啃咬著心,讓人好酸好痛嗎?他是否從沒嘗過相思苦,是否只有她一個癡癡地想著他? 「你怎能這樣做?你答應過我一步都不離開我身邊,你說要保護我的……際說謊、說謊!」 「織心,你聽我說。」她話裡傷痛的意味,令季石磊的心也跟著牽疼。「就因為我想保護你一輩子,所以我才更要去美國,你懂嗎?」 「我不懂,不懂——」為什麼離開她是為了保護她?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你還太年輕,你以為兩個人分分秒秒黏在一起就是幸福,可是織心,如果我手上沒有一把劍,我就沒辦法真正保護你——我需要一把劍,你懂嗎?」 她還是不懂,不懂他複雜的心思,不懂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捨得丟下她。 「等我,好嗎?」他誘哄地問,大手深情款款地掌住她的臉。「我答應你,等我事業有成,我們就結婚。」 | |||||||||